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你的小猫咪吗》翾飞晨

5、有很多的小秘密

　　“你们平时喜欢玩什么？我这里游戏很全。”楚玿晗弓腿坐在包厢长毛地毯上调试机器。

　　“我今天来主要想拜师学诡道。”张译也坐在地上，转头看着韵然。

　　“韵然第一次见我就说很喜欢玩诡道。不过你们得等等，刚上的游戏我还没顾得上买，现在给你们买。”楚玿晗用手腕上套着的香槟色皮筋挽了个发髻。

　　“老板开这家游戏馆真的能赚到钱吗？”张译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

　　“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赔本买卖。”楚玿晗语气轻松，就是和同龄人聊天时的状态。

　　“我工作很忙，玩游戏时间也不多，这些设备、卡带与其放着吃灰，能赚个外卖钱不好吗？”

　　萧韵然坐在沙发上：“或许你可以搬回家，下班玩？”

　　楚玿晗扭过头笑起来：“那我得被家里骂死。家长都不会喜欢小孩玩游戏，快30的小孩也是小孩啊。所以我才偷偷买了套房，开了个游戏馆。”

　　她细长白皙的食指放在唇边：“为了我的生命安全，你们两可得给我保密哦。”

　　萧韵然立刻点头，果然背着家长打游戏是所有人的共同经历。小时候有段时间拓麻歌子很流行，父母觉得那东西影响学习不给她买，后来自己用压岁钱买到后就一直带在身边。

　　有时候不是游戏好玩，而是那种偷偷摸摸尝试新鲜事物的刺激感令人迷恋。

　　“买好了，你玩过PS5对吧。”楚玿晗问张译。

　　“对。”

　　“给，你用这个手柄。”

　　楚玿晗拿起手机看了眼公寓管家发来的信息：“你们先玩，好像是可以继承国服账号信息的。我下去取个外卖。”

　　萧韵然拿起桌上另一只手柄，摇竿控制人物的感觉和触摸屏完全不同，她歪歪扭扭连路都走不直。

　　半天新入场角色都没跑完新手指引，系统宠物冥丸提着两盏破魂灯，跟在身边来回晃悠。

　　一张透明小脸上嵌着两只金色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奈：喂，你这只猫妖，怎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该不会真要死了吧。

　　它圆圆的手上伸出一截手指，捅了捅主角，主角真的侧摔在地，满头冒金星。

　　冥丸：猫妖，你可别死我旁边，这是碰瓷！

　　萧韵然也想好好走路啊，可手柄根本不停使唤，顾得了左手，弄不好右手的视角调整。

　　双手忽然被人握住。

　　萧韵然下意识转头，见楚玿晗刚取了外卖回来，穿着件纯白款布艺外套，披肩发揽在耳后，露出流畅柔和的下颌线条。

　　她的手和整个人一样，若有若无散发着冷气，食指指尖有层薄薄的茧子，磨得韵然的手指痒痒忍不住微微蜷缩。

　　两人距离太近，连鼻息都可互感，玿晗身上侵略性很强的广麝香环抱着自己。

　　一瞬间连意识都开始绵软，萧韵然无辜地看向玿晗，头脑宕机地忘记这是自己老板，开口问道：“姐姐换香水了吗？”

　　“对，你喜欢吗？”

　　“嗯？”韵然的眼睛很澄澈，连迷茫都尽藏眼底，停滞了几秒钟，是在仔细辨别，才认真回答：“原来的比较好。”

　　“在公司不能用太浓的香水，休息时我才会用这些。”

　　楚玿晗握着小姑娘的手，极有耐心教她使用手柄：“慢慢来，不着急，右手不需要经常调整，左手摇杆控制方向。”

　　“哇，好聪明。怎么这么聪明，韵然。”直到通过了新手指引，能自主打怪时楚玿晗才彻底放手。

　　萧韵然在那一刹那，心里竟然有种空荡的失落感。

　　楚玿晗订的是黑松露披萨，高级食材被芝士激荡出浓郁的气味在房间里冲撞。

　　萧韵然偷瞄到她带着一次性手套撕了片还在冒热气的披萨。

　　视线刚转回到电视上，比萨被递到了嘴边：“手不空，我拿着，你吃就好。”

