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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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昔怃起床的时候，整个中医馆里只剩她一个人。伸手从枕头下面拖出了小九，抬头还能看到薇蒂儿蹲在床头打瞌睡，而放在床边高尔夫球袋里的一刀一剑，现在也只有她自己的青芠刀还在原位。
窗外的天色有些阴沉，估计过一会儿会下雨，风昔怃拿了一把折叠伞放进高尔夫球袋里，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才推门出去，下楼觅食。
一楼厨房的桌上放着油条、豆浆和小笼包，伸手试了试发现还是温的，估计是妍炀算好了风大小姐起床的时间，掐着点做好了上的蒸笼。盛着小笼包的盘子下压了一张纸条，看字体是妍炀留的，一旁还有她做了记号的旅游手册。
吃完早点，交代薇蒂儿看好小九别让她乱跑之后，又写了张便笺留言给应邀过来照顾两只小动物的蓝撷彩，风昔怃换上方便活动的T恤和牛仔裤，胳膊腿裹得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出了中医馆走一小段路就是地铁站，摸出手机看了看，距离中午还有很多时间，于是换了个方向，直接步行前往约定的地点。想起昨天深夜米蕾优打来的电话，风昔怃隐隐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个变故，会对今天的计划产生怎样的影响。
心念电转，思索着各种方案，片刻之后，她想到了另一个人，于是拨通米蕾优的电话。
“……我需要你的帮助。”
“……是的我知道……所以我找的是另外一个人……”
“联系方式？等等，我拿支笔。”
“好好休息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到我这边来，区区几个不入流的杀手，我风昔怃还不放在眼里。”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小心的~~~”
结束了和米蕾优的通话，风昔怃将刚刚写下的号码输入通讯录，然后按下通话键。
就算是巴黎长大的本地居民，知道地下墓穴[1]的人也不是很多，如果不是买了一本详细的旅游手册，即使之前骸有描述过那附近的情况，风昔怃不一定能准时到达。
虽然是旅游季节，但是站在售票口处等待的人并不多，由此可见，地下墓场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旅游景点。
所以这就是选在这个地方的理由之一么……思及此处，风昔怃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漆黑如夜的眸中，淡淡的厌恶转瞬即逝。
买过票，谢绝了售票员的好心建议——等其他人一起下去，风昔怃沿着一段狭窄的旋转楼梯下到了地下墓穴展览厅。看到风昔怃那黑发黑眼的东方人脸孔，管理员犹豫了一下，先后用汉语和日语打了招呼。在听说眼前的中国女孩要独自参观之后，他鼓励地说了一句：“Bon courage！”【加油，勇敢些！】[2]
沿着管理员所指的通道慢慢向深处走去，风昔怃有点后悔了。又湿又冷，头顶还时不时有水滴落下来，照明也很暗。越往里面走，阴湿腐朽的气息就越浓厚，她甚至隐约能听到有什么在耳边悲鸣嚎哭……果然很讨厌。
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终于到尽头了，眼前才是墓穴的正门，正门上方写着一行字：
Attention！C'est l'Empire des morts【注意！前方是死者的王国】[3]
死者的……王国……吗？真是个好地方。
风昔怃扯出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弧，继续迈步。
墓区的内部全部用巨大的石块垒砌而成，中间是一条两米宽的走道，时不时可以看到用石块垒起的柱子，周围全是用人骨盖的洞穴、小桥和骨墙。大大小小的石碑散落在各处，上面用希腊文、拉丁文和法文雕刻着各种来自圣经和著名诗人的名言警句。
作为构成材料的骨骼摆放得相当整齐，很有艺术性，但是不管摆放得如何整齐，也无法掩盖洞穴中弥漫的阴气和沉积多年无法散去的尸体腐烂气味。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个铮亮的头骨折射着一种死沉的暗绿光泽。风昔怃注意到，比较靠近走道的几个头盖骨都非常光滑，皎亮惨白，透着丝丝的阴冷。她知道，这是因为经常被人触摸的缘故。
果然观念不一样啊……想起中国的陵园里肃穆而宁静的氛围，再对比一下眼前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尸骨，风昔怃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再到这种地方来比较好，剉骨扬灰也比死后让自己的骨头被人摸来摸去非礼好。
“欢迎来到属于亡灵的世界……”
绕过一堵尸骨墙，骸微笑着看着风昔怃，“来自生者世界的小姐。”
“少说这种让人反胃的恶心话了。”回答他的是风昔怃的眼刀和拳头，“接下来怎么走？”
