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总想和离》北沐南

28、第 28 章

　　不得不说，崔七七看中的林初一的确是有些聪明劲的。没用几天，对于写毛笔字已经摸出了些门路来，至少横竖不再如蚯蚓般歪歪扭扭了。

　　而林初一也慢慢感兴趣起来，难怪后世人都喜欢练毛笔字修身养性。因为人在拿笔，运笔，润笔时一笔一画心随意动行云流水也能让人心旷神怡。当然林初一这个初学者肯定是达不到这样的境界的。

　　令崔七七还满意的一点，就是他对于账本的敏感度，比她还强上许多，真不愧是她选中的人吗？

　　崔七七磕着瓜子，看了一眼正在皱着眉头看账本的林初一，心中别提有多爽快了。

　　这才多久，两个人的位置几乎已经完全调了个个儿。喝了口凉茶，崔七七舒服的喟叹一声，有人帮着打理这些东西，的确会轻松许多啊。

　　林初一此时是真的头疼，现在才明白，原来看账本真的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这上面一个字一个字很是清晰，可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团浆糊。

　　比如他手中这本应该是国公府下面布庄的账册，上面记载着，庚寅年四月初三出银一百九十五两；庚寅年四月初五入银三十五两之类的。

　　这也叫账本？就一个笼统的出账入账，出账银钱做何用途？入账又是因何？是一笔还是几笔，所有明细都没有，这是拿来糊弄人的吗？

　　一本是这样，两本也是这样，而且其中不乏有明明看上去能盈利却连连亏损的庄子铺子。虽然也不能因一斑而窥全貌，但是林初一却不得不多想，当然具体情况，只是看账本是无法判断出来的，还需要实际走访才知道，毕竟做买卖，什么样的因素都是可能的。

　　崔七七看他眉头越皱越深，不由好奇，“怎么了？你可是看出什么不妥来了？”她只是随口问问，她才不相信一个刚刚学看账本的人能看出什么花样来。

　　林初一抬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满的复杂难言，甚至还有几分对崔七七的同情佩服来。就这样的账本，崔七七也能看得明白，让人不服都不行啊。

　　崔七七被他看得摸不着头脑，接着就听林初一问道：“你们一直以来都是看的这样的账本？”

　　“啊！”崔七七一脸茫然，不明白林初一为何这样问。不过还是点头，“对啊，这账本是大嫂亲自交给我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大发了，真难以相信，这样的记账方式，你们还没能发现问题。”林初一摇摇头。这里面漏洞太大了，下面的人但凡起点什么心思，动点什么手脚，谁又能知道。

　　崔七七心中一惊，这林初一是看出什么来了吗？不对啊，这账册她也是看过了的，没什么问题啊。她不相信一个刚刚学看账本的人能发现什么问题。

　　她面上不显，笑着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问题了？”

　　林初一叹口气，将自己能看出来的问题说了一遍，崔七七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结果越听越心惊。林初一说得没错，之前感觉没问题的，这样一来还真成了问题。

　　“只是，这也没有其他办法吧？据我所知，我们大周朝，但凡是大户人家，都是这般记账，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妥之处。”崔七七犹豫道。

　　“若是有忠心耿耿的得力的管事之人，或者主子经常巡视查阅名下产业，以及有严厉手段章法家规。下面的人自然不敢有什么不轨之心，或者说即便有胆子大的也会小心谨慎让人不易察觉。

　　但是，这样不完整的记账法弊端却是存在的，它不便于检查项目的正确性以及真实性。可以说每一处账目来去都是稀里糊涂，没有可以查找的来龙去脉。所以，这样的记账方式不改进是不行的。”

　　崔七七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些什么。

　　林初一继续道：“你们国公府之前管账之人，可有经常巡视下面的庄子铺子？可有仔细观察过经营流水这些可与实际相符吗？”

　　林初一之所以问出这样的话，也是知道国公府的困境，国公府只剩下老弱妇孺，底下的人不起心思他是万万不相信的。人心，呵！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下面的人真正完全为主家着想，忠心耿耿呢？毕竟这世上忘恩负义之辈也不是没有。特别是像国公府这样特殊的境况，只怕很多人都在虎视眈眈了吧？

　　而且，崔七七应该也看出来一些苗头了，否则，崔七七也不会招亲入赘，自己立志要撑起国公府，更不会与他商量合作互利之事了。

　　想到这里，林初一也叹气，国公府在百姓口中，那是风光无限，花团锦簇。可谁又知道其中却是危机四伏，烈火亨油呢？自己当初答应与崔七七合作似乎很不划算啊，万一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要不要想办法尽早抽身呢？

　　崔七七低垂眉眼，手上不自主捏紧了。她重生回来，自然知道崔家的弊端，大嫂一介女流，宽厚大度却魄力不足。如果只是管理国公府尚有余力，可是国公府下辖的庄子铺子几十上百，所耗费的精力就不是一点两点了。

　　而且，下面的人，经过这几年无约无束，心也开始大了。虽然现在还不显，可她知道，再等几年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被人收买联合，慢慢蚕食崔家，让崔家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她知道这辈子她想要改变这样的情况，还得从根子上解决才行。只是现在，有些事还没有发生，有些人虽然心开始野了，可并没有显露出来，她也无从下手。她打算是如今自己留在崔家，以后上了战场能继承父兄之志建功立业，那些想要伸手之人只怕也要掂量掂量了。

　　自己重生之人才知道未来的崔家问题，没想到，现在林初一从账本上就已经看出许多问题来。这人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说不定他能成为改变崔家命运的契机。

　　林初一见崔七七苍白的脸色，刚刚的念头才升起就被他掐灭了。算了，既然决定留下合作，那就帮帮她吧，别的不说，就是崔家一门忠烈，保家卫国，不惜以身殉国的壮烈就值得他相帮。

　　崔七七蓦然抬头看他，“你刚刚说，有能改进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