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魔教》漫舞流沙

5、魔教内乱

　　洛少瑾、二师兄跟六师兄分开的时候，离圣火教总部赤炼山已经不远了。

　　二师兄担心教内有变，背着洛少瑾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走了半夜的山路。

　　对此，洛少瑾很不解，“二师兄，我们为什么不买两匹马呢？虽然你的轻功跑的又快又稳，但是你不觉得累吗？”

　　二师兄对她的没常识已经麻木了，“马很贵。而且好马属于军用物资，官府虽然不禁止民间少量的买卖，但也不容易买到。”

　　洛少瑾好失望，“我们竟然穷到连马都买不起。”

　　二师兄张了张嘴，懒得纠正她的认识。圣火教的生意做得很广，教众又不吃肉，平日里走江湖也低调到了极点，花销很少。所以圣火教还是很有钱的。

　　至于为什么二师兄不舍得买马，这个问题，放到当时的背景大家可能不太能理解，那么代换到现在大家可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哪怕再有钱，难道你因为急事赶着回家的时候，会在路边买一辆宝马开着回去吗？当然，我们有火车，有汽车，不成了还能打出租。可是如果你对出租司机说你家在□□那里，大家可以自行想想后果。

　　这一路上，二师兄已经向洛少瑾普及了不少江湖常识。

　　比如江湖各大门派是怎么赚钱的。

　　洛少瑾总结起来，明面上无非就是收保护费和走镖以及一些合法生意，暗地里再做些青楼赌场杀手服务。有些混的好的门派还有朝廷赐的田地。

　　当然，名门正派收保护费的名目是因为保护了过往行商免收山贼骚扰，商人们主动孝敬，却之不恭。

　　洛少瑾念叨：“我觉得我们魔教真是弱爆了啊。咱们既没有想要称霸武林唯我独尊，没有烧杀抢掠作奸犯科，被名门正派追杀的时候不敢杀人，急着赶回教里的时候连马都不舍得买。还混的跟过街老鼠似的，在外面连个炒青菜都不敢吃。”

　　哪有自己称自己是魔教的？旗云门算什么名门正派！二师兄实在是无力吐槽。武国朝廷还给圣火教赐的有田地，他们在武国可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虽然确实黎国的武林一脉势力更强，也一向被认为是中原武林正统。

　　二师兄耐着性子纠正，“魔教之说，是黎国武林同道对我们的污蔑。”

　　这姑娘失忆的糊里糊涂，偏偏这时候又敏锐起来，一脸好奇地问：“二师兄，如今天下三分，难道敌对国家的武林门派都会被称为魔教么？”

　　二师兄心里深深叹气，当然不是。这几十年天下乱的一锅粥，朝廷的立场对各自境内门派的立场影响并不是特别深。

　　二师兄想了想，组织语言：“我们被黎国敌视，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跟武国朝廷走的比较近，帮朝廷做了很多事。另一方面，跟过去的魔教赤炎教有些关系。”

　　“在圣火教传到第三代的时候，正是武林正派与赤炎教斗的最激烈的时候。赤炎教主被八大门派追杀，一路逃到赤炼山下，杀了华山派掌教以后便失去了踪迹。华山派借故搜查了赤炼山，并未找到证据，但依然不肯罢休。因圣火教和赤炎教确实有些相像的地方，华山派就污蔑我们圣火教是赤炎教的一个分支，纠集了几个门派杀上赤炼山。当时圣火教实力微弱，为了自保，收留了不少江湖上的魔头。如此，才会有魔教之说。但我们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的。”

　　“二师兄，感觉有哪里不对啊。”洛少瑾一脸沉思，“华山派纠集了几个门派杀上赤炼山都对我们无可奈何，为什么我一点都没觉得咱们有这么强大呢？”

　　毕竟她一穿越过来，就跟着六师兄被旗云门追杀成狗。旗云门明显还算不上什么一流门派，洛少瑾并不会因为自身的弱小就忽略对手的弱小。

　　二师兄一脸正气凌然，“教主坦荡，驱逐了原赤炎教的魔头。”

　　洛少瑾摸摸鼻子，把过河拆桥说的如此风光霁月也是没谁了。

　　“二师兄，师父这明显是落入名门正派的圈套了啊。人家说我们是魔教，我们就要驱逐收入门墙的教众以示清白么？这不是自断臂膀，如果现在华山派再纠集几个门派攻上来，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洛少瑾絮絮叨叨，“师兄，难道教里多几个魔头，师父行事就会阴险狡诈么？”

