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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天幕越来越暗,天边凝聚了一团乌云,闪电横架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划下几条巨大的光柱,随即雷声“轰隆”响彻天际。
      习惯晚上出来打野食的小猫咪吓得马上退回摇篮,埋入毛线球中,颤悚不已。
      窗户闭紧,而窗帘全拉开,整洁地束在墙角。
      整片黑沉沉的苍穹随之映入眼帘,那样深沉、诡异的色彩,令我热血沸腾,手中的画笔不停地飞舞,恨不得马上把心中蓝图印在画布之上。
      这边要深一点的黑,冷色调,绝对的冷,绝对的阴寒……

      我越画越兴奋,双眼不停地游走在窗外和画布间,动作机械,而心灵飞跃,带动笔尖灵活而富有生命力。
      倏地,一道无比巨大光柱仿佛在不远处斜斜地划过。
      轰隆!
      一声巨响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我怔忡地望着玻璃窗外同样黑压压的一片天。
      ——停电了!
      脑海里迟缓地闪过这个念头。
      我不死心地盯着窗外,观察色彩细微的变化,没有风也没有雨,黑沉的景象几乎没有变化。
      有,也是极细微,缓慢,肉眼难以分辨。
      此时,一道黑影悄然无声映在没有完成的画布之上,不动声息地透出阴寒的气息。

      当有人在背后盯梢,敏锐的触觉是可以感知这股视线的。
      我背脊僵直,微垂首,眼角扫到画布上那道模糊的黑影,心‘咚地’响起了警号,额角沁出冷汗,悄然滑落。
      我握紧手中的画笔,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
      事情已到千钧一发的时刻,最好的对策是敌不动,我不动,找寻机会逃生。
      很多时候一句话,一个动作,足以让天翻过来,地覆过去,更何况是缈小的人类!我深信语言的力量。
      人影忽然间消失了,一只手轻轻地按住我的肩膀,一股寒气在我的后脑勺窜起。

      蓦地,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全身毛管竖起,精神已濒临崩溃状态。如一层压缩的玻璃开始龟裂,清脆地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终于全面碎裂,化作一片片碎屑,洒落一地。
      哇…哇…哇……
      我的立体式环回尖叫声,顿时开播。
      音色纯正、清脆,无需扩音器。

      “啊!老大,你在鬼叫什么?见鬼哪!”声音相当熟悉,是小弟宋滨的声音。
      我猛回头,在黑暗摸索一把——温热的,强烈的心跳声。
      是活人。
      “喂,在摸什么?再摸就告你性骚扰。”宋滨警告,拍掉我停在他身上的手。
      黑暗中,不用看,他的肯定是涨红了脸,一脸尴尬却死不肯承认。
      我按住心口,吐了一口气,又大力地呼了一口气,如是来回几次,终于恢复了平静。
      我冷哼马上反驳:“你知道什么是性骚扰吗?那是指上司对下属进行肢体和言语方面的不道德行为。而在公车上或室外等等地方,只能称作公共场所行为不检点。这里是我的房间,只能说在私人地方行为不检点,通常是很难入罪的。”话毕,恶质地往他胸膛上狠捏了一把,谁教他刚才吓了我一跳,以为‘好兄弟’来找我。
      爸爸,你看你看,这就是经常跟死人打交道的后果。
      看你给如花的女儿留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
      “我管你什么跟什么……老大,你该不会是到了发波菜的时候了吧?”哎哟,谁收到谁就倒霉一辈子啊!
      宋滨心中哀叹,暗自为那人捏一把冷汗。
      “怎么发,也发不到你头上来。要你管!”

      我退开两步,不耐烦地问:“来做什么?”
      “嘿嘿!老大,我给你送蜡烛。今晚可能一直停电,知道你怕鬼……怕黑嘛!”清清的童音中隐藏着某种阴谋的腔调。
      室内微弱的烛光,照亮一室。
      宋滨利落地摆好蜡烛,一边提着一袋东西递给我,像是小国向大国进贡场面。
      “这是什么呀?”摆明是贿赂,我没有接过手,冷冷地质问。
      宋滨马上打开袋子,一排排巧克力,在暗黄的烛光当中金灿灿地照亮我的心。
      这小子!
      实在是太狡猾,明知我嗜甜,受不了糖衣炮弹。
      我有点心动,仍没有接过。
      不过,有“吝啬财主”之称的宋滨,肯定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在自己身上拔毛。
      铁公鸡应是一毛不拔。

