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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

  •   坐在前排观众席上的程隽礼,眼神始终追随着翩然生姿的姜枝,当初那个只知蛮横的小丫头,确实是以众目具瞻的方式长大了。
      身上骄矜未褪,反多了份坚定。
      舞台上的她光芒万丈,照的程隽礼睁不开眼。

      同样目不转睛的还有程隽礼后排的卓珩。
      他看了姜枝多久,林心越就看了他多久,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所以这个碍事的姜枝又要来妨碍他们结婚了吗?

      林心越没忍住开了口:“哪怕你再不中意我也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不要想别人好吗?”
      卓珩收回视线,嗓音温和,“这不是在看演出吗?”
      他很有技巧地回答了后一题,也算默认了不中意她的事实。
      林心越赌气:“如果知道是她的演出,我不会答应你来看的。”

      卓珩仍然保持着风度:“姜枝和我妹妹是铁瓷,来看演出没什么不对。”
      “看演出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你这个人!”林心越情绪激动起来,揎拳捋袖的,连程隽礼都听不下去,“让我就再提醒你一遍,姜枝是我表哥早早订下的未婚妻,你得随我叫她声表嫂。”
      “你用不用我改姓林?”卓珩冷笑一声。

      程隽礼转着佛珠,回过头斜睇了林心越一眼,示意她噤声,她一向怕这位高权重的表哥,当下便不敢再说。
      她这个表哥,不过才三十出头就一力独掌程氏大权,眉尾带着四分冷峻,菩萨面容雷霆手段,把玩着手中的奇楠沉香佛珠就能党同伐异,人人都惧怕。

      这属实是活久见,不是说他厌烦这位未婚妻的吗?刚订婚就撇下她去了剑桥留学,两年后回来姜枝又一走三年,这样的未婚夫妇还能有感情吗?他今晚怎么会来?
      难道真是岁数到了要结婚了?
      真结了就好了,省得卓珩惦记。

      第四幕终了的时候,姜枝优雅熟练地捏着裙摆屈了屈膝向观众致意,场下响起如雷掌声。

      姜枝回到后台,女二正烦躁地扯着头上的黑羽毛,她不知道为什么姜枝没半点反应,还是她发现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姜枝告到团长那里,以姜枝口齿伶俐的程度,和团长一直以来的器重,足以毁了她的前程。
      以后在圈子里就没法儿再混了。

      姜枝走到她后面,她想要起身与之对峙,却被摁在椅子上。
      “很奇怪吧?我明明喝了那杯水,却没过敏,你想要知道答案吗?”姜枝用力扯下了她的耳环。
      女二耳垂上渗出血珠,她吃痛地捂住半边脸。
      “那矿泉水早就被我换了杯新的,只身在外多年我什么没见过?”姜枝将她的耳环丢在妆台,嫌恶抽出湿巾地擦了擦手,“但凡脱离了我视线的东西,哪怕只有几秒,我是不会再放进嘴里的。”

      在维也纳独自生活了三年,自我保护已经成为本能。
      前面二十二年她甚至没有洗过一件衣服,可到了维也纳连水电煤怎么交都门儿清。
      人们似乎都会在某一年、某一月、某一天,突然成长起来,只是穿上风衣出个门的功夫,好像就长大了,让原本毫无意义的某个时刻成为一道分水岭。

      前半场南柯一梦,下半场逆风执炬。
      虽然她知道人生不会一帆风顺,但还是希望在困境来临的时候,自己可以是它旗鼓相当的对手。
      至少目前来说,她活得还不错。

      女二的身体有些抖:“你想要怎么样?”
      姜枝揉皱了湿巾扔在地上,“我的辞呈,今天早上已经躺在团长的邮箱了,我需要做什么?我真要做什么的话去调监控就是。”
      “你?辞职?”女二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见过淡泊名利的,没见过这么淡泊的,当了首席还辞职,姜枝可谓是第一个。

      真要问起原因,可能还是在纽约没有归属感吧,那种身处异乡漂泊无依的生活,她真的过够了。
      人生大起大落之后,她要强的心也淡了。
      要说心愿,可能就是每天早上去上班的途中,买一杯热腾腾的咸豆浆和粢饭糕,晚饭自己烧个浓油赤酱的草头圈子,周末和卓歆去苏州走走听段评弹。

      Emm……卓歆要实在没空,叙哥大诗人也行。
      韩叙虽然嘴碎了一点,但架不住他出手阔绰。
      而且,她一共就这俩发小。

      要是爸爸能早两年出来就更好了。
      人生不过如此。

      姜枝摘下头顶的皇冠,把它戴在女二的头上。
      “我向团长推荐过了,你资历比我老,舞蹈功底也很扎实,首席该是你的。”
      女二不意事情会有这样的反转,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来,又面带赧色地看着镜中的姜枝。
      “对不起啊,我是一时糊涂。”

