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动野蛮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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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汀被罚扫教室的第三天。
因为她和宋嘉伊数学课迟到。
教数学的是个四十多的男人，平时挺凶，可能那天正好赶上心里一堆火，见她们迟到，便唾沫横飞地开始咆哮，“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如果天天迟到你们还要不要上课！就是……”
“就两分钟而已，又不是天天迟到……”宋嘉伊小声地顶了一句。
男人正在气头上，听她嘟嘟囔囔的话更来气，直接大手一挥跟班主任说让她们罚扫教室一个礼拜。
……
时间有些晚，教室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林汀扫完教室，准备去倒垃圾。
宋嘉伊这个没心没肺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林汀有些心累。
只好一个人拎着满满的垃圾桶向垃圾站走去。
晚风轻轻拂过，没有凉爽，反而带来一丝闷热的躁意。
意州的夏天，又闷又热，像一个大烤炉。
林汀倒完垃圾，提着垃圾桶往回走，目光瞥到不远处的丁香丛，她顿了顿。
蝉鸣在不知名处嘶哑，昏黄的灯光照下来，显得那一片丁香丛有些孤寂。
林汀想起了那个少年。
那是初三的某个下午，她第一次见到那个男生，在学校后方的丁香丛旁，男生的校服外套里穿着件白色T恤，身形高大颀长，一头短发干净利落，挽起的袖子清晰可见白皙的手腕。
林汀有些怔。
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把宽大的校服穿得这么好看。
“同学，有事吗？”男生注意到她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离得有些近，林汀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她脸红了红，摇摇头便落荒而逃。
2017.5.9
【看他的校服，好像是高中部的。】
【他长得真好看。】
那天回去，林汀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
她喜欢上了那个男生。
虽然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后来，为了想要再次遇见那个男生，林汀每天都去丁香丛旁。
但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时间不对，她没有再遇见过对方。
……
似乎是有水滴下，砸在了林汀的脸上。
她抬起头。
下雨了。
她眼神闪了闪，提着垃圾桶往教室走。
宋嘉伊见她回来，笑嘻嘻地将手里的冰淇淋塞过来，“咱俩一人一个，这个香草味的可好吃了。”
“你刚刚跑哪去了？”林汀挑了挑眉。
“哎呀，冰淇淋要化了，你快吃呀。”女生见她要提起刚刚扫地的事，赶紧打了个哈哈。
冰淇淋放进嘴里的一瞬间，口腔瞬间被浓浓的奶香味充斥，口感丝滑，细腻又甜软。
林汀嘴里吃着冰淇淋，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看在冰淇淋的份上，原谅你了。”
雨幕渐小，但天却黑乌乌地似乎要塌下来，看着有几分可怖。
要下大雨了。
林汀没带伞，拉着宋嘉伊赶紧往校门口跑。
到家时，林汀的头发已经被淋湿。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敲在窗户上。
她坐在书桌前，拿出了那本日记本。
第二次遇见他，也是在一个雨天。
那是下着小雨的一天，她在公交站等车回家。
五月的天，一点都不明媚，反倒是天天下雨。
林汀坐在公交站的座椅有些发颤。
早知道刚刚不把伞借给别人了，自己都没伞。
她心里懊恼。
角落里的空气阴暗又潮湿，雨丝刮过来落在衣服上，林汀冷得打了个寒颤。
头顶落下了一片阴影，她抬起头。
男生这次还是穿着一件干净的校服，不知是不是天有些冷的缘故，林汀觉得他的脸也有些冷。
“给。”他把伞放到她手上，便转身离开。
过了好几秒，林汀才愣愣地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少年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看上去高瘦又单薄。
他的发丝好像有些湿。
林汀想。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伞，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罐蜜糖。
……
2017.5.17
【今天下雨，他给了我一把伞。】
【明天也下雨吧，我还想遇见他。】
后来，林汀在别人的闲聊中，知道了他是高三七班的学长。
名叫程彻。
山水一程的程，响彻云表的彻。
高三七班，程彻。
这几个字成了林汀心底的秘密。
她总是借着下课的时候跑去高三教学楼，悄悄地经过七班的教室，透过门口飞快地看他一眼。
他坐在第三组的倒数第二排。
每次经过班门口时，林汀总能看到他，有时他在睡觉，有时他在与别人说话，有时在看书。
