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爱上姐》萧兰错

39、第三十九章

　　十月画廊开在幽静的东区高级商业区之中，清一色的商业商店，只有他和旁边一间古董店显得格格不入。
　　十月画廊的名字来源也是有一段故事。
　　施子海酬备画廊之初，首先找上了国画级大师请教，当时大师和他的学生正在练习毛笔字。
　　施老板张目一看，是一首名为《十月》的诗作：
　　就像死亡那样肯定而真实。
　　你躺在这里——
　　他看到这两句便喜欢了这首诗。
　　学生还和他说：这是十月。所有的美好都已经美好的过了。不正正是说画吗？都已经美好过了，只有画才可留住那早已美好过的十月。
　　他一听，拍腿大笑，决定取名为十月画廊。

　　这日清晨，阳光明媚，是个大好的晴天。
　　十月画廊外来了一位贵妇人，贵气且优雅。她熟门熟路地进来，见阿雷正在清点画作，上前笑问：“又来了什么新作品呀？”
　　阿雷抬头见是熟客，笑答道：“虎夫人，您来得正好。刚进了一幅欧大师的兰草呢！”他边说边低头寻找，抽了一幅画卷出来，问道：“您要不要瞧瞧？”
　　“当然。”
　　虎夫人对欧泊大师的画情有独钟。
　　阿雷走到一张长桌上，小心地摊开画作。
　　宣纸上只有寥寥几笔，却是下笔有劲，行云流水，一笔呵成，可见其功力，的确是难得佳作。
　　大师已多时不画国画了。
　　“夫人喜欢么？”阿雷问。
　　“喜欢。喜欢。这画简直可以跟国画大师平大师相比了。”虎夫人满脸笑意，越看越喜欢。给了极高的评价。
　　“夫人真识货。欧大师与平大师是朋友，或许有去请教过吧。这画要是夫人喜欢。我就收夫人一个整数，就一百万吧！前天老板说，欧大师已经决定封笔了。余下的几幅应该算是他的封笔之作。若不是您刚到，恐怕还碰不上呢！”
　　虎夫人脸色一僵，急问：“为什么？大师的画作本来就很少，为何还要封笔呢！这消息真让人伤心。”
　　阿雷点头应道：“是啊。我不太了解，但听老板说是因为私人的原因，无法再画了。”欧大师的画买得很好，总有死忠的粉丝，像虎夫人就经常来寻他的画。价植再贵也无所谓，偏偏他一年最多只出六幅。
　　“这画我要了。”虎夫人豪气地说道，马上翻开包包，拿出支票，大手一挥，爽快地递给阿雷。
　　阿雷接过，瞧了眼，说道：“谢谢夫人。您先转转，看看画。”
　　“嗯。如果再有大师的画，一定要先通知我哦！”虎夫人仍不放心地交待。
　　“是。是。一定。”阿雷应声，小心翼翼地收起画作，细心地包装。虎夫人无聊，便走开了。
　　她边走边看，只觉得没什么新意。
　　她每月都得来一回，因此很多画，她都已见过，有些甚至很熟悉了。
　　她张眼看到一幅画面是一大片蓝天白云的天，连着一片嫩草，隐隐冒出零星的几朵小白花。而画前有一女孩就这样怔怔地微仰头看画，神情专注，仿佛已入了画一般。
　　她不由地走了过去，笑说：“很美吧！这是平大师难得的佳作《追寻》。”平大师很少画水彩画，这幅大概是他唯一一张在世人面前展览的水彩画作了。
　　我听到有人靠近，说话，轻轻地转过头一瞧。
　　来人竟然是猛虎帮的帮主夫人。
　　心中暗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呀！
　　话说我觉得要清理一下画作，搬来大胡子叔叔画廊卖。他刚好不在，雷哥正在清点，我无聊就随意走走，突然看到平先生的多年前的旧作，不由驻足观看。
　　平先生告诉过我，他当时是带着我一块去写生的，但是我却没有记忆了。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他：这风景多好呀！为什么不把我也画进去呢？”
　　平先生笑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净之，看人看画都得用心去看。”
　　我当时没明白，后来大胡子叔叔见到此画，一看钟情，非缠着平先生让给他。一缠就缠了几年，后来平先生缠不过他，才忍痛送给他。
　　大胡子叔叔把这画当成是镇店之宝，挂在店内，且大字标明：此乃非卖品。
　　帮主夫人见到我微微一讶，随即上前，还是挂着温暖的笑意。“哟！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小娃儿。”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我点头应道：“是。阿姨，好久不见了。”
　　“你是来看画，还是卖画？”
　　“是来看看画的。”
　　她又问：“你喜欢这幅画？”
　　“嗯。很喜欢！”我的确很喜欢这幅画。感觉很亲切。
　　“喜欢它哪里？”
　　我仰头看了看画，答道：“喜欢它的自由——对，就是自由的感觉，可以连接到在天空飞翔的自由自在。”
　　虎夫人笑道：“呵呵……你这小丫头还真是有意思。但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家，怎么会跟莫哲扯在一块？”
　　她从虎仁那里得知小二带回来，被女儿称为“太文艺的小女生”竟然是莫老大的大小姐，□□准夫人。
　　这……怎么不叫她惊讶呀！
　　莫老大，她亲眼见过两回，觉得此人太阴狠，血腥味太浓了。看他一把火烧了竹南帮便可知，此人手段有多狠绝。
　　连自家的老爷子听到他的名字都不住地摇头，吩咐底下的人少去招惹纵贯线的人。
　　我眼眸低垂，轻声答道：“莫哥是我儿时的玩伴。不管别人怎么说，或者他做了什么事。他还是我的好哥哥。”
　　“那……那你和小二又是怎么一回事？”虎夫人不解的追问。
　　我微怔，想了想，苦笑道：“唉！现在是谁也说不准，或许是普通朋友，或者——”
　　“是什么？”她见我抿紧嘴唇不说话，赶紧追问。
　　“或者什么都不是。”
　　我的心中莫名的会冒出这个念头：我和小老虎或者到了最后，什么都不是，连陌生人，也不是的存在。
　　“这是你们年青人的事，我们多说无益。只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小二如果硬是要抢人家的女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不对。小二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我们都不愿意他被千夫所指，一生背负着污名。”
　　“是。我明白。”我点头，应声。
　　帮主夫人无声的指责，也表明她坚定的立场。
　　我和虎二的未来，除了他自己，根本无人看好。

