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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妒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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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辰时,天微微亮,宋麟智来到长老殿,例行向于子明敬茶。
“师尊,请喝茶。”宋麟智双手端过玉杯,交到于子明手中。
“嗯。”鸿蒙仙君心里一暖,立即接过啜了一口。
在宋麟智拜师之日,他便承诺过,每日辰时会来拜见师尊,敬上一杯茶。
除了闭关外出,宋麟智从未迟到,即使负伤,也会准时出现,这令其他长老很是羡慕,没事总夸宋麟智懂事有礼貌。
“你与那少宗主相处的如何?”于子明问道。
这楚渊颇有些楚炎斌的怪毛脾气,不过性子却与楚炎斌相反,冷冰冰的,难给人好脸色。
“楚师弟为人直爽,弟子与他一见如故,亲切的很。”宋麟智回忆起楚渊昨日举动,不禁笑起来。
这位楚少主冷是冷了点,心肠却不错,只是年龄尚浅,若能多对别人笑一笑,人缘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嗯,楚渊朋友少,你与他处的来是好事。”于子明原本担心楚渊反应冷淡,见宋麟智顺利无阻,更觉他交往有方。
这楚少主可难说话的很,天天冷着张脸,不跟人亲近,好似那高山上的寒雪,这样的人,也不知会对谁动情…
多带他在门内走一走,兴许能找到那动情之人。
想到这儿,于子明摸了摸胡子道。
“麟智,你多领他在内峰走动,熟悉天元派环境,若能寻到人最好。”
“是。”宋麟智朗声应下。
*
宋麟智刚到居所,便闻院内传来剑气破空声,原是楚渊在他院内练剑,宋麟智没有打扰,不禁站到一旁观察他起手剑式。
都说剑宗心法霸道,宋麟智曾见过剑宗长老施展大庚剑阵,气势恢宏,威力颇深。
楚渊正是享誉‘天下第一剑’剑仙成奉的亲传弟子,修炼玄炎剑诀已到六层,不容小觑。
楚渊身法凛冽,剑气如虹,每一招都充满力量,枝头绿叶受剑气影响落下,洒了一地。
此时,一阵强风抚过,楚渊手中宝剑随风掠起,愈发快起来,空中剑影斑驳,蕴含阵阵杀意,楚渊眼神冰冷,仿若对面有高人过招,看的人呼吸一滞。
宋麟智观的入神,脑中不自觉回忆起玄炎剑诀招式,突然,恰逢楚渊转身,那双冷漠的黑眸与他相对,手里动作骤然停下。
“宋师兄。”楚渊朝宋麟智行了一礼,坚冰似的眼垂下,默然收起剑。
“楚师弟,怪我惊扰你练剑了。”宋麟智立即上前,笑着轻声道歉,“我正要回屋,过会而再出来。”
“天色尚早,师兄可要修炼?”楚渊扫过宋麟智屋内露出的一角浅色。
那是一个蒲团,可供修者打坐凝神练气。
“我需运功半个时辰。”宋麟智念着于子明的话,同楚渊正色道,“师尊与楚叔叔托付我助你寻人,我带你去内峰熟悉熟悉。”
“……”楚渊陷入思考,那双薄唇轻抿,显现出极好看的弧度,“你若刻意引领我,反而耽误正常行程,宋师兄,我随你行动即可。”
楚渊的回应于情于理都符合宋麟智的预期答案,他略一抬眸,正与楚渊望过来的视线相对。
“好,不过我去的地方多,需得你辛苦一些了。”宋麟智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温润的笑。
他模样俊美无双,颇有君子之仪,浅笑时更加夺人眼球,有种目眩神迷的意思。
楚渊俯视着宋麟智,眼底寒冷也稍有缓和。
“师兄,你今日要去哪里。”他问道。
“演练台。”宋麟智走回屋中,坐到蒲团之上,“长老托我照看师弟师妹,他们近日修炼御器之术,需我在一旁指导。”
修者修炼以功法为主,心法为辅,缺一不可,现如今,宋麟智已将天元派乾阳心法修炼至六层巅峰,仅差一步便可突破七层。
楚渊见宋麟智渐渐入定,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后轻阖长窗,动作轻缓的离开。
不久,门外传来阵阵剑声,宋麟智伴此声运功调息,倒十分和谐。
*
演武台上,一众男女正在艰难施法,当中有一名肤白少年练的极好,没几下便将法器支棱起来。
“唉,这可真难练啊!”
“可季师弟就练的极好…”
“季师弟,你再多使使嘛!”
“好啊。”季鸿雪乖巧应下,调转手指令长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圈。
“厉害!”其他人立即高声夸赞。
季鸿雪轻轻笑起来,脸上浮现几丝好看的红晕,他的视线越过师兄师姐,飘向演武台之外的云彩。
他早已领悟这御器之术,如今耗在这儿只是想多看看大师兄。
他什么时候能来?
季鸿雪回忆着前几日宋麟智的语气,心中更是悸动。
他自小生在凡世,因父母早亡寄人篱下,过得悲惨,在宋麟智出手制止欺负他的人后便跟着宋麟智,幸而身怀灵根,宋麟智将他带回天元派照料,这才住了下来。
为了能站在宋麟智身边,他拼了命的修炼,又做了许多事才从外峰来到内峰,直到今日成为内门弟子。
思索间,季鸿雪如愿以偿看到宋麟智御器飞来。
但他身旁,还有另一名陌生男子。
季鸿雪完美的微笑逐渐冷却,似乎听不到身边人的呼唤。
“大师兄来了!”