      我坐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谨慎地问:“先说说是什么事?”
      “就是我的班主任老白,他严重地警告我。若这次我的家长还找理由借故不参加家长会,他就让我留级,绝不留情面。老大,你知道吗?留一年,费用翻倍耶!”宋滨根本不在乎留级,只在乎金钱的问题。
      果真本色不改,守财奴一名。
      “有多少年没有去参加?”这么恼火。
      宋滨冷哼一声:“多少年?一次都没有去过,好不好!”这纪录在他们年级至今还没有人打破呢!
      “那你的意思是——”
      “你去。”
      “我?!”我行吗?
      “可以的,只要化个大浓妆,穿套装裙,谁都看不出你的年龄。你的身份是我的阿姨。很简单的,只要坐在哪里听听汇报,不用发言。只要你不主动去问,听完那堆废话,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宋滨马上说明情况,连计划都已想好了,可见谋划已久。
      “要去多久?”听起来蛮好玩的。这一星期大弟他像盯犯人那样盯着我,那个不自在哦!我有点心动了。
      “一小时左右,两天后的下午三点。星期四不影响到你上法语班啦!”
      “好,成交!”我接过袋子,跟他击掌为盟。还不忘了交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对了,这事千万不能让鹤望知道。”
      小弟拍心口保证。“大丈夫一言九鼎。”
      “驷马难追。”
      宋滨心想:老哥若是知道了,肯定狠狠地教训一顿。若不是情况紧急,也不必用兵行险着。
      谁教老哥与他同是英华高中的学生,而且他这位学生会长绝对不会代打,做坏榜样。
      宋滨推门出去后,我望着烛火不停地燃烧。
      “蜡炬成灰泪始干”听来,很悲壮,不停地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唉!不过就是一根蜡烛罢了!
      像我,也不过是一根灯芯罢了!
      人,有时真是想太多了。
      记得每年的家长会,都有好几场。
      不过,忙碌的父母没有一次到场,同学都兴奋地说这位是他爸爸,这位是他妈妈……场面温馨,热闹。只有我一人独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欢声笑语,老师也见怪不见,眼带着一丝幽怨,仿佛无声地询问:又没有来!
      我能理解宋滨的感受,因为宋家的孩子都是这样成长的。

      上一回的案件,小琳姐回来后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却没有动手作全身检查,只是瞪眼看了我三个小时,害我僵如石像,差点连胃都抽筋,她才放我回家。我当然带着姨父的给我买的顶级巧克力一起回家了。
      我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她二话不说,替我安排好了。
      我也不疑有他,照着她的安排去做。
      首先,在家长会的那天,我胡编一个理由请了半天的假。老夏一听到我不舒服,吓得马上跑去药房给我买药,那模样跟在产房外等待老婆生儿子的丈夫,不无多样。
      说真的。老夏你真得只想我做你儿媳这般简单吗?
      此中年男人,行为的确可疑。
      但是,他爱护我之心,真诚且无私。
      我才忍不住逗逗他,打发无聊的时光。
      若真是变态,一早就被我拍扁了,哪能容他在阳光下自由行走!哼!
      按着小琳姐给的地址,来到一间类似美容院的地方。
      天老爷啊!
      两小时后,我拼命地逃走,匆忙赶到英华高中。
      我从来都不知道,化个妆要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我板起脸说:我赶时间。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走不可。
      我看那名长相艳丽的阿姨还要再拖上一段时间来涂抹我的脸,揉搓我娇嫩的皮肤。
      半长不短的头发被整齐地绾起,让我的小圆脸看上去显得更有轮廓,线条之美,耳边冷飕飕的感觉,很不习惯。

      当我踩着七寸的高跟鞋踏进英华的大门,校园内顿时鸦雀无声,几十对眼珠子直直地穿透我的脸蛋,仿佛是站在动物园铁栏前。
      我则置身在铁笼里面,紧张地回望。
      “宋滨!”
      我唤了声,在一群中学生当中引颈眺望的小弟,他个子比较高,白色的运动服很是抢眼。
      顿时,在人群中又起了一些骚动。
      宋滨迟缓地走向我,在一定的距离停住,疑惑地问:“你是谁?唤我做什么?”
      “臭小子,快过来扶扶我!这对烂鞋子太高,我走不稳。”说什么成熟女人就是S身形,跌个狗爬式马上变大字形,还S形呢!
      众所周知,高跟鞋是由一名法国中年男人所发明,他又矮又丑,历史却为他留下鲜明的一页,他就是曾经统治法国的拿破仑。
      如果拿破仑没有参加革命,老实巴啦地当个穷酸画家,画坛上会不会多了一颗耀眼的新星呢?而高跟鞋文化又将如何改写?
      我个人很喜欢这些令人期待的幻想。

      “你是老大?我的老天爷,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害他刚刚差点跟着大伙一起吹口哨,以为是哪来的妩媚美女。
      呸!呸!呸!!
      原来是老大。
      “满意吗?”
      我挽着他的手臂,稳住身体,脚趾挤压感觉仍旧很痛。
      我的俏脸挂着浅浅的笑容,优雅前进,把周边惊艳的目光当作中午的太阳,有点热,有点恼人,但并不碍事。
      “裙子太短了,脸像猴子屁股。”某人老实不客气地评价。
      “呵呵,真是太美妙的赞美!你的教室在哪里?”我已经习惯小弟的心口不一的脾性。现在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坐下。
      脚趾们跟我强烈抗议,我怕它们集体控告我虐待。
      “我的座位在这里,你坐在这里就成了,开完会可以马上离开。记住,千万别发言!”小弟再三叮咛,满脸担扰地走了出去。
      我摆摆玉手,红艳地小唇吐出两个字:“知道。”

      教室内有些吵嚷,老白班主任还没有到,而我唇上桃红色的唇膏,如一道艳光,无由地吸引了许多无礼大胆的注视。
      美容院的阿姨说,桃红色的唇膏是情妇专用的色系,成熟诱人,任何男人都想吃吃掉这抹桃红。
      唇膏可以吃吗?
      化学物质吃多了,不怕中毒而亡。
      我想,熟悉桃红色唇膏的这些大款,之所以特别喜欢这桃红色,是因为情人们都用同一种牌子和颜色,可避免被捉包之故。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我手中收到了八张卡片,都是老板,经理级的,真假我没兴趣考究。
      若是镶金边的,看看能不能刮下来!
      全场四十多人,粗略数了一下,才十五、六位男家长,有两位华发早生,至少也有五十来岁,另一位更厉害,手不停地在抖,脸皮比老树皮还厚,少说也有七十来岁的老爷爷。
      呃……他的身份应该是爷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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