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三弄之风弄月》之之

1、那年，那月，那夜

　　“哐镗！”古老的城堡内有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价值连成的古董看来又成了少爷的发泄对象了……
　　“少爷的状况如何？”苏寒风尘仆仆地赶来，也顾不上喝一口水就往主卧冲去。
　　“老样子，只是愈发严重了……”管家无奈地说道。
　　“……”
　　“啊，少爷怎么了？”管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以前再严重也没有……”
　　床上的少年边敲着东西，边呕着血，鲜艳的红色液滴透过白皙的手指滑下，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再由床单慢慢扩散开来，少年还是呕啊呕啊，好似，要把全身的血都呕干，一切才能停止……
　　“少爷！”苏寒急忙跑过去扶住快要倒下去的伦，此时苏寒的脑中，只有对自己的厌恶：被称为天才又如何，被喻为神医又如何，自己，却连唯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你放手！”床上的少年呦喝道：“滚，统统给我滚出去。”
　　“少爷……”管家的声音近乎哀求：“请你让苏寒给您看看吧，至少也不要再这么呕下去……”
　　“那又怎样？不呕我就没事了吗？不呕我就会好了吗？还是，不呕的话可以满足你们的同情心，你们可以好过一点？”少年冷笑着：“可你们错了，至少这血还能提醒我，自己还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能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不是像你们那样成天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你们……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滚……”即使在这个时候，少年还是下了逐客令……
　　“苏寒，少爷的病……有希望吗？”管家担心地问道。
　　“依他的体质，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若是普通人家，可能出生3个月内就死了，最多也活不到6岁，而少爷今年已经17岁了。”苏寒就事论事地分析道。
　　“会不会是极限了？”管家想到这几天来越来越频繁地发病，不禁有些害怕。
　　“很可能……”苏寒的声音有些颤抖，所有的医学经验都是这么判断，但苏寒仍是用了可能这个词，而不是一贯地肯定。情感拒绝自己往这个方向去想……
　　“先生，少爷晕过去了……”女仆跑了过来。
　　“我去看看……”
　　床上的少年已经失去了意识，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一抹抹触目惊心的红色……苏寒看着那个俊美得不象人类的少年：他可能活不过1个月了，自从10岁那年的相遇到现在，自己一向只能是站在他旁边，无奈地看着他发烧，咳嗽，哮喘……自己却束手无策，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他不救人，重来都不救，设问：自己纵救下了全天下的病人，若却连自己最敬爱的人也救不了的话，那对自己又是多大的讽刺？
　　造物主啊，你既然给了少爷所有的一切，又为什么要夺走他应该有的一切幸福呢？本身就已是一个遗腹子，母亲又死于难产，少爷一出生就已成了孤儿，身边有的只是那些对他的家产虎视眈眈的亲族……你让一个7岁的孩子去面对□□家族的血拼，去培养心腹，去排除异己，去经营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行当……而当他真正做到100分以后，你却要带他走了吗……
　　怀中的人拥有了作为一个人能享受到的一切：容貌，，智慧，天赋，名誉，地位，财富，忠实的心腹……但，却没有一天得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苏寒我也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吧，但我永远也不会抱怨什么……因为，我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和你站在一起的能力，作了你那么多年的手下我才知道，对你而言原来自己什么也不是，不，全世界的人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得来的，没有人帮过你：他们想到的，你早想到了，他们可以做的，你都可以……即使连你选的人……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从候补名单中挑一大堆的人来接这个位子吧。你早就目空一切了，而我，却和你身边所有的人一样，都是俗人一个啊……
　　“少爷没有朋友，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做少爷的朋友：他可以为少爷做什么？安慰他，少爷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因为伦没有普通人所具有的感情，他只有理智。帮他？少爷8岁起就没有对手了，也没有危险需要人解救——除了他的病。从没有人能让伦感兴趣：比容貌，没人及得上，比智慧：劝你还是省省，比才艺：琴棋书画，只要是伦感兴趣的项目，伦还从没遇到过对手……所以少爷才不在乎任何人……或许当少爷还是嗷嗷待敷的时候，若是有个亲族能关心一下他的话……或许那时还有可能，但现在的少爷，已容不下任何人了。”这便是管家的评论。
　　少爷，在您的内心深处，您痛恨这个世界对吧……我也一样呢，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引起您注意的对吧？的确，在平民窟不见天日的岁月里，在旁人掩饰不住的鄙视中，苏寒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是没有上帝的。
　　第二天
　　“不好了！”送早餐的女仆大叫道，
　　“怎么了？少爷的病又犯了？”苏寒问道。
　　“不，少爷……少爷他……”
　　“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不见了……”

　　“怎么样？还习惯吗？”依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询问着刚从学校回来的少年。
　　“还好啦。”七月放下手中的书包：“你呢？”
　　“唉，女校总是没有什么意思啦，而且……看我这副皮相你也知道啦，不会是什么热销货……”七月嘟着一张小嘴。
　　“不要这么说自己，依人很有吸引力啊！”七月安慰道。
　　“也只有在你眼里啊，好啦，不用安慰我了，我今天发工资，皮夹已经在跳了，想吃什么？”
　　“这点钱还是自己留着吧，否则到月底苦死你。”七月摇了摇头。
　　“反正不请你也是请别人……”
　　“麦当劳。”七月想了想。
　　“哼，老是替我省钱……”
　　“……”
　　“明天有空吗？”依人正在消灭最后一根薯条。
　　“有啊。”好撑。
　　“那……要不要去看看姐姐和妈妈？”依人难得正经起来。
　　“不用了，反正……你也知道……”
　　“对不起……原本……”
　　“不用说对不起，这样的生活我也习惯了。”一个当赌鬼的父亲和一个自甘堕落的姐姐……
　　“可是，我的一切原本都是你的，而你却……”
　　“好了，反正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开心啊！”七月不敢想象：让依人去面对那个嗜赌如命的父亲的样子。
　　“你看，本来是想让你开心，却要你反过来安慰我。”
　　“谁叫你的名字是依人呢？”七月大叹一口气，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你！哼……不理你了”少女气呼呼地跑开了，而后面的少年则轻轻一笑，追了上去……
　　幸福的样子……羡煞旁人……
　　七月回到家里：破旧的房子；简陋的家具；没有了依人这个百灵鸟，这个家对他来说除了地狱，还是地狱……
　　洗完衣服，做完饭，该回来的人却还是没有回来……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姐姐，但还是很担心：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又去夜总会了？
　　七月翻出了姐姐的名片和记事本：抄下了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夜总会地址。去找找看吧……

　　北极星俱乐部：
　　“姐姐，求求你跟我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姐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做了你最喜欢的……”
　　“滚，这要吃那种寒酸的东西！”
　　“咦？这个寒酸的小鬼是谁啊？”旁边走过来几个妖媚的女子问道。
　　“谁知道，估计是讨饭的……”
　　“姐姐，你……”
　　“谁是你姐姐！滚！”
　　“好了，好了，对人家小弟弟不要那么凶，哟，长得还满清俊的，来姐姐给你点钱去买消夜……”
　　七月摇晃着走出了俱乐部，看着茫茫夜色，突然感到一片天荤地暗……
　　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突然七月听到了巷子里传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