宋麟智刚一落地,便被人围起来,许多人昨日听闻楚渊来天元派小住,便跟着跑过来瞧,一来二去,演武台的人便多起来。
面对一干好奇或羡慕的眼神,楚渊甚是高冷,他发冠高束,淡漠的面容宛如冬雪般冰冷,透出一股高傲,双眼同无情的刀剑一般锐利,很快便叫人远离。
“大师兄,那楚少主好冷!”
“是啊,都不说话,有点吓人。”
师弟师妹们聚在宋麟智身旁,小声议论着。
“背后少议论他人,你们会御器了吗?”宋麟智语气一凛。
“呃…”众人支支吾吾,连忙散开施法。
宋麟智一一看过后,在轮到季鸿雪时,毫不意外看到他出色的表现。
“季师弟,你做得很好。”宋麟智伸手扶正季鸿雪手里的法器,轻声道,“只需注意器具重量,不要偏斜。”
季鸿雪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划到自己眼前,紧接着,一股浓郁的沉香味飘来,像是冬日里一点寒梅,馨香而够勾人心魄。
“好。”季鸿雪有些羞涩,双眼百转千回,最后落到宋麟智的脸上。
此时,宋麟智正垂眸凝视他手里的法器,淡淡金阳洒下,温柔的包裹住宋麟智,令他白玉般的脸庞显得朦胧。
大师兄,可真好看啊。
“季师弟,你已掌握御器之术,今后便开始其他功法。”宋麟智正色道。
“嗯…”季鸿雪转了转眼珠,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大师兄,你跟楚少主关系很好吗?”
他年龄尚浅,面若好女,正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眉宇间有股不谙世事的青涩,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问出这些问题,也不会叫人心烦或是多想。
“楚师弟来此小住一段时间,自然与我关系不错。”宋麟智将季鸿雪的话错认为是好奇,便劝解着说,“他人生地不熟,你们同他多说说话最好。”
小住一段时间…
住在什么地方?
“楚少主住在哪儿?”季鸿雪笑着问道。
“在我院落次卧。”宋麟智答道。
季鸿雪的笑容僵硬在嘴角,一时间,漫天妒意像是海洋一样将他吞噬,酸涩无比。
他恳求宋麟智许久才换得几夜与他同住,这姓楚的小混账才刚进门,就住到宋麟智隔壁了!
凭什么他能独占那个位置?
季鸿雪再也听不进任何话,待宋麟智走到下一人时,他抬起眼,阴翳的望着那冰雪般的青年。
楚渊淡淡看过来,仅是扫了季鸿雪一眼,便继续去看宋麟智。
季鸿雪咬紧下唇,置于身侧的双手慢慢捏成拳。
*
入夜时,宋麟智刚回屋,房门便被人敲响。
“宋师兄,是我。”楚渊唤了一声,便推开门。
宋麟智刚脱去外袍,正要开口询问,便见楚渊直奔书墙,似乎在寻找什么。
“楚师弟,你在找什么?”宋麟智好奇道。
“一本剑经。”楚渊的目光触及宋麟智,又挪到书桌前的白纸,“我有些招式不大明白,师兄可懂作画?”
“你想要我画出来?”提到文墨之物,宋麟智眼中一亮。
“我这儿有残缺的几页。”楚渊着急的很,取出好几页放在桌上。
宋麟智来到桌前,研磨准备作画,他神情专注,侧颜透着一股认真,月光倾落而下,将那双薄唇照的微亮而饱满。
楚渊默声注视着,身体不自觉靠近,此刻,宋麟智的衣袖拖动纸张,发出一道沉闷声响,他正要拂袖,楚渊的手却更快一步。
他径直握住宋麟智手腕,将袖子细细往后拉扯,那灼热温度没有任何阻碍,就此贴在宋麟智肌肤之上,有种冰雪消融的触感。
宋麟智一怔,总觉得楚渊动作有些过,却见他一副自然为之的模样,便没有开口。
“好了。”楚渊松手,仿佛做了一件常事。
“楚师弟,多谢。”宋麟智手腕一转,便画出一张图谱。
“宋师兄,我去门外等你。”楚渊见宋麟智渐入佳境,悄然关上房门。
一炷香后,有人敲响院门。
季鸿雪调整好状态,令自己看起来无害而惶恐,而当他看到开门那人后,唇角笑容立即消失。
“有事?”楚渊面容冰冷,更没什么好脸色。
“楚少主,我大师兄呢?”季鸿雪扬起眉,笑吟吟的取出一本诗经,“我早约好了师兄为我讲解诗句。”
他手里的诗经都是些求爱词句,心里的想法不言而喻。
楚渊勾了勾唇,露出一丝冷笑。
“宋师兄正为我作剑经图谱,没有时间。”
“什么?”季鸿雪故作惊讶。
“你可以进来确认。”楚渊双眼微眯,竟有几分肖似狐狸,“宋师兄为我作画,这是事实。”
“不必了。”季鸿雪一点也不想看到宋麟智为他人上心,忍着火气离开。
楚渊双手一挥,院门便关闭。
不久之后,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登门拜访,他提着酒拍门,却撞上一张冷冰冰的俊脸。
宋麟智的院子何时住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