　　萧韵然还真张嘴咬了两口，刚咽下去才觉得不对：让上司亲自取外卖？还让她亲手喂我吃东西？这第二天还用来上班吗？该不会因为会呼吸所以被开除吧。

　　萧韵然连忙放下手柄，拿起桌上手套，语气中带着点惶恐：“我自己拿着就行。”

　　楚玿晗吃完披萨没多久，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晚上七点多，又来了两对小情侣，占了隔壁包厢。

　　八点多有两个兄弟勾肩搭背来游戏馆通宵。

　　直到晚上十点半，萧韵然都没等到楚玿晗再回来。

　　在桌上留了张便签：谢谢姐姐的披萨，我先回学校了（双丸子头笑脸）。

　　周五晚上十二点才睡，周六又起了个大早，睡眠不足让萧韵然全身提不上力气。

　　将就着绕操场跑了七、八圈，被校门口早餐摊传来的香气勾了魂，扒在围栏上点了个不夹薄脆的煎饼果子，慢悠悠晃荡着朝小训练厅走去。

　　蒋导曾是名震世界的芭蕾表演艺术家，将起源于西方文化的艺术完美雕刻内化后，输出了只属于东方神韵的佳作。

　　17岁被选拔进入世界一流的歌舞团，23岁升任首席，她的艺术生涯终止在34岁左胯骨严重受伤那年，随后才被迫回国转战幕后编导和部分教学工作。

　　蒋导带出来了不少正当红的新星，陈珍学姐、刘雨薇学姐等等国内叫得出名字的舞蹈演员，少说十多个都是她曾经的爱徒。

　　人随着年龄上升，精力难免不济。蒋导现在只一对一辅导着三个学生，萧韵然就是其中最不争气的那个。

　　其它两个小姑娘，年龄还小都在附中，一个去年跳去了洛桑大赛，还捧回来个第二名，另一个今年没毕业已经成了各大舞团最抢手的新人。

　　萧韵然经常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感觉迷茫。

　　她们这行想要走上巅峰，就不能快20岁还在圈里查无此人。

　　本来天赋就不顶尖，16岁时候韧带锻炼基本就断送了她的表演生涯，像即将开放的鲜花，尚未学会绽放，一夜之间被霜打断了根茎。

　　手术后躺了一年，才重振精神。近3年时间，蒋导每周至少给自己上一天小班课，可是提升程度微乎其微。无论是大赛还是剧目演员的选拔，天才迭代，新人辈出，她从没赢过一次，甚至回不到受伤前的水平。

　　“这一遍是对的，你前面的动作接pirouette的时候，不要着急。肩膀回放太多了，你就把自己甩出去了，反而就站不稳。吸腿的时候还是尽量要往上提，这样做出来挺拔漂亮，好吧？跟着音乐再合一遍。”

　　蒋导是个优雅的女人，说话不疾不徐，常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艺术修养让她情绪很稳定。

　　萧韵然又把刚刚跳过的变奏重复了6遍。

　　中午总得吃饭，要不然以这样的训练量，她会体力不支晕过去。

　　“挺好的，比上学期好多的。”蒋导和萧韵然挽着胳膊往食堂走，她轻轻拍了拍韵然的手臂，安慰道：“不要太着急，你现在都几点下晚功。”

　　“十点半左右吧。”萧韵然乖巧的答道。

　　“以后早点，九点就差不多，和同学还能赶上个夜市出去转转。大姑娘了，别一天待在学校。”蒋导是真的喜欢韵然这个孩子，勤奋乖巧。

　　可跳舞这种职业，都是吃天赋饭，努力也解决不了。同样的训练量，有孩子转32个挥鞭转，左右都不飘。也有孩子根本就完不成这个动作。

　　更何况韵然受了一次这么严重的伤。

　　外形条件这么好，说不可惜肯定是假的，但强求不来。

　　“最近有经常出去玩。”萧韵然有事真交代。

　　“挺好的，艺术感悟都是生活里来的，长大了，也得多逛逛街，谈谈恋爱。”蒋导像位慈祥的母亲嘱咐闺女。

　　牡丹快20年的萧韵然耳根开始烧，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隐约觉得空气中飘荡着广麝香味道，只有短短一瞬，耳根更红了。