每天去看他似乎成了林汀的一种习惯。
她浑然不觉自己对程彻的喜欢越来越深，只知自己甘之如饴。
能每天看到他就好了。
夏天在五月的尾巴之际来临，高考倒计时的钟声渐渐敲响。
程彻要高考了。
林汀的暗恋还未说出口，就要结束了。
2017.5.23
【今天他的同学说我是不是来找人的？他朝我看过来了，他是不是知道我来看他的啊，好尴尬……】
边角已经微微泛黄的纸页被轻轻翻起，林汀眼睫颤了颤。
那是上完体育课的下午，她趁着课间跑去高三教学楼想要偷偷看程彻。
还没等经过高三七班，林汀和迎面走来的一群人撞上，中间的男生皱了皱眉，“走路注意看一下。”
她抬起头，羞愤地刚想开口道歉，目光却被站在旁边的男生吸引了过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T恤，领口有点大，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隐约能看到衣服后的锁骨，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干净又利落。
“哎，我见过你，你好像老来我们这一层楼，还会到我们班来看两眼，我之前看到好几次了。”有男生看着林汀，说了一句。
闻言，几个男生相互对视了一眼，中间的男生颇有深意地开口，“总来这一层啊，是不是……来看程彻的啊？嗯？”
女生的敏感心事突然被戳中，林汀瞬间红了脸，却不知如何反驳。
“哎，程彻，这是第几个了啊？怎么天天有妹子来看你啊？”
“长得帅就是好啊，啧啧。”
众人纷纷应和。
林汀退后两步，目光却不自觉地朝男生看去。
对方恰好瞥了过来。
他眉眼漆黑，嘴角随意地扯了扯。
林汀却像电流闪过一般，身体颤了颤，随即飞快地转身离开。
他一定是知道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会不会就讨厌我了？
林汀低着头缩在墙角，眼睛有些涩。
高考越来越近。
倒计时九天，八天，七天……
整栋高三教学楼的气氛沉闷且压抑，所有人都蓄势待发，准备着最重要的一场战争。
那天过后，林汀没再去看过他。
高考前的第五天。
2017年的盛夏。
爬山虎攀满整个墙壁，蝉鸣在角落声嘶力竭，夏风吹来，带着散不尽的燥热。
林汀人生中第一次逃了课，跑去高三教学楼看他拍毕业照。
她躲在人群后，小心翼翼地朝程彻投去目光。
男生身形高瘦，穿着整齐地站在最后一排，那是林汀第一次见他笑。
少年眉眼漆黑，鼻梁高挺，眼皮懒懒地耷着，旁边有人说了句话，他微微侧过头去听，随即，嘴角漾起一抹懒散的笑。
林汀看得有些愣。
她脸红了。
男生浅浅地笑着，眼睛都弯了弯。
十七八岁的男生，干净又耀眼，背后是一整片夏天的夕阳。
是六月盛景，是整个青春。
林汀低头笑了笑。
夏风拂过，带起了额前的碎发，她眼睫颤了颤。
暗恋结束了。
酸涩，短暂。
无疾而终。
……
体育课结束。
宋嘉伊没骨头似的靠在林汀身上，“我不想活了。”她一边走一边抱怨，“真的好累……救救我……”
林汀拍开她，用手做扇状给自己扇风，“珍惜吧，这是最后的几节体育课。”
高二了，以后还能有几节体育课。
“嘤嘤嘤，你好冷漠。”宋嘉伊撇了撇嘴。
强烈的光线照过来，林汀刺得眨了眨眼，她拨开被汗浸湿的刘海，有些烦躁。
“对了，你那冰淇淋在哪买的？”她问道。
宋嘉伊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什么冰淇淋？”
“你前两天给我吃的那个。”林汀说。
“学校对面那条街的那个冷饮店。”宋嘉伊想起来了。
下完晚自习，林汀想起宋嘉伊说的冷饮店，收拾好东西向学校对街走去。
正是放学的时候，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们在卖力地吆喝，“鲜花饼！卖鲜花饼咯！”
“哎同学，要不要来一份煎饼果子？”
“炒冷面！正宗的炒冷面……”
林汀来到冷饮店，找到那天吃的冰淇淋准备付款，后面的男生不知是着急还是怎么，一直在推搡，她耐着性子提醒了一句，往前一步要付款时，目光被不远处的高个子男生吸引了去。
男生一米八八的个子，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神情带着几分闲散，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身形清瘦又熟悉。
“同学，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让我先付钱行不行？”后面的男生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林汀回过神，羞赧地说了声抱歉，随即付完款离开。
她朝不远处再看了一眼。
刚刚站在那的男生已经离开。
林汀低下头，把冰淇淋的包装纸打开。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怎么看谁都觉得像他了……
上层的奶油已经化掉，滴落在手上，带来几分黏腻，入口并不如上次的丝滑细软，只觉得又甜又腻。
她突然不想吃了。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次考试。
不似别人的慌乱紧张，林汀考完只觉得如释重负。
大家都在忙着到处对答案，教室里一时吵嚷得几乎要炸开。
又闷又热。
她走出教室，想要随处逛逛。
走廊上站着少数几个人，夏日烈阳照过来，晒得人发顶有些烫。
林汀在丁香丛旁蹲下，低头揪着地上的草。
这一块地方好像鲜少有人注意到，连保洁阿姨都没过来定期清扫，地面的草杂乱且茂密。
