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辟尘埃玉辟寒》辟玉尘寒

7、（7）

　　就像当初，泊枫桥刚建成的时候，群里一个叫竹的少年。怎么说，加进来的都是喜欢文学的人，而我，最喜欢的就是懂文学且热爱文学的异性，所以，对于竹，有一种特殊的喜欢。可不是爱。

　　我被这种喜欢打败了。因为我把它当成了爱。

　　所以，在竹对夜表白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丝痛楚。夜的不在乎，竹的失落，让我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我想，既然竹不喜欢我，那我也不会勉强。

　　夜是我最好的朋友，什么事我都会跟她说。就连喜欢竹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她。

　　于是，夜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次牵红线。她不止一次询问竹对我的感觉，竹也是淡淡回答，并没有出现令夜满意的答案。夜的询问越来越直接，到后来，简直就是问他喜不喜欢我了！

　　我懂竹的意思，我知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可能是爱的。如果就因为几句聊天，而产生爱慕之意的话，那这爱情，也太廉价了。

　　08年的雪灾，让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原本俏绿的枝头压着厚重的积雪，三不五时就落下来一些，路人不可避免得遭了殃。

　　我一直想起，我和夜在雪地里，用尖长的伞，在已经冻住的雪地上，写着夜和尘，然后一起指向阴沉的天空，想念远方的竹……

　　夜说，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她说，因为竹，而把我们弄得那么尴尬。其实我不喜欢竹，可你喜欢他……她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渐渐淡却。我无所谓地笑道。

　　我大概不适合恋爱吧，无爱情细胞和浪漫细胞，不懂得为别人付出，就像星劼。只要我稍微同意一下，事情的结果就不会这样了。

　　所以，因为我的自私，我错过了一段姻缘。

　　不用说的，夜肯定在内疚星劼的事情。我告诉夜，不是你的错。不知为什么，我讨厌她每次的自责，因为我根本没有怪她，更不可能去原谅。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恋恋不舍干什么？就算你不给我介绍，是我自己认识的星劼，就他那个脾气，我们一样会分手！

　　我发现，人的习惯都是相对的。讨厌勉强和被勉强，讨厌道歉和接受道歉，讨厌妥协和别人的妥协……所以，知道吗？如果你发现一个人会不由自主地向你发牢骚，他（她）一定也不希望你把牢骚憋在心里直到发酵。

　　星劼从我的世界彻底走出去。

　　我回到了最初的生活，学习，朋友，小说……偶尔和线上网友闲聊，或者去群里面聊聊文学。动漫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我不是通吃的，一定要符合我风格和喜好的，我才会赏眼。

　　和Alice一起乘车上学。我每每都会说，你看，我们上个学要去市中心绕一圈，咱面子好大哦！和Alice说说笑笑，一路上总是那么轻松。我还一度后悔上了自考班，折磨死人不偿命的班级，现在觉得，无所谓了。如果我不上自考班，那我就等于是废人一个。

　　靠写东西养活自己，除非我是大神。但我不是。这只是业余爱好，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沉浸在文字里，的确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想象的空间任意驰骋，无论你制造多少个美少年，都没有父母揪着你的耳朵叫你别犯花痴，也不会有人和你争抢你最爱的这个世界。

　　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白天我是某某公司的一名会计，晚上，钻进电脑，写得昏天黑地。其实也很好的对不对？我不希望像现代人一样，得那些稀奇古怪的职业病，弄得病恹恹的，超令人讨厌的！

　　人活着就不能给别人制造麻烦。要时刻提醒自己你是有能力的人，不是到哪儿都受人唾弃的累赘。

　　有一天的晚上，夜发短信问我，明天出去玩吗？

　　由于我正好在烦恼着没人陪我出去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等到我询问完见面地点和时间，我开始后悔了……

　　我为什么总这样呢？总是那么容易后悔。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出去玩不正好是放松的时候吗？窝在家里写了那么久的小说，改换了心情了吧？

　　是不是因为我讨厌夜，所以才不想和她出去？

　　游玩前一天晚上，我和夜闲聊着，可她的语气很……很难说，就是我受不了的那一种，清高且傲慢。心情打了折扣，不知不觉也泄了底……

　　何夜相惜：你不想出去吗？

　　辟玉尘寒：嗯。

　　她过了好久才回。

　　何夜相惜：哦。只是我不喜欢人家反悔什么的。

　　辟玉尘寒：你生气了？

　　何夜相惜：嗯。我讨厌人家出尔反尔。跟你一起出去，我没什么不开心的。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无理取闹吗？我迅速回道。

　　辟玉尘寒：你怎么了？和小何吵架了吗？

　　可我的好心，终究让我热脸贴了冷屁股，而且是那种又臭又冷的屁股。

　　何夜相惜：我跟你出去玩，你扯到他干什么？奇怪到，我和他好好的。我都说了，跟你出去玩，我没什么不开心的。

　　受不了……

　　关掉电脑。

　　望着天护板上冰蓝色的灯，我自嘲地笑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懂了吧，尘？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还记得我和夜曾经分手过一段时间吗？情形和这个也有些相似，上次没有反悔，因为还没有这么强烈，这次之所以想跟她说，因为，我不想在和她逛街的时候，扫她的兴。

