《时敛》苏游七

5、第 5 章

　　两个人话其实都不多，尤其是谢时，除了工作能让他多说一点话，平时基本不怎么开口，当萧敛不说话时，他也不会觉得尴尬，更不会说主动挑起话题。

　　他也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听广播剧或者听音乐，他更享受专注地做同一件事情。

　　“谢医生，车开的很稳。”萧敛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谢时“哼”了一声，认为萧敛是没话找话。

　　萧敛并没有因为谢时的不说话而感到扫兴，自顾自地说：“谢医生，车买的不错。”

　　谢时趁红灯停下来，随意瞟了萧敛一眼：“你的也不错。”萧敛挑眉看过来，心想：“谢时不愧是医生，观察力真不错。”

　　萧敛握拳抵住嘴唇笑了笑：“是吗？但我更喜欢谢医生的车。”

　　“萧律师，还是自己的车好。”谢时怼了回去，“别老惦记我的车。”

　　萧敛听懂了更深一层的意思，谢时想表达的是：“别他妈对我动什么歪心思。”

　　“不试试怎么知道。”萧敛回了他一句。红灯变绿灯，谢时没有在理他，发动了车子。

　　到了餐厅，谢时停好车，两个人一起下了车，萧敛看起来像是常来这家餐厅，熟门熟路。

　　“谢医生，你先点。”谢时对吃的要求不高，没什么兴趣的撇了两眼，随意点了两个，就把菜单给了萧敛，萧敛速度很快，点了几个，把菜单交给一边等待的服务员。

　　“趁菜还没上来，我们先谈谈发生了什么？”萧敛两只手放在餐桌上，下巴撑在手上，讲话也正经了不少。

　　谢时喜欢这样，公事和私事分的很开的人，调整了下坐姿，说:“我做手术，第二天病人去世了，病人家属找到医院，用手机打了我，他们要告我。”

　　萧敛点了点头，医闹啊！不是很好处理，因为病人去世了，不管是谁都更加站在他们那边，同情心。

　　但对于萧敛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如果连这都解决不了，怎么算金牌律师。

　　“行，我只需要确认一点，你确认你手术无误，病人去世和你没有关系吗？”

　　谢时点点头，“我确认，手术结束后，病人一切都很正常，那天晚上我去查房也一切无误。”

　　“好了，我知道了，先吃饭吧，谢医生。”萧敛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好像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这让谢时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谢时有点饿了，但吃相还是很优雅，一点也不难看，慢条斯理地。

　　吃完饭，萧敛说：“谢医生，时间不早了，你看要不送我一趟？”

　　谢时无奈地说：“你都算好了？”萧敛只是笑不说话，“上车。”

　　谢时丢下两个字就往车那边走，“谢时，你不应该上班吗这个点。”

　　谢时往前走的脚步一顿，只是一秒，“被停职了。”

　　萧敛没有再提这方面的话题，“谢时，苏扶小区。”萧敛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说了小区，不过谢时好像有点惊讶。

　　“怎么了？”

　　谢时摇摇头，这么巧？萧敛也住苏扶小区，倒是从来没遇见过。

　　“到了，谢谢。”萧敛刚想下车发现谢时没有停车，“嗯？谢医生。”谢时也不知道萧敛是怎么称呼自己的，一下谢时一下谢医生。

　　“我也住这。”谢时撇下一句话，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萧敛这下是真的惊住了，这么巧？还真就这么巧，他们不仅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还住对门，这谁敢信。

　　萧敛是昨天搬过来的，本来在他住院之前就找好了地方要搬过来，但因为住院了，所以没能以邻居的方式认识谢时，倒是以医生和患者的关系认识。

　　所以说，缘妙不可言。

　　谢时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送人送到自己家对面，他直接问:“你住这？”

　　谢时一句话，萧敛就能明白他想问的所有，“昨天搬过来的，谢医生估计在上班所以不知道。”

　　谢时扭开家门，点点头，脚都踏进房门了，听见萧敛说：“谢医生，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谢时一顿，“不用了，下次。”萧敛知道谢时这是拒绝了，还下次？但他并不气馁，“行，我手艺很好，谢医生下次可以试试。”

　　“嗯。”谢时关门进去了，萧敛看了看，笑了起来，真是太巧了，也进去了。

　　两家的布局其实很像，放在一起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都是极其简单的风格，颜色也不花里胡哨，倒是和他们两个的性格很像。

　　谢时吃完饭回家，也不用自己做饭，闲来无事便决定搞卫生，搞卫生其实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但谢时喜欢把乱乱的东西放整齐，其实因为谢时的强迫症已经很整齐了，还有让地板更干净。

