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我只是想赚个小钱钱 ...
-
刚踏出排练厅的门槛，萧韵然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南方冬天是真离谱。
明明写着零上五度，可风能从身上钻出口子往里吹，五脏六腑都跟着打颤。
蒋导这半个月来是越发严苛，排练结束时间从最早的两点半拖到了十一点，整个教学楼的教室都没了人影，穿回宿舍楼还得去骚|扰已经入眠的宿管阿姨，迎来个从床而起的大白眼。
想到这韵然觉得全身残存的力气也被抽干了，可怜她每周唯一一个休息日还要让出去打工，自己到底图什么啊。
“怎么，这是想亲近大自然？在这杵着不如去跑两圈暖和下。”蒋导收拾完东西从排练厅出来，看到夜色中瘦长条的小姑娘正愣神直挺挺站着，走上前调侃了两句。
“不用不用，我还要长个子，先回去睡了。”萧韵然现在全身肌肉堆积的乳酸都没消，本周内，她绝不想第二次见到蒋导这尊活神仙。
“蒋导再见。”飞快点头道别，迈开北极兔的长腿朝生活区小跑过去。
“明早八点来之前，麻烦帮我带杯Star的卡布奇诺，加双倍香草糖浆，选低因咖啡。辛苦。”
萧韵然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回复了一行：好的楚总。
没过一秒，手机又震动了下，还是这个备注名为楚总的人发来的短信：谢谢，早点休息。
萧韵然把手机放到书桌上，为了不吵醒舍友，小心翼翼地只用两步跨到上铺，踢开被子用脚熟练得把底向内一勾，卷成个毛巾卷。
被子被水汽泡得潮湿冰冷，幸好每日运动量大，没过三分钟宿舍里响起了平静呼吸声。
萧韵然还是半大点孩子的时候，就拖着背包南漂开启了长达七年的求学生涯。
后来17岁快毕业时因为膝盖韧带受伤错过了舞团选拔，之后只能转战艺考，又给自己所在附中上层的知名艺术学院续费4年。
认识楚总得从两周前说起。
******
她打小一门心思在跳舞，没怎么离开过学校，初出茅庐想找个实习机会经验不足，花了两个下午时间，蒙头投了上百份简历。
最后得到回复的只有infinite集团一家。
职务：演员
薪酬：10000/天
这种好差事哪找去，群众演员日薪超不过300，哪怕是恒店大特约日薪能炒到5000也不错了。
Infinite不愧是大公司，出手就这么阔绰。
面试定在周六上午十二点半，地点位于总部大楼32层。
十一点半下了早课，坐地铁少说也要四十五分钟，等到楼下还被奇奇怪怪的门禁挡住上不去电梯。
一位身着纯白色正装的小姐姐端着杯咖啡跟在萧韵然身后玩手机，全程没抬过头。
“姐姐。”
“诶。”小姐姐立刻垂手放下手机，微笑看着她。
“这个按不动。”萧韵然手指点在上行按钮上。
“我来。”小姐姐用手机在按钮附近挥了下，它亮了。
“谢谢。”礼貌地点头道谢后，萧韵然没了声响，她不是很会与人沟通，更何况只是陌生人。
“要去第几层？”小姐姐身材修长挺拔，五官大气，秀气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茶色披肩发。她身上香水的气息如本人一般似空山新雨，温柔而坚定。
“32，谢谢。”韵然与陌生人交往时隐隐有些惶恐，双手紧握在身前。
“不是我们公司的？”这位姐姐说话明明没有给人造成任何压迫感。
韵然还是紧张：“我来面试。”
小姐姐脸上隐约闪过一丝诧异，却也没多说。电梯停靠在第十九层，临出门前，她对韵然说：“祝你顺利，待会见。”
她是面试官吗？萧韵然不解这“待会见”的含义。
“面试？”负责签到的人事部员工眼睛圆了一圈，好像自己是个惊天大错：“我们不招女孩，这简历谁筛的？”
“你们招聘信息上也没写。”萧韵然没敢大声嘟囔，都说女孩子不好找工作，自己这还没毕业怎么就撞见职场性别歧视了：“再说了，infinite集团不就是女性创立的。”
“这种事怎么写，明着说第二天就有人把我们告了。”人事平板停留在招聘系统页面看了许久。
“这可能是实习生工作失误，要不这样，我把你加入公司人才库，有更合适的岗位，你再来面试。”
还能怎么办呢？有理也没处说，全当三块地铁票买了个经验，本来面试希望也不大，这次算是彻底泡汤了。
“同学等等，你先进去休息。”萧韵然都准备回学校了，人事忽然回心转移：“得多等会，你们这组的面试官还有别得工作安排，大概五点多才能结束。”
“五点吗？好。”
心里清楚大概率是没法通过，但萧韵然还给蒋导发了请假信息，进了休息间。
休息室内准备了茶点，都是些甜度过高的零食，体重克星，萧韵然绕过她们寻了个角落缩在沙发上，握着订好闹钟的手机开始睡觉。
“infinite在全国各大一线城市核心地带都拥有全套配制的商业中心。综合购物商场不是他们的重点，玩房地产才是，我是A国普林斯顿商学院毕业的，学得是精算。”
“幸会幸会，我是TR投行的合伙人，蒋彦。”
“蒋总也来了，这工作是不是比当时进TR还难。”
萧韵然听得云里雾里，如今招聘演员要求这么高了吗？不是个海归硕士都不配当群演？
想归想，睡归睡，神仙打架不能打扰我睡觉长个。
没出五分钟，萧韵然又睡着了，再睁眼时，是被前来叫号的助理喊醒的：“同学，醒醒，可以进去了。”
萧韵然揉了揉脑门上压出来的褶子，顶着饱满天庭和一张懵懂素净的小脸蛋就进了面试间。
“总监，是这位同学？”助理走在前面。
坐在桌子后方的面试官，果然是中午同自己说“待会见”的姐姐，她换了身黑色套装，纤长如玉的指尖握着简历微微泛红，语气同中午一样，清冷柔和。
也难怪，她全身上下都透出自己比不上的聪明气息。
“你先出去。”
身后的门被轻手轻脚的关上。