　　如果因为我而让她不开心，我不想这样。

　　第二次退群，将夜拉黑，我哭了。

　　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要，我不要啊……

　　告诉我，人着一生能够交到几个朋友？那知心的呢？那，这些知心的朋友里，我可以浪费几个……我一共没什么朋友，后天的抑郁使我变得不易接近，所以，其他人想要接近并和我成为朋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去和米米聊天。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给她听……

　　Emily：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辟玉尘寒：初二暑假上物理家教课认识的，勉强算是现实中的朋友吧。其实网上交流比较多，算网友。

　　Emily：哦，原来不是同学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初中同学呢！你以前不是和她关系挺好的吗？

　　辟玉尘寒：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纠结啊。

　　Emily：这个，怎么说呢。总之不用去跟她烦的。对了，上次那个安什么的，是她给你介绍的吗？我好像听你说过诶！

　　辟玉尘寒：嗯。本来我还蛮高兴的，谁笑得她有事没事就来问我和安怎么样了，搞得我是恋爱残障人士一样！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烦人。我今天看她心情不太好，问她是不是和小何吵架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奇怪到，我和他好好的。

　　Emily：她怎么这样啊！不用去理她，她就是有病。她是什么学校的？

　　辟玉尘寒：三中。她一直跟我说，让我寒假陪她出去玩，要去刺激的地方，去酒吧找男人。上次，她还一个劲地劝我去KTV！

　　Emily：我怎么觉得她想学坏……这种人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辟玉尘寒：我记得我和她以前关系很好的。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慢慢地关系就淡了，之后她还一直来和我聊天，我不想和她聊一些无聊的事情，就渐渐开始讨厌她。以前和她绝交过，可她还一直来烦我。都说要保持距离了，烦死人了她！

　　Emily：网络上认识的不必当真，不过她确实……蛮烦的。

　　米米知道关于夜的一些事。比如竹。比如少爷。

　　辟玉尘寒：我现在看见她就讨厌。特别是她的短信和电话！

　　Emily：理解的，毕竟关系没有那么好还硬要当做关系很好的样子。而且她好清高。

　　就连从来没有接触的米米，都能从我的描述中，了解到夜的为人。知道吗，她曾经，和一个新进群的人吵架，那个人还是我同学，当时我出于好意，因为第二天要和夜出去逛街，就说，要不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谁知她到群里第一句话就对那个人说，听说，你明天要和我老婆去逛街啊？你听，这语气，这用词……难怪我同学会翻脸，字里行间的清高味道尤其浓重，不给我面子就算了，一个群主和刚进群的、还没有好好接触过的人吵架！而且，我同学压根什么都没说，她那种以上欺下的架势，说真的，我看不惯。

　　她总以为自己很出色，以为自己可有可无的短信电话是关心。她不明白志同道合这个道理，一直说什么羡慕我可以写小说，以后就可以直接工作了，不像她，考上了大学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其实，她不知道，这句话在我看来，是比捅我十刀更加痛的伤害！谁都知道，职校的学生，最讨厌被人这样说——因为考不上高中，万不得已，才去上职校，为了今后有口饭吃。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

　　自考班又怎么样，文凭好又怎么样，再怎么说我都是职校出来的。是啊，她是从初中就比我高上一等的优等生，整天和一群文化素质很高的知识青年谈论之乎者也和《牡丹亭》，我没她高雅。我只能在一群在中考中被淘汰的人当中勉强立足，整天游手好闲，到考试了就惺惺作态地复习复习所谓的范围，偶尔被老师催得烦了，就捧起书和作业本背上两句。

　　我还在学生会的时候，一天晚上，米米发短信给我：肠子，^O^好棒！肠子是米米以及若干死党对我的爱称，因为，沉子，沉子……念多了，就变成肠子了。

　　我疑惑地回道：？怎么了？

　　米米：没啊。我只是觉得我家肠子在学生会里好棒的！

　　学生会怎么了？学生会的人都被骂是狗，处处被人冷眼相对，没地位，吃力不讨好！我们学校的学生会，绝不是小说里那种神圣的学生会。很多人认为学生会很好，很想进，可我，却想逃离……

　　米米：对不起肠子，我不知道你在学生会压力这么大。

　　没事，我习惯了罢……

　　人说有压力就会有动力，可是，压力在哪儿呢？压力生来就是无形的，不是因为你无法知悉压力的存在，它才会被你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不是的。

　　为什么现在动不动就有人跳海轻生？因为压力太大，他们渴望摆脱无形的束缚，甚至从幼儿园开始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可，真的吃得了苦的，又有几个呢？

　　用这句话教育别人的人，你自己，能做到吗？

　　为什么现在人素质越来越差，那些所谓的教书育人的老师自以为自己学富五车为人师表，其实，什么也不是。在这种职校，我还想指望有真正循循善诱的老师吗？别做梦了，尘，一辈子都不可能了。一辈子，我都只能注定背着职校生的头衔，去与一大堆学历高得吓死人的大学生高材生博士生研究生竞争可怜兮兮的岗位。

　　我情愿在好学校做垫底，也不要在差学校做状元。

　　不是我爱慕虚荣，是世界、社会，就以这样的眼光和标准，衡量人。一直这样……

　　所以，压力就是这么来的。

　　米米都明白的事情，夜这个高中尖子生都想不明白吗？

　　真……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