　　“对了，上次答应阿姨说要借《小路》给您看一天。画，我已经从老师那借了回来。阿姨，您今天有空吗？”我马上转开话题。
　　“有。当然有。”帮主夫人笑道。心想：就算没有，也得有。能够亲眼目睹欧大师的画作呀！她任何时候都有空。
　　我说：“那，请您到前面咖啡屋等我。我马上回家给您拿，最近家里人看我看得紧，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因此，很想让她看看这幅画，或许她会说出一点让我惊喜的话，也不一定。
　　“好。你快去，我等你。”帮主夫人满脸笑意地答道。心底也明白小二去纠缠人家，也会给她带来麻烦，只是小二那性子，就是想关，也关不住哪！
　　我快步转身离开，走到阿雷身边说：“雷哥，我先回家一趟。这些，等大胡子叔叔回来再说吧！”
　　阿雷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也不挑明说。
　　“好啊！小净妹妹，你自己小心。”阿雷头也不抬地细心包装。
　　“是。我知道了。”我应声，离开了画廊，让鹤望的司机送我回家走一趟，拿到画，又马上请他送我回来。
　　我走到东区的咖啡屋前，帮主夫人早已坐在那里，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帮我点了一杯果汁等着我。
　　我上前走去说道：“阿姨，您请看。”
　　我把画递给她，她小心接过，双眼发亮满心期待地打开油纸。
　　《小路》的画面构图简单，沿袭欧大师一贯的风格：一条羊肠小路。两旁是绿草地，路口植着向日葵，画风宁静，安祥。作画时间应该是清晨，铺着淡淡的晨光。
　　她细心观摩，这画与在春淡系列中，与其他画三幅不同。自己所藏的《暖阳》和《屋前》是温暖的主题，是淡淡的家味道，只是《暖阳》是炎夏的黄昏，而《屋前》则是冬日午后。至于《月出》是春夜，漆黑的夜空挂着月牙，几道人影闪晃，是春夜几位老朋友一块喝酒归家的情景，表现的很有诗意。
　　但是这幅《小路》给她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她细细地看了一会，眉头越看越皱，终于她抬起头问：“你老师对这画有何评价？”
　　“老师的评价？”
　　“是。你老师对这画有什么看法或者评语？”她想先听听别人的意见，与自己的见解到底有何相同，有何不同之处。
　　我微愕，没想到她会如此询问，想了想答道：“老师……老师他说这画不应该展览于人前，一直把它封藏。阿姨，你也这么认为吗？这幅画真得这么不好吗？”
　　我相信平先生的眼光及评价，但唯独是这一幅，让我总是谨谨于怀，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帮主夫人认真听完，再看了一眼画作，说道：“你老师评得太狠了。此画并不是画得不好，只是感觉不对劲。你瞧这画，画风虽温和，但……你不管如何都感觉不到它的温暖，它表现得应该是秋季，秋是收成的季节，不应该如此……就像是万物突然被定格了……画，怎么说呢！是画家故意没有赋予灵魂之作。”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继续说：“或许，你老师的用心是对的。这画太显露人性了，简直可以一伸手就触及欧大师那冰凉、绝望的心。”
　　“阿姨……”我喃喃地唤了她一声。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对此画的意见竟是如此。
　　帮主夫人的确很懂欧大师的画作。
　　这画的主题是没有灵魂。表面观之，一切如常，小路，绿草，向日葵，淡淡的晨光。但内嵌着一个颗没有灵魂的心，把画家空荡荡且死寂的内心毫无保留地摊在众人面前，任人评论。
　　我垂下头陷入自己的沉思当中，细细地咀嚼帮主夫人的话。
　　“呵呵……我说太多了。谢谢你，给我开了眼界。这画——”她万般柔情的抚恤着画框，说道：“我看够了。你拿回去还给你老师吧！”
　　“阿姨看够了？！”
　　她重新包起油纸，回道：“是啊！够了！”
　　孤寂，悲伤的心，一眼便已足够了，再多，只怕她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