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那些雌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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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的视线接触，真的惊艳到了姜尼尼。
那抹似曾相识的深蓝……还记忆犹新。
他也曾惋惜那抹深蓝从此与世隔绝。
可刚刚他看到了什么？
姜尼尼眨巴眨巴眼睛，雄虫幼崽纯洁无辜地和他对视，再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就那么短的一刹那，姜尼尼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心跳加速。
这……就是他要保护的雄虫幼崽。
姜尼尼突然就懂得了，季扬老师的慎重，这样的雄虫幼崽，不保护，真的会出事情。
这么小，就有这么大的魅力，再大一点还得了。
姜尼尼笑不出来了。
而且，他似乎在雄虫崽崽眼里看见了一点点小小的情绪，姜尼尼想要说服自己，是自己看错了，可是，他从来都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他直觉对方看到了。
这只雄虫幼崽，不仅是只高等级雄虫，还是一只拥有非常高精神力的高等级雄虫。
其实，姜尼尼刚才对木安年说得话对也不对。
他的美，不是雌虫见不得，而是不那么轻易得见，他的美，因为常年用药的关系精神力高且紊乱，只有精神力比他还高的雄虫才能见到，而雌虫大多数并不擅长精神力，精神力是雌虫的短板，高级雄虫通常会拥有高精神力，所以，姜尼尼才会说，雌虫见不到。
木安年刚才的不甘表现在脸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雄虫先天就受到优待啊。
雄虫拥有精神力，拥有信息素，拥有让雌虫刻进基因里的保护欲，便是最低等级的雄虫，都让雌虫趋之若鹜，双方数量的悬殊，一百只虫族都出不了一只雄虫，这让每一只雄虫都显得弥足珍贵，就算雄虫表现得很低劣，那也是珍贵的。
姜尼尼很喜欢木安年的不甘，这表明他还保有天真，姜尼尼想了想，这大概是季扬老师偏爱木安年的原因吧。
转头审视自己，他也喜欢这般的木安年。
所以真的没有雌虫会讨厌这样的木安年吧？
姜尼尼很不客气地将他和季扬老师代表了所有雌虫，他们都喜欢了，其它雌虫怎么会不喜欢？若是不喜欢，那肯定就是坏雌虫，是该消灭的存在。
——当他们都看透了虫族的本质，除了灭族，否则雌虫根本无法摆脱雄虫的压迫，可以反制雄虫，可时间却不会长久，同对雄虫的保护欲一样刻在虫族基因里的还有雄虫注定就会稀少的基因片段。
除非改变基因，否则雄虫稀少的原因无法改变，可改变了基因的虫族还是虫族吗？
变了一个物种的虫族，那和灭族有什么区别吗？
就像木安年脸上的不甘一样，雄虫凭什么呀？
雄虫凭什么要让他们雌虫去改变基因呢？
拿了先手就稳赢吗？
科研第一人季扬老师不会去研究基因，也禁止研究基因。
他们不会去动基因，不会去从基因改变雄虫的稀有。
因此，基因里雄虫永远拿了先手。
可是基因里，雌虫也有着锋锐如尖刀的韧性，可以划破一切的力量。
雌虫不是只会臣服雄虫，他们保护雄虫，然而被压迫也是会反抗的，反抗是刻在雌虫战斗基因里的。
雌虫是天生的斗士。
姜尼尼自己是个鹰牌，他从来都主张狠狠压制雄虫！他支持大元帅政变，他支持把所有恶劣的雄虫全都剐了，雄虫反正很稀少，再稀少一些也无所谓了。
别的时代他看不到，在他生活的时代里，大元帅是第一个挑起政变的，大元帅死了，他就培养第二个大元帅，总要在他活着的时候，想开怀大笑就开怀大笑。
可是在怎么狠硬的雌虫，看到那抹深蓝都会下意识怜爱啊……连他都狠狠心动了……嗯，姜尼尼又一次代表了全体雌虫。
总之，方铭被姜尼尼注意上了。
方铭倒是无所谓，雌虫嘛，再好看的雌虫他都拥有过！在怎么漂亮的皮囊自己拥有，并被钦羡了几十年，自己都会麻木的。
姜尼尼好看是好看，但对方铭来说，还不如他的战斗力对他有吸引力。
就算那种气人不自知的嘴，也比脸对他有吸引力。
