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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短暂的休憩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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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空无一人的家里,杜平先是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大年三十儿把这一年的气都“叹”出来了……),然后把年轻人扶在沙发上坐下。
“你先等一下。”
杜平转身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叠干净的衣服。
“先去洗一下,”见他还是木头人一样坐着,就直接把衣服放在他手上,“内衣裤是新的,睡衣也是干净的,你放心。”
年轻人抬起头望着他,眼睛干涩血红,可是杜平不明白,为什么那里面的东西似乎不像痛苦,不是伤心,却好像是……绝望……
杜平不善于思考,再看时,他已经低下了头。
“你……你的手……”
“啊,小意思,你先洗你的吧!”
杜平满不在乎地笑,扶着他往卫生间走。
“水都是热的,”杜平颇为尴尬地挠挠头,“那个……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年轻人急忙说,脸上又现出惊慌的神色,“我自己能行。”
杜平只当他是经历了刚才的事心里难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然后,看着他艰难的走进去。
直到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水声杜平才回身坐下,这才觉得浑身的骨头和肉都在叫疼,特别是脸和胳膊,简直像被浸了辣椒水的鞭子抽过似的。
唉,有好几年没这么疯地干一架了!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杜平顾不得疼,又握紧了拳头。
真**的丧门星!王八蛋!**妈!要不是顾着这小子,真**的该给他们废了!
怒气冲冲地喘了好一会儿,又心疼地望了望卫生间的门,杜平终于平静了些,在厨房简单地洗洗脸和胳膊上的伤口,拿出药龇牙咧嘴地涂抹起来。
却在这时,卫生间里突然“咣当”一声响,紧接着是重物倒地声和压抑的**。
杜平“噌”地蹿过去,狠狠砸门。
“喂!小子!摔着啦?”
“……没事……”明明是颤抖的声音。
“你没在浴缸里洗吗!坐着洗啊!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我很好……”杜平听见他急促地喘了几声,“我一会儿就洗完了,你……不用担心……”
杜平不知不觉又叹了一声,“小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咱是男人还怕这个吗?你就当是让狗咬了,叫坑儿绊着了,叫石头砸着了!跟那些王八蛋较劲不值得!你放宽心,啊?”
“……我……知道……”
“嗯,这就对了,”转过头又想了想,“你是不是认识他们?能再找着人不?我找人帮你收拾他们去……”
“不不,不……”声音突然惊慌起来,“我……不想再看见他们了……”
杜平又叹气,可心还是闷闷的,憋得难受,“行,当然听你的,只要你不在乎就好。”
“嗯……”
“那你快洗,小心冻着了。”
“嗯。”
杜平回沙发上坐下,继续对付胳膊上的伤口。
那个黄毛本来是想扎他来着,所以刀口挺深,血也稀稀拉拉地淌了不少,好在现在已经止血了,杜平涂了点酒精,用纱布胡乱绑了一下。
忽然就想起姜文瑞了,要是他在家,肯定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正想着,卫生间的门开了,穿着杜平睡衣的年轻人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地直滴水。
杜平有点愣怔,在服装店、在酒吧,甚至在卫生间他都没仔细看这个孩子,只是模模糊糊觉着他挺漂亮,是时下流行的中性美男孩。
现在在亮堂堂的灯光下,他终于能细细打量他了。
略长的湿湿的头发打着卷披在肩上,一双大眼睛嵌在深陷的眼眶里,眼里是满满的无助和忧伤,原本苍白的脸被蒸汽烘得红扑扑的,虽然个子和自己差不多高,可消瘦的身子像个衣服架,只把睡衣撑出个单薄的框框,略敞开的衣领里露出一片蜜色的皮肤,稍稍现出点年轻人的活力。
和姜文瑞不同,如果说文瑞的初见是“白”、是纯洁,那么这个孩子就是“美”,甚至是……残艳……
还有就是,他……很年轻……
不知不觉就拿他和姜文瑞比起来,杜平的心“突”的一跳,负罪感油然而生,不禁自责起来,老脸也红了一层。
年轻人知道他在看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呆愣愣地站着。
“那个……”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空气里的尴尬又浓了一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杜平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地变了两轮,怪异的气氛才被年轻人轻轻的笑声打断。
杜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看着自己包得像个粽子的手,笑得微微轻颤着,也跟着笑起来。
年轻人向他走过来,杜平以为他会像姜文瑞一样帮自己重新包扎,刚要拒绝,却见原本笑红了脸的他突然停下来,脸上的血色褪得半分也不剩。
“……能……给我点药吗?”
杜平有点奇怪他的变化,只觉得是刚才的事刺激太大还没缓过来,也不方便问。
“行啊,自己拿!”又顿了顿,说,“用……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很明显是急忙拒绝,眼神又慌张起来,“我……”
“你去里面卧室吧!”杜平向大卧室一指,“你也累了,上完药就睡吧。”
“我还是……”
“还啰嗦个屁!我叫你进去就进去。”
杜平伸手推他,年轻人却躲开他的手,害得他推了个空。
“对不起……谢谢……”年轻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拿着要快速走进卧室。
杜平看着他高挑的背影,见他进屋、关门,又呆站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