低着头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
2019.6.24
【他今天，送了我一朵丁香花。】
【他说，五瓣的丁香花可以给人带来幸福。】
时隔两年，林汀重新在日记本下写下跟他有关的事。
暖黄的光线照过来，她低着头浅笑，脸颊滚烫的温度蔓延到耳尖。
——
少年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头微微低着，不知在想什么。
心动已久的男孩就近在咫尺，林汀有些紧张，她攥紧衣角，小声地开了口，“那个……咳……学长好。”
“认识？”程彻看过来，随口应了一声。
“17届的……程彻学长，理科状元，谁不认识……”衣角越攥越紧，林汀指尖泛着白，紧张到声线都有些颤。
男生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他的眼神好像有些黯淡。
林汀顿了顿，从旁边摘下一朵五瓣的丁香花，鼓足所有的勇气向他伸出手。
“给你……”
话一出口，林汀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这样？
显得他们俩好像很熟一样。
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会觉得我有病吧。
她的手就那么尴尬地伸着，一秒，两秒……
正当林汀准备把手收回的时候，男生接过了那朵丁香。
“谢谢。”
“你……不开心吗？”林汀低声问了一句。
她简直想捶死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蠢话啊。
丢死人了。
本来也没想会得到回应，可下一秒——
男生“嗯”了一声。
林汀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只是看着他。
心里涩涩的。
程彻摘了一朵回送过来，他笑了声，似无奈。
“听说五瓣的丁香可以给人带来幸福，送给你。”
清瘦好看的男生，站在光里，送她一朵花，说可以带来幸福。
没有人能够拒绝。
林汀睁大了眼睛，心里如海面掀起了巨大的波浪翻滚起来一般波澜起伏。
她手心里紧张得直冒汗，低着头接过。
“谢谢学长……”
丁香花被她捧着收好带回了家，放在了书桌最里层的抽屉里。
可能这段时间是林汀觉得最幸运最幸福的时光——
程彻所在的大学放假早，他在一中附近帮亲戚看店。
是那家好吃的冷饮店。
林汀几乎每天都去店里买冰淇淋，有时程彻看见她，会跟她说两句话。
一来二去，他们算成为了朋友。
太巧合太幸运了，林汀都有些不敢置信。
这天中午，林汀和宋嘉伊去买冰淇淋，正赶上店里比较清闲的时候，程彻见她过来，笑了笑，“来了？”
“嗯。”她始终不敢正眼看他，低着头耳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应了一声。
付完钱出了冷饮店，宋嘉伊拉着她问刚刚那个男生是谁。
林汀含糊地回了一句，“一个朋友。”
七月底，高二年级终于放暑假。
林汀没有理由再天天去冷饮店了。
她搬着东西准备回家路过时，往店里飞快地瞥了一眼。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冷饮店的生意好了很多很多。
来买东西的大多都是女生。
程彻就懒懒地站在收银台后，有女生跟他说话，他也都一一笑着回道。
林汀垂下眸，快速地离开。
他们成为了朋友，却连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或许是朋友，或许又不是，可能只是她以为吧。
谁知道呢……
又过了一个星期，她去到冷饮店。
“怎么最近都没看你来？”程彻问了一句。
“有点事情，不太有时间……”林汀僵硬地笑笑。
付完钱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听到男生说了句：
“要不要加个微信？”
林汀回过头，与他漆黑的眼对上。
2019.8.9
【我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那天，他们聊到了凌晨。
天知道她有多开心，激动得打字的手都在颤抖，甚至发出每句话前都在再三斟酌。
望月：【早点休息吧。】
她闷在被子里，捧着手机，傻笑着打字。
五月九日：【好的。】
【晚安。】
她看了看自己的昵称。
五月九日。
是两年前初见他的那天。
后来，他们关系越来越近，有时候，程彻会约她出来玩。
又过了一年……
林汀高三了。
晚自习下完课已是十一点，她走出闷热的教室，准备让大脑放松放松。
五月的晚风带着几分淡淡的栀子花香，拂过林汀的脸颊。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微信置顶安静地躺着一条消息——
望月：【最近还好吧。】
时间来自于两个星期前。
她升高三之后，学习压力挺重的，很少有时间看手机。
而程彻也进入了大三，面临着即将实习的压力。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就算聊天，也是断断续续的，经常是对方发消息，而自己过了好几天才能回。
林汀垂下眼，有些怅然。
仔细想想，这是她喜欢程彻的第四年了。
她顿了顿，在输入框里打字。
五月九日：【挺好的。】
【希望你也是。】
……
林汀打开日记本，上次写的日记还停留在高二。
2019.8.27
【他说，以后有事都可以找他。】
她撑着手肘，慢悠悠地写下——
2020.5.4
【马上要高考了。】
【我们很久没有见过了，我很想他。】
真的很想他。