“韵然，很高兴你能选择我们公司，我叫楚玿晗。比你大不了几岁，也算是同辈人，你称呼我玿晗或者Wendy都可以。”
“嗯。”韵然点点头，能这么年轻就成为总监，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
“别太紧张，我们就简单聊聊。我看你今年刚上大二，为什么会来应聘？”
“我是学芭蕾舞表演的，做演员的话形体方面没有问题。”
“还有就是我做兼职赚钱，想预定一款限量发售，1/4比例，雕塑级别的“不岳神”手办。”后者才是主要原因，萧韵然没多想，一股脑说出了真实原因。
“‘不岳神’？你喜欢玩《诡道》？”
韵然思考了两秒，自己这个应聘理由是不是有点太不正经了，但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挺喜欢的。”
《诡道》作为量子互娱打造的首款ARPG类游戏，3A级大作。
上线以来就拿下了国内外多平台销量榜首，“量子”这家在游戏圈横空出世的公司，短短半年时间，盈利近百亿，日流水巅峰时期高达8亿有余。
萧韵然觉得，喜欢它倒也应该算不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也没什么课余兴趣爱好，在玩《诡道》之前，连消消乐都觉得是浪费练舞的时间了。
“挺好。平时课业负担重吗？”
“还行，周六有小课，周天全天休息。”
总监姐姐点点头，她冷白色的皮肤在灯光下细腻而柔和，整个人如兰花般雅致脱俗。
眼前这个小姑娘很漂亮，还很真诚，她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大学生：“韵然，我得先给你解释下，我们公司招聘不存在性别歧视。”
“外面的助理姐姐说，明着说会被告，但今天休息室确实没有女孩子。”萧韵然放低了音量。
她听到这浅笑了下：“目前招的演员和你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或者说……角色限制。”
“啊？”萧韵然彻底蒙了。
“没事，是实习生工作疏忽。演员这个职位不太行，但我还缺一位周末助理，日薪500，你要不要考虑下？”
下一秒萧韵然就给了她答案：“要”
楚总监也爽快：“好，身份证带了吗？可以去人事部办下入职，周天见。”
******
学校老校区虽然宿舍破旧，上世纪八十年代洋灰地的筒子楼，上下铺四人间，床一动就咯吱着要散架。可胜在地理条件优越，2号线坐6站，直达江东商业中心。
从c口出来，迎面的商铺就是知名连锁店日式拉面王，隔壁金底白色招牌的Star挤满了附近工作的商业精英。
他们一人手里提着台水果牌电脑，站着坐着都在噼里啪啦敲字，舒缓的钢琴曲配上紧张兮兮的氛围产生分裂的违和感。
连星期天都逃不过这群人的摧残。
萧韵然背着双肩包进门按短信上的信息点了杯咖啡。
服务员小哥长得很嫩，皮肤白净，指甲带着漂亮的小月牙近乎透明，带着口罩也能看出有几分明星相：“总共是46元。”
什么咖啡能一杯卖到46？顶我两天饭钱！
萧韵然深吸了半口气，反手从背包侧面拿出只浅粉色毛绒狐狸的零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元：“小票。”这么贵，总不能不报销吧。
“好的，稍等，下次您可以提前使用我们的APP点单，这样能省去不少等待时间。”小哥哥双手接过钱，放进收银机中，转身去调制咖啡。
萧韵然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八点过十五，离自己上班还有四十多分钟，不用着急。
“量子互娱下周一准备发布《诡道》的海外版本，同时登陆NS、XBOX好几个主机游戏平台。”
听到身后有人议论《诡道》，萧韵然侧过身细听。
“邵何之前不是干PE的，因为去年的事被禁入市场了。我听说他是回老家了，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这量子互娱的法人。”
“谁知道啊，这公司邪门的很，七年前注册资金只有50万，蛰伏了七年没放出个声，上手就放个大，搞事搞得是地震级别。”
“你们公司不算惨。我们老大雄心壮志要拿下《诡道》原著的IP，为了抢市场先机，文案组头熬秃了，引擎做好了、架构写完了、美术外包了，就差个IP授权，死活联系不到。结果呢，人家游戏直接预约上线。现在整个项目组都被砍了。”
“他们不做内测公测的吗？3A大作，整个圈子没风声。”
“我是听说，为了保密整个量子的制作团队都在海外，大部分是新从业者，名字都没听过。”
“这不是邵何的手笔，他有这心计也不会被整这么惨。”
“量子肯定背后是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佬，估计在国内有实体产业。”
“您好女士，您的咖啡好了。”一杯温热的咖啡被放在服务台上，萧韵然云里雾里听了这么一大堆话，无聊到整个人又快原地入眠。
她拎着咖啡沿街走了几百米，进了infinite的大楼。
因为是周末，除了前台和保安，整个大厅看不到人影。萧韵然刷了门禁卡，整栋写字楼一共有39层，楚玿晗的办公室在36层，她还没去过。
出电梯门，映入眼帘的整齐色调，奢石铺设的地板将原本平静的灯光打反射出不可接近的高贵感，暗金丝莹白墙面微微泛光，抹去了索然无味的单调感。
“早上好，我叫安迪，是楚总监的私人助理，但是周末我不上班。我简要给你说一下基本的工作内容和流程。”
“安迪姐。”助理比总监年龄都大，这工作也是需要勇气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