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9 ...
-
藤原雅美站在人群之中，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路边的树上挂满了金色的彩灯，仿佛天上的星星都落到了树上，明灭闪烁，照亮来往的人群。
“喂，发什么呆呢。”耳边传来少年熟悉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低沉沙哑。
藤原雅美回过头，看见咬着棒棒糖的金发少年正走向自己。少年穿着黑色的风衣，比自己高一个头，他正处在身高抽条的年纪，因此身材略显纤瘦，不过身姿却十分挺拔。
她想起来了了，今天是平安夜，自己被平等院凤凰忽悠着翘课来看灯会了。
“走了，表演在前面，别走丢了。”平等院凤凰抓住她袖口的带子。
“你慢一点。”藤原雅美连忙跟上。
“初一时在学校围墙下面堵我的时候不是跑挺快的么？”虽然这么说着，平等院凤凰还是缓下了脚步。
藤原雅美正欲反驳，却瞥见一个熟人，连忙往平等院凤凰身边躲，却被路人一下撞歪。平等院凤凰忙一拉，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扶稳后便要松开。
藤原雅美却忽然抱住平等院凤凰。
“会长大人，你这么投怀送抱不好吧。”少年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闭嘴，别动。以你为基准，一点钟方向，那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我同班同学，跟我一个小区，我被发现就惨了。”
于是，平等院凤凰真的不动了。
冬日的衣服非常厚实，因此感受不到体温，然而少年身上淡淡的皂粉味和耳边的呼吸声，还是令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一分钟后，藤原雅美问：“人走了么？”
平等院凤凰不答。
三分钟后。
“人还没走么？”
平等院凤凰依旧不答。
又过了一分钟，藤原雅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黑框眼镜的少年已不见身影。
“平等院！人是不是早就走了？”藤原雅美整张脸都气红了。
“你让我闭嘴的啊。”平等院凤凰耸肩，很快又笑了一下，道：“其实他半分钟前才走的，没骗你。”
藤原雅美瞪了他一眼，扭过头，道： “暂且，相信你一次。”
两人便继续朝着公园中心走。
·
走过一座桥，人群又拥挤了几分。又失散了一次后，平等院凤凰再一次拽住了她的衣袖。
鬼使神差地，藤原雅美握住了平等院凤凰的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藤原雅美便想抽回手，平等院凤凰却将她的手握紧：“要握就握紧一点，再被人群冲散了，我可不找你了。”
藤原雅美点点头，将手握紧，和平等院凤凰继续向前走。
大概因为是运动员，少年的手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却十分温暖。那热度似乎还顺着手传到了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脸上；心脏也在超负荷的工作，怦怦狂跳。
面对上千人演讲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紧张。
·
前方越来越亮，甚至已经看得见飘起的烟雾。缥缈的烟雾映着灯光，流光溢彩。
人群也越来越拥挤，平等院凤凰却带着她挤到了最前端。
色彩斑斓的泡泡恰从她的眼前升起，在灯影里闪烁变化，一边破灭一边盘旋着升入高空。
“好看么？”少年低头笑着，眼里似乎含着光，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好看。”她轻轻地说。
平等院凤凰嘴唇翕动，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然而藤原雅美似乎已经听不进去了。
此时，那种紧张已经褪去，她胸腔中涌动着另一种情绪，满得似乎要溢出来点什么，却又好像有个亟待填补的巨大空洞。
“平等院君，我喜欢你。”
·
藤原雅美蓦然惊醒，她恍惚了几秒，看了看眼前没做完的题，揉了揉太阳穴，逐渐清醒过来。
她似乎不小心睡着了，然后梦到了那一年的圣诞灯会，还在梦里告白了。
藤原雅美确实是在那次灯会时察觉到了自己对平等院凤凰的心意，然而现实和梦境是有差别的。
事实上，那一年的圣诞灯会，她没有握住平等院凤凰的手，更没有向他告白，只是和他在火树银花下一起看了一场灯光表演，然后在回家时遇到了她的父母。
父母很虚伪客套地应付了平等院凤凰，转头便严厉地批评了她，让她少跟这种“不良少年”来往，并立刻停掉了那个补习班。
藤原雅美的父母都很传统，奉行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甚至禁止她在中学恋爱。不过，即使允许，平等院凤凰显然也不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藤原雅美知道自己和平等院凤凰并不合适。
那时候她比现在还要乖得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循着规划好的人生路线向前走，不出意外，高考会考个好成绩，读个好大学，毕业后有一份好工作，然后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
而平等院凤凰则是学校有名的刺头，嚣张肆意，迟到逃课，践踏校规……怎么看都是一个叛逆的问题少年，和她绝对不是一路人。
甚至藤原雅美一开始也是极其讨厌平等院凤凰的。
然而只有相处久了，才能发现他其实没有那么不堪，那幅吊儿郎当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热忱而坚定心和一个潇洒自由的灵魂。
·
起初藤原雅美也辩解过，父亲却认为她是被带坏了，并警告她：“如果我再知道见他骚扰你，就直接去找他的父母。”
藤原雅美知道父亲绝对做得出来。
太难看了。
藤原雅美不想看到那种画面。
于是，开学后她便默默地疏远他，也尝试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最终却发现离得越远，那份感情便越分明，也越强烈。
她喜欢平等院凤凰为自己解围时人前嚣张人后别扭的模样，喜欢他球场夺冠的英姿和笑容，喜欢他肆意自由的态度，还有对目标坚定执着的追求……
大概正是因为平等院凤凰和她的差别太大甚至完全相反，她才会被吸引，以至于潜藏的叛逆也被点燃，所以后来她有勇气跳出那被安排好的人生，找到了自己的梦想，也第一次违抗了父母的意志，选择了自己所喜欢的理科……
原本她打算赢下和父亲的赌约后再去告白，可莉莉娅丝忽然出现了，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知道有些东西不可能一成不变，可还是很不甘心。
于是她带着目的地去接近莉莉娅丝。
然而真正接触了，才发现莉莉娅丝那么坦荡，坦荡得甚至令她觉得有些羞愧。
藤原雅美握紧拳头，目光一点点坚定起来。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