之前的记忆像是装了回放带一般，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遇见他的第一天，他穿着校服，那么好看……
下雨天，他把伞给她……
经过高三七班时，他低着头看书的样子……
拍毕业照时，他好看又懒散的笑……
再见面时，他送她一朵紫色丁香花……
他们一起去散步，一起吃冰淇淋，一起放烟花……
那他呢？会像我想念他一样，想念我吗？
林汀放下手肘，回过神时，笔下的日记本上写满了名字。
程彻。
程彻……
高考前的某天晚上，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勇气，她准备向程彻告白。
她在键盘上输了又输，最终打下一句：
【我喜欢你很久了，高考结束之后，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然而发出去的同时，林汀开始后悔和惊慌。
他要是不同意该怎么办？
以后是不是连朋友也不是了……
她手忙脚乱地拿着手机想要点撤回。
下一秒——
手机黑屏了。
因为没电，关机了。
林汀捏着手机，懊恼得快要哭出来。
到底为什么要说这个？
“哎，快要上晚自习了，赶紧走啊。”宋嘉伊上完洗手间出来，拉着她赶紧往教室走，“一会儿冯老太又要骂人了。”
手机充上电时，已经很晚了。
林汀强撑着睡意，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着指尖，打开了界面。
强烈的紧张感夹杂着两分期待充斥了整个脑子。
她看到了消息栏有一条来自“望月”的微信消息——
【好好高考吧。】
林汀瞬间整个人怔住，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之后，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好好高考吧。”
他这是拒绝了吗？
女生鼻子酸涩得难受，眼眶里很快就湿润了。
泪水砸在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人难受。
好好高考吧……说得这么委婉，是怕伤了她的自尊吗……
林汀抹掉手上的眼泪，快速地聊天框里打下一句话：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随即，又删除。
她眼眶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都被拒绝了，哪还有资格这样问？
可是……意料之中的结果，都猜到会被拒绝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之后回想起来，林汀低头笑了笑.。
只记得那天晚上，她靠墙捧着手机看了一晚上，眼泪滴在屏幕上，怎么都擦不干净。
……
高考结束那天，林汀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去找了程彻。
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她想要再次跟程彻告白，当面说清楚。
她知道他在A大却不知道更具体的位置，只好在校门口等。
林汀就那么蹲在门口，不停在心里组织着一会儿见到男生时想说的话。
两点，三点，四点……
门口的人来来往往，可她却没看到程彻。
她就这么一直等，等到了晚上七点。
最初的勇气被渐渐消磨掉，林汀的心越来越冷，她站起身，攥着手里的信准备回家。
转过身，她看到了不远处路灯下走在一起的男女。
高挑熟悉的男生旁边牵着一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她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笑吟吟地说着什么。
林汀深深地吸了口气。
程彻把女生揽进怀里抱了抱，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林汀眼睛被刺得发疼，在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她赶紧伸手抹掉，随即快步离开。
自此，她再也没见过那个男生。
那个让她心心念念许久的男生。
暑假，林汀被宋嘉伊拉去参加同学聚会，欢腾吵闹的气氛可能不适合她，她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晚上十点，路上的车越来越少。
晚风吹来，带着几分静谧。
她想着刚刚听到的话，心越来越疼。
……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学校17届的程彻啊？”有女生说。
“没听过啊，怎么了？”宋嘉伊一边嗑瓜子，一边说。
“我哥哥是他的朋友，哎我跟你们讲，他真的很厉害，之前高考好像是状元哎，啧，长得也特别帅啊啊啊！”
“这么帅的话肯定有女朋友吧？”有人问。
林汀低下头，指尖掐了掐掌心的肉。
然后，她听到女生说——
“对啊，我听哥哥说，他上次看过那个女生，长得特别好看！好像之前也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来着……噢！姜望月！”
姜望月。
林汀总觉得有些熟悉……
望月。
望月……
她想起来了。
程彻的微信网名。
林汀的鼻尖突然酸了起来。
点进微信的指尖都颤了颤。
旁边人的聊天声她全都听不见，心越来越疼，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他女朋友叫姜望月。
