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君见月色浓》月色值得

21、圣明

　　已至中年的帝喾抚摸着天眼神弓，双手竟然在颤抖，无论谁经历过撕碎灵魂的经历都不会忘记那种恐惧。

　　帝喾也一样，虽然他如今已然是天上地下的唯一共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言出法随的能力。可是他的荣耀只不过是宇宙万般浩瀚中的一粒微尘，又或者众位祖神眨眼间的玩笑。

　　他问般，“玉神何在？”

　　玉神带着瑶姬走到大殿，向帝喾躬身行礼，在玉神的印象中，他们是不曾见过的。但是瑶姬却瑟缩在玉神身后，年幼的一段噩梦令她记忆犹新。

　　“怎么了？”

　　“这位神仙，我之前做梦见过的。”瑶姬道。

　　当然见过，帝喾看着他们，当年他曾夺走了瑶姬手中的天眼，虽然后来又被月神还了回去。

　　当初法力低微的玉神已经可以与他相当，而那奄奄一息的羸弱女童也亭亭玉立，时间可真是不同寻常的东西。

　　玉神看了看瑶姬，又看着帝喾，沉默着，并没有因为妹妹的话而发出疑问。

　　反而是帝喾，他微微笑了笑，露出些许仁慈，“三日之后便是圣明节，此乃我族之重事，特请玉神与瑶姬前来观礼。”

　　“多谢上帝！”玉神对着帝喾一拜，“荣幸之至！”

　　圣明节是这些年才有的。

　　当年玉神下界不久，大神共工与颛顼争夺帝位，后来怒撞不周山，撞倒了撑天柱，被囚于幽州。撑天柱落在下界成为昆仑，是孕育各路神灵的圣地，也是上古神明西王母所在之地。也正是在塌天之祸中，女娲大神以五色石补天，可天水倒灌，导致凡间开始出现天崩地裂的情形，火山喷发，冰山融化，洪水泛滥，民不聊生。又因为得到了盘古托梦的“启示”，天庭将寻找“混元真灵”作为当务之急，可他们不知道，世代传承下来的勉强维持的世界法则已经濒临破碎，颛顼也是依照西王母的意思将日神月神安置在锁明宫内，才勉强控制住，直到锁明宫里的两位神明也消失不见，颛顼终于走到了绝路，他只能再次亲赴昆仑，寻求解救之法。

　　混沌初开，生阴阳两仪，两仪便是这东王公与西王母。只是这两位一直不曾入世，他们华夏一族祭拜的是西王母，九黎一族祭拜的是东王公，后来蚩尤战败，九黎归顺，颛顼的伯父少昊被皇帝送去九黎部落联盟里历练，并迎娶凤鸿氏的女儿为妻，一统整个九黎部落。但对于颛顼来说，比起从未见过的伯父少昊，他到底还是跟昆仑更近一些。颛顼早年跟在祖父身边见到过西王母，这些年也一直祭拜的西王母，但东王公他连听都很少听，许是九黎战败了的原因，虽然两族人都崇敬东王公，可东王公自蚩尤战败后便再未现世，信奉祭拜的族人并不多。

　　但到底是创世之初便存在的神，此次若不是日神与月神也消失不见，凡界失去光明，颛顼也不敢打扰这位西王母。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回去罢，日神月神自有交代，等那个人出现，我自会召你。”西王母的声音传到颛顼的耳边，可是他连面都没有见到，昆仑那九道天门他连边都没有摸到，巨大的开明兽却似看透了一切，对他毫无波动。

　　颛顼便又回去，锁明宫里只留下的那两颗神树，也是奇也怪哉，神树竟结出两颗果实，果实落地之后化为两位神女，一个叫羲和，一个叫常羲。而那两个树，一个飞到了穷桑，一个飞到了昆仑，之后便生出太阳和月亮，大地又有了光明。