　　谢时的床整洁的像没人睡一样，只有轻微的褶皱，换床单被罩也很勤劳，做完卫生已经很晚了，从下午到晚上九点多了，竟然饿了，谢时有点惊讶。

　　打开冰箱，发现自己最近忙的都没怎么买东西，空空如也，叹了口气，不想叫外卖，也不想出去买，谢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中，想着要不算了，饿一饿到明天醒来再去买菜吃。

　　没过多久，烦恼就被解决，倒真是应了那句“远亲不如近邻。”

　　谢时还在烦恼的时候，听见了门铃声，不用想，除了萧敛没人会敲谢时的门，谢时认命地去开门，“怎么？”

　　萧敛一看到谢时就感觉被冰雪冷住了，谢时语气冷的不行，“谢医生，没酱油，借点？我在煮宵夜。”

　　谢时点点头，去厨房给萧敛拿酱油，萧敛倒是没主动跟进去，毕竟谢时没开口，而且谢时现在的低气压，萧敛要真是跟进去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站在在门口随意扫视了下谢时的房子。

　　倒是和自己挺像的，品味一致，又多了个喜欢的点，萧敛靠着墙，嘴角扬起笑容。

　　“酱油。”谢时递给他，萧敛“嗯”了一声，刚想走又多嘴问了一句“谢医生，要不要一起吃点。”

　　萧敛发誓他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猜测谢时这种不爱麻烦别人性格的人肯定会拒绝，但“好。”

　　谢时竟然说好，谢时见萧敛还楞在门口，皱了皱眉，“怎么？”

　　萧敛失笑，“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嗯？”

　　萧敛见他对自己好像认知不清晰，解释道：“我下午对你说，进来参观，你拒绝了，喊你吃宵夜，这比参观更麻烦，所以我以为你会拒绝。”顿了一下又说：“我以为你是比较怕麻烦，怕欠别人的人。”

　　谢时倒是没生气，反而笑了，“是，我怕麻烦，但我饿了，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萧敛又笑了，带着谢时进了对门。

　　“煮面，你吃葱吗？”

　　“我都吃，不用问我，按照你的喜好。”

　　萧敛厨艺还不错，但也很少开火，实在是律师这一行太忙了，他自己回家也没事做，不如多加点班，多赚点钱，如果以后要追人了，倒是可以考虑早点下班。

　　“还行吗？”萧敛没给别人煮过东西，算下来谢时算是第一个，谢时挑了挑眉，“好吃。”

　　谢时的好吃已经是最高评价了，他不喜欢说假话，说好吃那就是好吃，面条劲道有力，配了几片青菜叶，两块番茄和一个煎蛋，光是配色看了就让人很有食欲。

　　很清淡，也意外的好吃。

　　萧敛眉梢乐的能飞起来，“那就行。”

　　两个人吃东西都是很安静不出声讲话的人，即使是吃面条也不会有吸溜吸溜的声音，谢时注意到，他这碗是有葱花的，而萧敛那碗没有。

　　谢时喝了一口汤，抽纸擦了嘴角，心想“倒是细心。”

　　“我吃好了，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谢医生。”萧敛也吃完了，去接了两杯水过来，递给谢时一杯，“谢谢。”谢时还是说了一句，才接过水杯。

　　喝了几口，谢时站了起来，萧敛以为他是想回去，没想到谢时把他们两个人的碗叠在一起，拿上筷子就要去厨房。

　　萧敛：“？？？”

　　“不用，谢时，我洗就行。”

　　谢时摇摇头，“我不能白吃。”

　　萧敛劝不住谢时，只能跟着告诉他哪边是热水，哪块是洗碗布，退到一边看着他洗，其实两只碗能洗多久，但萧敛就觉得谢时洗了很久。

　　第一次萧敛很喜欢这种像家一样的氛围，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碗，分工合理。

　　虽然他爸妈也很相爱，但他小时候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的，从来不会有这种氛围，以至于他不相信爱情，不向往爱情，直到遇见谢时，心动做不了假，他甘愿臣服。

　　萧敛想，应该去买个洗碗机的，怎么能累到谢医生的手，那双手是用来看病，拿手术刀而不是用来洗碗的。

　　谢时洗碗确实比别人久一点，他的洁癖让他用洗洁精洗了一遍，又用凉水洗一次，最后用热水泡一会，所以只是两只碗谢时也洗了七八分钟。

　　“我先走了，今晚谢谢你。”谢时走之前甩下一句，就离开了，萧敛连说“没事”的话都没能说出口，看见的就是谢时家紧闭的门。

　　总有一天，他会让谢时为他打开房门，心门，给他一把打开房门，心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