　　教里即使没有魔头，师父行事也一样阴险狡诈啊！不过二师兄显然是不敢这么说的，他只能符合，“师父当然不会。”

　　“魔教正教，就只是个称呼而已么。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

　　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二师兄摸摸下巴。

　　“侠以武犯禁，大家干的事情都差不多，在朝廷律法约束之外的灰色地带，是黑是白不都凭一张嘴么？有人觉得我们是在劫富济贫，必然有人觉得我们是在烧杀抢掠。问心无愧就行了呗。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洛少瑾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师兄，你看古往今来被称为魔教的门派，是不是都是实力强大之辈？”洛少瑾不知道这边江湖的历史，但她看过许多武侠小说。

　　歪打正着，江湖历史上被成为魔教的，的确都是实力强大的门派。

　　洛少瑾接着说：“你看，就像当初华山派跟我们有恩怨，打不过，于是召集交好的门派一起上，又不愿承受以多欺少的恶名，直接一顶魔教的帽子扣上来。正派如此行事，我们还何必在意他们说什么呢？我就觉得魔教挺好的，实在是耻于跟那些名门正派为伍啊！”

　　一派歪理，为什么似乎还有点道理呢？二师兄不想符合她，但又想不出怎样反驳，只好沉默。

　　“当初教主如果不为敌人言语所困，现在我们圣火教该多强大啊。几大门派联手都不是我们对手，想来旗云门这种货色必然不敢在我们面前跳梁。现在我们多惨，实力不济，名声也依然没有。”洛少瑾感叹，“如果过去的魔教们地下有知，一定会以我们为耻的。”

　　魔教难道还有什么荣誉感么？还“以我们为耻”。二师兄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丫头胡说八道，但有一点她是说对了，在江湖上实力是最重要的，其它名声什么都是次要的。圣火教现在真的是太弱了。

　　上了赤炼山，二师兄就开始觉得不对，神情也紧张起来。

　　“居然连巡山弟子都不见了，教中可能出了大事。”二师兄犹豫了片刻，“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我也去。”洛少瑾正说着魔教无敌论说的口干舌燥，听二师兄要丢下她，连忙抓住二师兄的袖子，“要是敌人强大，你回不来，我呆在这里迟早也被发现，如果敌人不强大，那么我就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上一次二师兄去救六师兄，丢下她一个人，她都吓得不行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抱紧大腿不松手。在她想来，都到自己地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连魔教的人都不敢杀人，名门正派还敢屠了赤炼山不成？如果在荒郊野外无缘无故遇上个野兽把她给吃了，那才是死得真冤枉呢。

　　二师兄一听，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然，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觉得失忆后变得莫名其妙的七师妹说话有道理。

　　二师兄夹起洛少瑾，便往赤炼山上窜去。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魔教议事厅，洛少瑾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议事厅不算小，却挤满了人，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派，都拿着刀剑。

　　左边为首坐着个白袍老者，头上戴着据说是圣火教标志的圣火冠，胸口上有大片的血迹，奄奄一息。洛少瑾猜他八成是圣火教教主了。

　　而另一边却大多是年轻人，却也有戴着圣火冠的人夹杂其中。

　　看样子不像是名门正派杀上来了，倒像是圣火教自己火拼。

　　看到两人闯进来，两边同时欢呼起来。

　　大家都在举着刀剑斧头亢奋的喊着什么，传到洛少瑾耳朵里就是一片乱嚎声。

　　最终还是教主大人一挥手，止住了嘈杂声音，“我现在宣布，圣火教下一任教主是小七。”

　　洛少瑾躲在二师兄身后看戏，一边看还一边在心里吐槽：教主，您真的不考虑给下一任教主起个威风点的名字吗？等等，小七好像就是她自己！

　　“胜负未定，师父你说这些言之过早吧？”右边那夥年轻人中，一个年轻人一边吐血一边反驳。

　　“阿大，我已经一胜一平，你们中就算有人能赢了小七，也不过是打平而已，何况你们谁能打得过小七呢？”

　　“如果不是师父你太偏心，我也不会来争这圣火教主。兄弟们，我们怎么能被一个黄毛丫头压在头上呢？”阿大的血仿佛不要钱一样往外吐。

　　洛少瑾茫然的看着两边，悄声问二师兄，“他们这样骂来骂去不累吗？为什么不直接群殴？还有，我难道是魔教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吗？这魔教也太没有前途了。”

　　教中出现这样的巨变，教主都要传位给你了，师妹，你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么多的“为什么”！二师兄觉得自己的思维完全是混乱的。