他的微信网名叫望月。
一直都是。
他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只是，从来都不是她。
林汀在路边坐下，今天出来的时候随便穿了件短袖，这会儿风吹过来，却觉得有些冷。
她弯着唇，想笑一笑。
可眼泪立马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林汀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就像她那个“五月九日”的网名一样，一样可笑。
五月九日，是初见他的那天。
望月，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她笑出了泪，怎么会觉得程彻有可能喜欢她的呢？
蠢死了。
或许，是一年前的那朵丁香吧，他笑着跟她说五瓣的丁香可以给人带来幸福。
她以为他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
填报大学志愿时，林汀报了一个外省的大学。
离家很远。
她学的心理学专业。
她在很努力地忘记那个人。
两年后，林汀回老家看父母。
似乎中间是有张无形的关系网，她听说，程彻要结婚了。
跟那个叫姜望月的女生。
她低头笑了笑，呼出一口气，搬着纸箱丢进了垃圾桶。
纸箱里，是数不清的她写给程彻的信。
想要送出去的写的第一封信——
程彻学长：
你好，我是林汀。
是不是很奇怪，我干嘛要给你写信啊，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哎呀，拿起笔了，突然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本来想跟你说很多很多的。
朋友都说我是个很理性的人，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哎呀，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感觉我好奇怪……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被任何人或事所困，但是，有关于你，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说出来吓死你哦，这是我喜欢你的第四年了。
可能你不记得了吧，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是个初中生。当时在丁香丛，我看到了你，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真的好好看！第一次见到能把校服穿得这么好看的人，你问我有事吗，声音那样好听，但我觉得很尴尬，摇摇头就赶紧跑了，是不是好蠢，哈哈哈。
第二次见到你，是在一个公交站，我没有伞，当时缩在一个角落，有点发抖，你走过来，给了我一把伞，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是偶像剧女主角，帅气的男主角雨天送伞来了。我很希望明天还能下雨，这样的话说不定又可以遇见你了，可是没有，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你了。
再后来，我偶然听到别人说，高三年级有个程彻学长，成绩特别好，长得也很好看。我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喜欢了你。
但这件事情，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我去高三教学楼偷偷看你，每次经过你们班的时候，我都很心虚，有时候你在看书，有时候会看到你在跟同学说话，你说话的样子，真好看。
可是你已经高三了，马上就毕业了。
我看不到你了。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居然还能再两年之后再次看到你，那天，你送了我一朵丁香花，你说五瓣的丁香花能够给人带来幸福。
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后来跟你成为朋友，嗯……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朋友，我们加上联系方式之后，我跟你聊天，那段时间可能是我最幸福的时光了吧。
啧，一不小心就写多了，不知道你看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烦，嘻嘻，最好不会哦。
我没太明白你说的“好好高考吧”是什么意思，应该不是在拒绝我吧？我现在呢，高考完了，想要再正式地跟你说一下，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好不好？
还有哦，你说的五瓣的丁香花可以给人带来幸福。我一直都记得，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你说的我一直都记得，那你呢，忘记了吗？
林汀
2020.7.3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心动野蛮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