　　帝喾请了这两位神女入世，二位神女将现行的宇宙秩序和运行法则带到人间，维护因祖神们被吞噬而濒临破碎的世界。后来凡间便有了以十天干与十二地支来记元、推演的法则。

　　由于两位神女一位管日，一位理月，圣明节便定在二月初八，这一日阴阳半，昼夜均，寒暑平。祭祀是在黄昏时分举行，日月交替，阴阳调和。

　　那天的太阳和月亮都格外的明，格外的亮，由华夏与东夷各族的男子女子穿上部落的服饰，画上其信仰的诸神，在宏大的祭祀典礼上扮演太阳和月亮。十日巫师与十二月巫女相峙于祭台的东西两侧，庄严肃穆，他们背后群星璀璨，明而不伤，亮而不刺。

　　玉神和瑶姬站在上首位，他们面前是巨大的祭台，两位神女身着巫服，面上戴着代表了太阳和月亮的黄金面具，缓步走到祭台两边，手中的黄金权杖上七色宝石熠熠生辉，而黄金神树在二位神女身后破土而出，由细嫩的枝丫长成遮天大树。

　　羲和神女身后是东海神桑，常羲神女身后是西山神桂。太阳与月亮从天边飞至树梢，世界随着黑暗的笼罩而安静。

　　瑶姬却神思晃晃，这几日她总是陷入幼时的噩梦，对帝喾不免产生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看起来很是不安。

　　“阿瑶，你怎么了？”玉神轻轻唤着她，又说，“你看，这太阳和月亮会不会有些眼熟？”

　　这般年月的太阳和月亮早已不是当年的日神月神的本体，而是神树后来结的。

　　“哥哥，你不觉得他们有一种吸引力，就像是天眼一样。”瑶姬盯着那灼灼日月，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但是，又很危险。”

　　天眼自献给帝喾以后便再也没有要回过，他们心中隐隐感知到该来的，应该已经快来了。

　　圣明节隆重而宏大喧闹，玉神却带着瑶姬去了清净的地方，风轻轻地吹过，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们所在的世界是盘古的遗骸，这里的每一分风雨雷电都是相生相克，相依相惜。

　　“有时候，我总有一种错觉，我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灵。”瑶姬说，“看到他们的时候，像是在做梦一样，一戳就破了，只有哥哥是真实的。”

　　玉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澎湃起伏的浪潮拍击海岸的礁石。

　　“我感觉，这个世界，要崩塌了。”瑶姬眨了眨眼，“有什么东西是错的。”

　　“创世的神明怎么会错呢？”玉神道，他笑了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我们还能是假的不成？”

　　“那个人，也快来了吧。”瑶姬摸了摸心口，一直戴在身边的天眼被触发，成为了所谓的“弓”，“找到那个人之后呢？”日神与月神早已不再了，天帝也换了人。

　　可是这时，神魂飘然的杨戬却十分震动，他看到了嫦娥！嫦娥！还有王母娘娘！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虽然她们带着面具，但是他怎么会认错？他所理解的认知，与他看到的事实，天差地别，毫无干系，怎么会这样？

　　正在他震惊之时，一只鸷鸟自东方飞来，落在黄金桑树之上，徘徊两圈又飞走了。

　　杨戬眼皮子一跳，这只鸷鸟……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逢蒙！”就在此时，司衡传来粗矿的喊叫。那只鸷鸟听到叫声，嚯的飞了过去，在司衡的头顶飞了两圈。

　　逢蒙可不只是一只鸷鸟，它还是九黎王——少昊的使者，九黎族尚鸟，从上至下，连官职都是用鸟作为称谓。逢蒙此番前来不仅是为了庆祝一年一度的圣明节，还是为了学艺。

　　帝喾之孙般发明了弓，据说可射百米之外，远程武器对于鸟族来说是致命的要害，也是防身利器，如果九黎的羽民学会了弓箭，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机遇，故而逢蒙来此就是要学习如何使用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