如今安静盯着他的姜尼尼，方铭看也不想看，把视线收回，动了动身子，在雌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莫名被无视的感觉，让姜尼尼觉得很新鲜，刚才逗弄木安年的开心心情，如今正在一点点消退，就像木安年说得，崽崽是他的，没有特殊缘由，要想看崽崽，得他同意。
姜尼尼总说，他比季扬老师还有陈璇意好，可是，他如今也没有一颗虫蛋，该死的虫族基因，能生蛋的嘎嘎生，不能生蛋的嘎嘎想。
果然还是灭族吧！！！
姜尼尼内心翻江倒海，木安年是感受不到的，他抱着雄虫崽崽，沐浴在阳光下，有些岁月静好。
木安年自己有一套生存哲学，杠不过的就躺，用最舒服的姿势躺，躺好了，就舒服了。
如今面对姜尼尼他躺了，爱咋咋吧，老师让见的雌虫，再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雄虫崽崽怎么样。
开摆的木安年整得姜尼尼很难受。
突然就没半点乐趣了呢。
姜尼尼铁塔般的高大身躯看上去有些萧索。
木安年以为是自己错觉，姜尼尼那张脸还是不能多看，所以一定是他的错觉，他看上去更惨好伐？
姜尼尼骨翅垂了下来，在地上划拉，那锋锐的骨翅就跟切豆腐一样，一划少一块，一划少一块，姜尼尼发现木安年不为所动，不禁咋舌，没看出来，可爱憨憨还有点铁石心肠呢？
看来卖惨是没用了，他那么高的精神力都影响不了木安年，只能换种方法，姜尼尼开始在地上画画。
木安年本来是没想去看的，可不经意的一眼，木安年便移不开目光了，是那只他曾见过侧颜，惊艳了他年轻所有时光的雄虫！！！
虽然只见过侧颜，但是他敢肯定，姜尼尼画的是他！一定是那只雌虫，即使是没有色彩的随笔画，但他就是笃定一定是那只雄虫！
姜尼尼画着画着，自己也惊到了，他怎么画了这只雄虫呢？许是刚才雄虫幼崽给他的那抹深蓝勾起他记忆中的惊艳。
总之他就画了。
姜尼尼画到一半，细看却仍不及当年见的一半风仪，虫族帝国的大皇子，曾是多少雌虫的信仰，让仅有一面之缘的雌虫为其神魂颠倒。
可惜死了，死得透透的，碎碎的……姜尼尼乱了心神，骨翅一划，画着雄虫画像的地皮被削了起来，骨翅一扬，画像便化成了尘土，一粒一粒飞在空中。
木安年“啊”的一声，“不要啊。”
不知道为什么，木安年内心就是发紧，虽然知道是那样的结局，可是仅仅看到扬尘的画面，木安年都难受。
那般美好怎么能毁掉呢？木安年看着姜尼尼，“你铁石心肠啊。”
姜尼尼缓缓吐了一口气，“假的，我画的不及那人半分神韵。”
木安年抿唇，帝国的大皇子，贵气优雅都刻在了骨子里。
“他是不同的。”木安年想起来，大元帅能成事，少不了那只雄虫的鼎力相助，可是大元帅没有保护他。
“虫族帝国再没有如他一般的雄虫。”姜尼尼也道，“大元帅没有保护好他。”
大元帅陈璇意，一夜白头。
没有人苛责，可怨的人依旧怨。
那样美好的一只雄虫，怎么就以那般的结局消散呢，深深刺痛了每一只雌虫的内心。
有多少人怨大元帅，可一夜白头的大元帅让人无法苛责。
姜尼尼再次缓缓吐了口气，似乎在平复心情。
一时间有些沉默，木安年将怀里的雄虫崽崽抱得有些紧。
雄虫崽崽诧异地看一眼木安年，他能感觉到木安年的心慌，心跳很不规律，无力又仓皇，方铭蹙眉，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方铭动了动，表示他饿了。
木安年和姜尼尼的注意力终于被方铭拉扯到身上，然后，姜尼尼就向他和木安年展示什么叫做最强保镖。
只见姜尼尼从身上的随身空间掏出很多的雄虫幼崽食物，干的，流性的，瞬间堆在了木安年面前。
木安年瞪大了眼睛，都是他买不起的品牌，“姜老板……我没钱。”
“你没有，雄虫崽崽有啊。”
木安年像是想到什么，赶紧摇头，“我家雄虫崽崽也没有，他的信息素不卖！”
“季扬老师和我和雄主谈好了，关于在我们领地上生活，高等级雄虫崽崽产生的信息素，我们有十分之一的分配权，生活费还有我当保镖的费用又是十分之一，对于信息素全部都会用于实验，不会对外转手出售。”
“这点，你可以相信你的老师，我姜尼尼也可以拿我身为雌虫的人格保证，绝不对让雄虫崽崽的信息素流出。”