      姜枝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就罚你帮我把纽约的行李都打包寄回来。”
      女二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当然。”
      姜枝正要出去,女二又叫住她说:“我姨妈是申城戏剧学院的副校长,你去应聘试试吧,以你的水平在学院当老师没问题,我帮你打个招呼。”

      这是个好主意,她也正有此意。
      姜枝点了点头:“谢谢。”
      女二不好意思了:“应该是我谢你,对不起了姜枝。”

      姜枝脱下舞服,换了条长袖蕾丝边复古裙,她走出休息室,门外卓歆早捧了花在等着。
      “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心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了,这还是那个只会花钱的碎钞机吗?我竟有这样的发小!”
      你可以永远相信卓歆吹彩虹屁的能力。

      姜枝拿起花束一瞧,是一棵西兰花,她难以置信地瞧她:“从你家厨房顺的吧?这他妈也能叫花?”
      “别嫌寒碜,主要是这么个意思,你看我如果不送,都没人来。”
      “看见这棵菜我饿了,咱们俩吃宵夜去吧?”

      卓歆挽着姜枝亲亲热热地去取车,忽然就被一人模狗样的富二代拦住了去路,他捧的倒是实打实的99朵玫瑰花。
      姜枝对他视而不见。
      他却说:“姜小姐,我颠颠儿从纽约追到申城,演出场场都看,今天可以给个手机号码吧?”

      姜枝还没说话,身后就响起一道端和的男声:“188xxxxx888.”
      听这不把人放眼里的轻慢语气。
      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程隽礼。

      卓歆向她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姜枝在心里翻白眼,难不成最近是和程隽礼冲了什么克了?怎么哪儿都遇上他?
      以前她疯狂追求他的时候,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不如这几天见面来得勤。

      富二代打量了他一圈,一身纯手工定制的西装,戴的腕表全球限量三块,就算有钱也很难买到。
      还有他手中转着的奇楠佛珠,是前两年苏富比拍卖行拍出六百万的奇楠沉木,他却随随便便拿在手上把玩。
      此人来头不小。

      富二代试探性地问:“敢问您是?”
      程隽礼慢悠悠转着手中佛珠,“我姓程。”
      “蔚然集团的董事长程先生?”

      唐聿应和了一句:“是他。”
      富二代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失敬了程先生,我长年累月待在京中,不懂申城规矩。”
      程隽礼微抬下巴,“不懂规矩无妨,别追错人就好。”

      都是在商界混的人,点到为止,话也不用说的太透。
      富二代反复看了姜枝几眼,满脸都写着“一来就傍上了申城大佬,你小妞真是够有本事的”,忿忿然离开了申城大剧院。
      姜枝心道:别这么看我,我和他不熟。

      “程董越来越闲了,有兴致看芭蕾舞?”姜枝仰头问他。
      程隽礼也不知哪来的好胜心:“一合作方送的票,说是从纽约来的首席,谁知道会是你呢?”
      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是给合作商面子,并不知道你在,所以你到底是谁啊?

      姜枝心里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舞团都在山庄住了三天,他是死人呐?连跳舞的是谁都不知道!

      卓歆都等不及要吃了:“走了走了,快去吃宵夜了,我都饿了。”
      唐聿说:“咱们上哪吃去?”
      姜枝翻着手机找好评榜,“没说要带你们。”

      唐聿一看她俩这见外的样子就火大,只能使出钞能力:“多大人了还你啊我的?搞什么团团伙伙?请你们去空蝉吃日料。”
      空蝉可是人均五千起的地儿,姜枝以前常消费,现在见了基本都要绕着它走。
      卓歆和姜枝异口同声地说:“那就这么办!”
      唐聿:“......”

      唐聿看她俩一脸捡便宜的样子:“你们可悠着点啊,我可是落难公子。”
      始终一言不发的程隽礼说:“我来请。”
      说着就上了他的劳斯莱斯,唐聿眼疾腿快地跟了上去。

      卓歆呀呼了一声,姜枝则彻底沉默。
      “怎么了你?不想吃你未婚夫的饭啊?”
      姜枝看着程隽礼风度翩翩的背影:“不,我在想怎么才能吃穷他。”

      卓歆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天天奇珍异兽加燕翅鲍肚,连续吃上八辈子没准能行。”
      姜枝:“......”
      照这么个吃法,鼻血应该得用碗来接吧?想想还是算了。

      卓歆开车往空蝉去,路上姜枝让她把男朋友叫出来见见,她扭扭捏捏的不肯。
      “我跟我男朋友说,我读硕士全靠领奖学金过活,他一看我吃日料,那不就前功尽弃全露馅了吗?”
      姜枝懒得理她:“干脆说你靠捡废品为生得了,改天我给你编一筐背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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