跟在骸身后，风昔怃绕过了迷宫一般的尸骨墙，渐渐进入了导游图上未标识的地带。头顶上不断有冰寒瘆骨的水滴落下，风昔怃不得不撑起了伞。听到伞面展开的声音，骸放慢了步调，轻轻握住风昔怃持伞的左手，然后举高。
“喂……这种时候，和美女走在一起，不是应该由男性来举伞么？”风昔怃用右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165公分，跟骸差了大约半个头的高度。
“既然是女士提出的请求……”骸轻笑着打开了风昔怃握着伞柄的手指，然后接过伞，顺势环上了她的肩，“如你所愿。”
乖，快去死吧混蛋，我明年给你烧纸……看着自己肩上的那只爪子，风昔怃龇了龇牙。
“……卖骚。”
“Kufufu，多谢夸奖。”
“让我扇你一耳光我可以再夸一句。”
“我更希望你用初吻来换。”
“我的初吻早就给妍炀了，你死心吧。”
“给女人的不算哟！”
“中国人的贞操观不一样。”
“没关系，这里是法国，你可以入乡随俗。”
“不介意我把你先奸后杀吧。”
“Kuhaha，这句话我来说更合适呢，亲爱的~~~”
“相信我，你会喜欢黄瓜和胡萝卜的。”
“原来亲爱的你有那种癖好啊~~~”
“……我改变主意了。”
“嗯？”
“还是先杀后奸好了。”
“不行哟，那样会少了很多乐趣的！”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事情，对我来说你是死是活无所谓。”
“真重口呢……”
“那样才刺激。”
就脸皮厚度来说，两人目前还不分高下，至于破廉耻的程度……似乎也势均力敌。
走道的地面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还有看不清颜色的积水，角落里还有不少城市建设时使用过的缆线之类，现在已经废弃了。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穿过了尸骨间的罅隙，发出了瘆人的呜咽声响。
风昔怃记得旅游手册上提到过，巴黎地下墓穴的隧道全长有三百多公里，目前对游客开放的部分仅仅只有一公里而已。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已经走了不止一公里的路。换句话说，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正常开放的区域内了。更何况，她也听说过一些说法，其实地下墓穴远比官方给的范围大得多，几乎涵盖了整个巴黎的地下……
看看周围，路边散落着很多摆放得不是那么整齐，显得有些凌乱的尸骨，更是证实了她的想法。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她发现不少尸骨上面甚至长出了青苔……虽然对植物有一种天生的喜好，但是风昔怃对这种吸收了腐尸养分长出来的植物完全没有爱，反而感到很恶心。
在风昔怃的认知里，只有吸收了光和热发育成长的植物，才能让她产生接近的意愿，毕竟蛇的体温太低，本能地选择了靠近有温度的地方。
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两抹纤细的身影，刚刚重组完毕的NOIR缓缓走来，雾香持枪，克洛维的指间隐现锋芒，两人的神情出奇地相似，死水般沉寂而漠然。
……不过，倒不失为一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呢。
抽刀、跳跃、回避、应敌……狭小昏暗的空间里，金属撞击产生的火花一闪即逝，身形与身形，影子与影子，交错飞舞间迸发的杀意宛如实体可感。
与克洛维错身而过的瞬间，风昔怃感到腰上一阵灼痛，那是雾香的枪口喷吐而出的子弹。以一敌二的情况下，对手的强大就意味着风昔怃的劣势，更何况克洛维与恢复了记忆的雾香之间有着近乎完美的默契。
挥刀击飞克洛维投出的银餐刀，经过计算的力道和角度令每一把餐刀都撞上了射向风昔怃的子弹，漏网之鱼也被锐利的刀刃一分为二。
刀如其人，刀法也是一样，华美而洗练，每一招都计算到位，毫不拖泥带水的招式中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美感，清丽优雅却完全没有繁复多余，连诱敌的招式都像致命的毒蛇信子，随时都能化为杀招。
一边根据周围环境调整自己的应敌策略，风昔怃分出了少许注意力分析两人的进攻意图，似乎并不是置人于死地，而是——
一步一步，诱导她踏入某个区域。
这也就表示，真正的杀招……在后面吗？
风昔怃瞬间做出了决定。按照新NOIR的进攻节奏，她暗中调整了自己的步调，渐渐靠近通道的一个角落，然后一脚踩空。
“……幻觉……六道骸你给我滚出来！”
强忍着恶心用手撑着长满青苔的墙壁，风昔怃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体。
“已经到了哟……”
从NOIR出现开始就失去踪迹的骸出现在风昔怃的身后，抬手放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微微用力，将纤细的身体推向前方。
“亡灵国度之旅的……终点。”
勉强稳住的身体因为骸的推动，终于还是坠入了漆黑一片的井口。被遗落在一旁的雨伞滚动几下，染上了坑洼中混浊污水的颜色。
“……波斯凤梨猫我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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