　　“小二，师父说了，三局两胜，胜者为王。你若是打赢了小七，教主的位置我让你做。”阿大看小七在跟小二低声说话，生怕小二被劝到敌方阵营里，连忙许诺。

　　教主的位置让我做？如果你知道小七如今的状况，怕是不会这么说。二师兄这一生的内心戏都不如这两天丰富。

　　二师兄犹豫片刻，先对教主行了个礼，问：“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大偷圣火秘籍的时候被我发现，便妄图欺师灭祖。飞虎堂主与之勾结，已经伏诛。小二，阿大狼子野心，你不要被他骗了。”教主痛心疾首。

　　“阿大”这个名字和“狼子野心”这个词放在一起，真的是有一种违和感啊。二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会分神想这些。

　　教主往下，飞虎堂堂主功夫不错，如今已经死了。然后他们师兄妹七个，大家心里都有数，小七跟着教主练的是圣火神功，比他们都强，再往下排就数他和大师兄了。

　　如今教主和大师兄都重伤，小七又失忆，似乎只要他愿意，教主之位就能落到他头上了。

　　作为一个从小被师父收养在圣火教长大的孩子，当上教主就意味着人生的巅峰。二师兄过去在心里也是暗暗肖想过的。

　　可为什么事到临头，他心里却有些不确定的犹豫呢？

　　连名门正派都不敢杀的圣火教关起家门在自家议事厅里打生打死自相残杀，就为争这一亩三分地，二师兄觉得真是丢脸透了。

　　本来就够弱了，现在经过这一场反叛，教内第一高手看起来伤的甚重，第二高手死了，第三高手又失忆了，跟着大师兄反叛的那群弟子必然也会人心惶惶，圣火教实力大伤。他真的有能力收拾这样的烂摊子么？

　　二师兄实在没办法当机立断。而此时，大厅里百来双眼睛都盯着他和小七表态。

　　二师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洛少瑾，她悠哉悠哉一副置身事外看戏的模样。

　　二师兄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师父，大师兄，我觉得七师妹做教主很好。”

　　此言一出，大师兄顿时满脸的不敢置信。

　　洛少瑾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眨了眨眼睛，连忙表态，“师父，我失忆了，我连武功也忘了啊。我觉得教主还是武功高一点的人来做比较好啊。你看二师兄就不错。”

　　简直是在开玩笑，当家作主多累啊，魔教教主有几个好下场的？

　　“什么？”教主哇的吐了一口血。他觉得小七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些欢欣喜悦，一点也不像失去武功的人，可是在这种场合，他是在想不出自己徒弟开这样玩笑的理由。

　　“现在，二师兄决定站在师父这边，师父决定让武功最强的人出战，同时把教主之位传给他，也就是二师兄！而大师兄刚才也决定把教主之位让给二师兄。二师兄众望所归。”洛少瑾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形势，然后看了看四周的人，“你们还呆着做什么？还不拜见教主？”

　　圣火教的教众还没从争教主之位到让教主之位的思维混乱中解脱出来，就看到一向被教主称赞沉稳大气的小七对着小二做了一个奇怪的拜服手势，“属下参见教主，愿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洛少瑾不想下跪，想起来鹿鼎记里面神龙岛那个先把双手举起来，然后交叉放到胸前的动作，就配合着做了出来。

　　她喊完这一嗓子以后，整个大厅都静了下来。

　　年轻一辈是被这样的野心震晕了，没想到看起来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听师父话的七师妹居然有如此的野心。之后思考是不是让她当教主也不错，以后大家在江湖上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比较知道轻重的老一辈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少女，你的思想有点危险啊！

　　这不明找着让名门正派一起来灭大家吗？就凭圣火教这点实力，夹着尾巴做人才是王道啊。

　　没看出来小七居然有这样的野心！幸好她把武功没了，不然他们这把老骨头迟早也被折腾散。

　　一向很看好这个关门弟子，甚至早早把圣火神功传给她的教主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难不成这小七是别人易容的？可是世上哪有这么精妙的易容术，如此的天衣无缝？

　　难道是练功走火入魔，导致记忆混乱以及性情大变？

　　最后，由于混乱双方的立场都不再坚定，而两个教主备选人都不愿做教主，这场教主之争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叛逆的一方，武功最高的两个一死一伤，其他人不过是跟着起哄的小喽啰，教主大人当场宣布既往不咎，大家也就散了。

　　至于教主之位的继位人选，既然教主还没死，大家也不着急。

　　一切等诊断了小七的失忆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后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