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记忆的那三年》三水一尘

56、摘葡萄

　　人都说八月十五的月亮圆，但却没人说十五的天也是真的热。

　　虽然已经立秋，但末伏尚未出去，暑气未散，早晚温差大，中午热的人分分钟不相信这是秋天。

　　秋老虎余威猛烈，但依旧挡不住人们想要外出蹦跶的心，我的爸爸妈妈也一样。

　　八月中旬，大批优质葡萄成熟，满大街都是统一品牌的葡萄，人们都知道这些葡萄就是从附近的郊县运过来的，离市区又不远。

　　因此带火了一个区域的葡萄采摘农家乐产业，人们不辞辛劳，拖家带口，开着车大排长队跑到郊区去花钱摘葡萄。

　　而最可气的是经常会买到假品牌的葡萄，但一般人哪里分的出来，包装盒子都一样，尝起来味道也都差不多，要不是专业种植的，被骗都是常事。

　　但大家都图个乐呵，被宰了也没人会真的追究，这点我就尤其佩服我爸妈，比起花了多少钱，他们更在意的是这个过程愉不愉快。

　　八月的一个周末，我爸妈载着外公外婆，带着我，也加入了采摘葡萄的大军。

　　因为我的作息不好，每天睡得晚，起的也晚，所以我们出发的时候都快中午了，也就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但外公外婆兴致很高，他们专职带娃两个多月了，也该出来透透气了，不然真的会抑郁。

　　尤其我外婆，她本来腿脚就不好，接手我之后，她每天弯着腰跟着我跑来跑去，腿上和腰上的毛病就加重了。

　　老人家又不是铁人，辛苦劳累之后，当然也想着出来休闲一下，不过就算是全家人上阵，只要带着我这个神兽，他们都不得安生。

　　好的一点就是，大家轮着抱我，这样不用一个人一直盯着我，劳力分散下来，每个人也都能轻松一点了。

　　爸爸拉着我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县道才开到葡萄采摘的集中地，路的两边全都是郁郁葱葱的葡萄藤架子，绿色的叶片遮住了日光，却疯狂吸收着土壤中的潮气，反而让这一片地界温度升高。

　　并不是有植物的地方就凉快，土壤、水分、二氧化碳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只会感受到更加的潮热，与凉快无关。

　　爸爸问外公要不要再开远一些，他说采摘葡萄也分级别，普通的就是这路两边的农田，远一点会有高级的葡萄庄园，里面还有酒店什么的。

　　外公是个朴素的人，他说就路两边摘一下就行了，不用去那么远，花那么多钱，其实不都是摘葡萄嘛。

　　于是我们一行人开始挑地方，路边停了很多车，这里也没什么交通指挥，全靠自觉。

　　路边的每个葡萄园门口都会有人值守，一般就是支起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上一些品相好的葡萄，桌子后面堆起高高的礼品盒子，以此来吸引游人的注意力。

　　其实这一片大家种的葡萄品种都没差别，桌子上摆的葡萄也就那么两三个样子，所以游人愿意去哪家全靠眼缘。

　　我爸爸是个不操心的主，对于农产品更是一窍不通，而且他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他买东西一般都不会砍价，我妈就总说他太懒，明知被宰，也愿意掏钱。

　　我爸就一句：“那我省了讨价还价的时间啊。”

　　妈妈总是被他这一句话噎住，有时候气不过了她会回击一句，“你的时间也没见有多值钱。”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就会装作没有听见，在我看来，其实他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愿意张嘴搞那几块钱，大概是大男子主义作祟，觉得男人搞价很丢脸吧。

　　所以我爸妈就是很契合的人，我爸大手大脚，我妈就勤俭持家，不然我家早让我爸败光了。

　　言归正传，选择葡萄园这事儿，我爸妈谁也指望不上谁，他俩都是五谷不分的人，但我外公外婆在行啊，据说早年我外公还会种地呢。

　　于是，我外公做主，大手一挥选定一家，我们一行人就都进去了。

　　进去采摘葡萄是不要钱的，但是摘出来的葡萄一斤好几十，我也不知道这个价钱到底贵不贵，反正看见我外公皱起了眉头。

　　外公之前也是做生意的，他是男人，但他特别会搞价，所以我妈是随了他。

　　他跟那个值守的人开始闲话家常，并且让人家知道种葡萄这事儿他也擅长，以前还搞过别的农作物种植，所以归根到底，这葡萄不值那么多钱。

　　他跟人家搞价套路跟我妈不一样，我妈单刀直入直接杀一个价出来，我外公则要围魏救赵，说了一堆不相干的，最后跟人家拉关系，你看我们都是种地的，要不你便宜点……

　　人家不同意，他就一直站在烈日下跟人家唠嗑，这个时候，我们万万是没办法帮他的，因为太热太晒，我们都躲到旁边的凉亭里去躲大太阳。

　　看外公跟人家聊的热火朝天，我妈妈给我拨了个葡萄给我吃，这一吃不得了，太甜了，不愧是自己摘的呀，味道果然不一样。

　　于是我拽住妈妈的手，晃了晃，表示我还要，妈妈立刻会意，继续给我拨了两个，可我再要她就不给了，她说我们还没有付钱，所以尝尝就行了，不能一直吃。

　　我哪里肯答应，上手就从袋子里抓起几个葡萄往外一揪，结果用力过猛，汁水溅了我一身、一手。

　　只听妈妈急的喊了我一声，我愣住了，但我手没松，被我捏破的葡萄还在我手中，汁水黏答答的，流到了指缝里特别难受。

　　妈妈看我这个样子，头疼的要死，因为她不仅要清理我的手，还要给我换衣服，要知道在外面条件不足，想给我收拾干净非常麻烦。

　　妈妈冒着汗，和外婆一起给我换了身衣服，换完之后，我发现爸爸把葡萄收起来了，他这样警觉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出手很快，如果再抓一次葡萄，那岂不是又要给我换衣服。

　　这么热的天，他们可没经历再折腾一次，于是干脆断了我的念想，藏起来让我吃不到。

　　大人们的智慧总是这么的简单直接，让我无力招架。

　　后面经历了这个插曲，前面外公终于和值守的人谈妥了价格，最终每斤便宜两块钱，总的撑下来能便宜个十块钱。

　　十块钱，他花了大半个小时争取到的，不知道他顶着烈日得到这个结果满不满意，反正我看他抢在爸爸前面把钱付了。

　　看来我外公对他的战果是满意的，可能对他们这一辈人来说，张张嘴哪怕便宜一块钱也是胜利了。

　　其实我感觉爸爸这样也挺好的，虽然经常多花点钱吧，但是人不用受罪，不浪费口舌，不用晒太阳……

　　我是不是也有点败家潜质了，嘘，悄悄的，希望妈妈不要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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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随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