姜尼尼神情认真，“自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是拒绝了这个，季扬老师需要拿出他最近研究成功的一项顶尖实验的百分之八十的实验数据付给我们，当然，不拒绝，我们这边也能收到一半的实验数据。这是免不了的。”
“怎么算，我们都不吃亏。所以，这些都是免费的！都是雄虫崽崽已经付过的费用！你可以不让崽崽吃，但是，付过的费用我们是不退还的。”
木安年：“……”
老师好舍得！
他和雄虫崽崽怎么还得完。
木安年抿唇，他麻烦老师的已经够多，“不要老师的实验数据，雄虫崽崽产生的信息素，一半给你们。”
姜尼尼笑了笑，“不用难过，季扬老师这个时候给我们，也不过是提前半年，半年后这个实验数据也会有一半公开。”
当然，提前半年知道一半的实验数据，其中能获得多大的利润，这个就要看能耐了。
姜尼尼虽然这样说。
但木安年还是不想这般交换，直到姜尼尼说了，心念契约已经签了，这是一种在雌虫中很流行的契约，比帝国法律的契约还要有合约性，毕竟毁约会伤害到签约的雌虫，会被削去一只骨翅。
失去一只骨翅，雌虫战斗力要下滑一半，而且寿命会缩短。
所以真没有雌虫会去毁约。
姜尼尼也没有想到，老师竟然会和姜尼尼签订心念契约，这是怕他们出卖他和雄虫崽崽吗？
可是，姜尼尼的雄主真的会在乎姜尼尼吗？
木安年带着这个疑惑，见到了传言中那只非常宠爱姜尼尼的雄虫。
很瘦，瘦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跑。
脸色异常的苍白，明显挂着病容。可雄虫的眼睛异常明亮，眼里都是兴奋，那种探寻的目光，他异常熟悉，老师遇见让他想研究的发现就会这般。
木安年觉得这只看上去无害的雄虫，比姜尼尼更危险。
姜尼尼看到雄虫，过去在他面前蹲下，雄虫和巨大的雌虫，脸颊贴在了一起。
“回来了？”
“嗯。”姜尼尼很温柔，“我带回了雄虫幼崽，是雄主想象中的样子吗？”
雄虫低低笑了，“是的，比我想象中的更棒，尼尼，你要保护好他哦，那可是季扬老师也关注的雄虫呢。”
姜尼尼闻言顿了顿，点点头，“我会的，雄主，你该休息了。”
雄主叹了口气，“不能再等一会儿吗尼尼？”
“不能。”姜尼尼弯腰抱起雄虫，对木安年歉意地一笑，“我先带雄主去休息了。”
木安年能说什么，他当然是点头，赶紧的，这个雄虫让他很忌惮。
姜尼尼再出来时，他看见木安年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抱着雄虫崽崽假寐，他走了过去，“感觉怎么样？”
木安年睁开眼睛，墨色的瞳眸对上姜尼尼碧绿的瞳眸，顿了顿，姜尼尼和他雄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说宠爱，但两只虫之间又没有暧昧的氛围，就像主人和执事，但又不完全像，就很违和，和姜尼尼外貌给人的感觉一样违和，他总觉得他缺少能看透他们关系的关键提示。
木安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能摇头。
姜尼尼也不追问，反而是看向再次醒来的雄虫幼崽，“小家伙醒啦？要不要喝nienie呢？”
说着，姜尼尼掏出一个奶瓶，他很热衷于喂雄虫崽崽吃奶。
只是方铭看也不看，扭过头，并侧了个身，把无情的背影留给姜尼尼，姜尼尼也不生气，轻笑了两声，默默收起奶瓶。
盯着雄虫崽崽的后背，醒了不好喂，睡着还不好喂吗？
木安年直到带着雄虫幼崽和姜尼尼离开，他都没再见到老师季扬。
很意外，但又很季扬！
木安年看得开，倒是姜尼尼怕木安年想多了，和木安年解释老师的行为。
季扬没和姜尼尼接触，木安年以为老师去见的人是姜尼尼的雄主。
不过，木安年猜错了。
把他和雄虫崽崽托付给姜尼尼，就代表季扬不会在明面上和姜尼尼他们有任何接触。
木安年对自己清浅的猜测笑了笑。
算了，是自己不懂的，脑子不够用，就不想这些，他看得开，但是姜尼尼还是会揉碎了为他解释。
这之间，木安年几次见到那只给他危险感觉的雄虫。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木安年总感觉那只雄虫对他有种莫名的善意，这股善意隐隐也能猜到来源，木安年想到哪个答案，再看雄虫和姜尼尼的相处，有个荒唐的猜测浮现在木安年心中。
老师那么厉害，会有人崇拜他不是很正常吗？