　　蒋导看出小孩害羞了：“对了，下个月开始，咱们要排一个新剧目，偏当代风格，你到时也来，咱们得去全国演上十来场呢。”

　　“真的吗？”这倒是突如起来的惊喜，萧韵然真的上次演出，是跨年晚会伴舞。

　　“真的，你适合这个剧目，青春气息热烈。”蒋导看着小孩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

　　她这种头顶冒泡泡式的开心延续了很久，以至于楚玿晗第二天见她第一句话就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开心吗？”

　　开心的像只蹭了猫薄荷的小猫咪，白嫩年轻小脸蛋奶膘未消，笑起来时眼睛都会发光，楚玿晗很难不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咱们今天是真的有工作，得去见一个品牌方。”楚玿晗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只购物袋，递给韵然。

　　韵然不明所以的接过来，抱在怀里。难怪楚总今天穿着很正式，深蓝色双排扣西服配黑色衬衣内搭与白色长裤，低调贵气，是很可靠的感觉。

　　“给你准备的衣服，你要不去里面换一下。”

　　“啊”萧韵然把袋子放在沙发上。

　　里面是条色彩温柔的连衣裙，可现在是冬天，穿裙子有点冷。

　　看出了小朋友的犹豫，楚玿晗主动开口：“不好意思，这种工作本来应该叫安迪陪我。但我们见的品牌方是意大利的一个蓝血顶奢。”

　　“顶奢归顶奢，现在全球经济形势不景气，老牌富豪也不是脑子缺弦的大怨种，自己生意顾不过来，谁给它送钱。”

　　“品牌要想有出路，必须得从神台上下来几步。上半年的时候他们为了讨好年轻新贵，签了个当红流量做挚友，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果不其然上个月我就得到消息，说他们准备推出偏向年轻群体的子品牌，我想劝服他们把新品牌第一家国内门店开在SPACE。”

　　“我觉得，你年轻，是他们目标客户，你比安迪更合适这份工作。放心，我给你准备了外套，而且我们全程都有空调，不会让你冻感冒，结束工作后我开车把你安心送回宿舍。”

　　楚玿晗说这些的时候，萧韵然眼神一直都停在她身上。

　　可望不可即的专业感与自信，让自己的逻辑从一开始就掉入了对方语言陷阱中。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抱着换下来的衣服站在换衣间镜子前。

　　这是条仙女风品牌高定，衬得本就如羊脂玉般白嫩光滑的皮肤更显光亮。

　　她如站在云层中的天使，手拢晨间薄雾，柔软站在原地。连眼神都泛着温柔水波，似不带攻击性的朝阳，蓬勃温暖地绽放于清晨。

　　楚玿晗坐在外面沙发上处理邮件，听到换衣间门响，抬起头看向女孩的瞬间，眼神有片刻失焦。

　　如外界所传言那般，自己就是喜欢姑娘。

　　温柔的、淘气的、酷酷的……什么样子自己都欣赏，女孩们的美好，值得万种疼爱与珍惜。

　　稳了心神才道：“很适合你，看来这条裙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主人。”

　　楚玿晗起身，走过去默默拢下韵然的发圈。

　　未经漂染过的黑色长发如绸缎散落遮挡住蝴蝶骨，原初不经修饰的美感灵动，在工业塑人的千篇一律中尽显优越。

　　“这样可以吗？”楚玿晗身高与她相似，贴在身后温柔地询问意见。

　　玿晗身上馥郁花香气让萧韵然耳根拘谨地灼烧，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双脚已被钉在原地。

　　“那咱们走吧。”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穿高跟鞋，楚玿晗没敢离她太远，看她脚下踉跄了下，再顾忌社交距离，挽住了小姑娘胳膊：“我在车里准备了拖鞋，你慢点。”

　　“谢谢。”韵然其实会穿高跟鞋走道，她只是离楚玿晗太近，就没来由的紧张。

　　就像小时候上乐理课，自己坐在第一排，面对面看着刚毕业任教的老师，她是位温柔的姐姐，长得极标志漂亮，是可望不可即的漂亮。

　　这种好久再没有出现的感觉，竟一模一样复刻在了玿晗姐姐身上。

　　想到这，萧韵然更慌了。

　　是崇拜？渴求与她们一样，在事业领域，自信而专业？还是……超越朋友的某种爱慕情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