木安年说服自己，然而越见越觉得他的理由没有说服力。
木安年见到姜尼尼都忍不住闪躲了。
这天，姜尼尼庞大的身躯盘坐在木安年身前，看着木安年，“看出来了？”
木安年头皮一麻，顾左右而言它，“看出来什么？”
“雄主喜欢季扬老师啊。”
“哈~哈哈……”木安年干笑，“崇拜吧。”
姜尼尼宽大的手掌撑着下巴，“不必这样，我早就想开了。”
姜尼尼摊手，“在我和雄主结成伴侣之前，就知道了。”
木安年表示不想听这些，然而姜尼尼非常想讲，似乎是终于遇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姜尼尼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还好不是三角恋。
不是我喜欢你，你喜欢他，他喜欢别人。
“你知道的，不是所有的雄虫都坏。”
“有的雄虫就很不错。比如大皇子……比如我的雄主……”
“雄主喜欢研究，他研究起来不吃不喝，什么事情都顾不上，我曾经是季扬老师的手下，我跟在他身后打杂，我说我的武力第一，并不是吹的，季扬老师想要研究的很多材料都是我打的……”
“总之我很能打！我们一众雌虫跟在季扬老师身后，有人帮他一起研究，有人为他打材料，还有人负责保护他，雄主的出现是一场意外，他被绑架了……绑架知道吗？雄主出生在一个弱小没有实力的家族，他的家族偷偷养了几年，可是贩卖雄主高等级信息素被发现，雄主的家族被灭口了，他的人被那伙人打劫了，直到现在还是无法抓到凶手……因为雄主精神力暴走，精神力冲击下，打劫他的人都成了傻子，而雄主是被打劫的途中遇到了季扬老师……”
“嗯，很俗套的一见钟情，但是你知道的，季扬老师他……宁愿白头也不愿意要雄虫，就算很多高等级雄虫心仪他，季扬老师也不要，全帝国只有一个季扬老师！”
“只有一个他。”
姜尼尼说到这里，像怨又像钦佩，总之感情很复杂。
“我看着雄主眼睛黏在老师身上下不来，看着雄主失魂落魄，我狂躁症发作的时候，是雄主的信息素安抚了我，我没办法……对雄主产生了占有欲……”
“后来……我就成了这样。”
木安年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姜尼尼笑了笑，“雄主喜欢研究，我只能投其所好。”
“我成了雄主的白老鼠。”
“食用的药物越来越多，某一天精神力突然增长，精神力堪比雄虫，比很多高等级雄虫都强，像精神力又不完全是精神力，季扬老师也研究过，得出结论说我的精神力变异了，然后在药物作用下我的身躯一天天膨胀……和变异的精神力纠缠在一起，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木安年摇头，表示没怎么听懂。
姜尼尼点了点木安年，“像你这般精神力稀少或者干脆没有的雌虫，看到我就是巨大丑陋的我，而像季扬老师，雄主那般拥有高级精神力的人，看到的就是原本的我。”
“原本的你？”
那个第二美？
木安年当时很怀疑，直到后来他看到一张无意间从书本上滑落的老相片，瞬间被惊艳了，雄主笑着说那就是我眼中看到的姜尼尼。
木安年那一刻心情无比复杂，第二美倒不是吹牛啊。
回到这一刻，木安年心情却是古怪的。
“然后呢？”
姜尼尼笑了，“哪有那么多然后，我跟你说了，雄主是一只好雄虫，在别人眼里我成了巨大的丑八怪，他当然是对我负责，和我结成伴侣了呀。”
木安年听着怎么那么不爽呢。
“你不介意啊？”木安年蹙眉，“他喜欢老师……”
姜尼尼再次笑得花枝乱颤，“他喜欢老师又怎么样？那些雌侍一大堆还要偷吃的雄虫，我的雄主至少身体的是干净的，他只属于我，至于心里有老师那样的白月光……又能怎么办呢？”姜尼尼摊手，“季扬老师那样的人，连我也不得不钦服啊，喜欢季扬老师，说明我不够优秀而已。”
木安年皱眉，喜欢能这样论吗？
和优秀也没关系吧？
姜尼尼却像是讲完了故事，站起身挥挥手，丢下一句话，不带走一片云彩。
都是见色起意，都是信息素作祟，别那样看我，我不可怜，我也有白月光呢。
木安年闻言悟了，有那时间可怜这只雌虫，他还不如去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那些雌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