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外派员》cool艿

9、第九章

　　幼儿园毕业那年的暑假，□□他们带着女儿回海边小镇度假去了。

　　陈归绪看着镜子里面肉肉的脸蛋、肉肉的身体，说什么也不肯和妈妈到外边海滩上。

　　唐沁欣却觉得肉乎乎的女儿很可爱，而且她早就把女儿现在的模样发到朋友圈去了，一传十十传百，估计这边的人基本上也都见过了。

　　胳膊拗不过大腿，唐沁欣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就把陈归绪抱了起来，往沙滩上走。

　　暑假，学生都放假了，许多人都带着孩子来海边度假。沙滩上已经挤了不少人，唐沁欣抱着陈归绪在沙滩一隅找到以前的邻居们，让女儿聊天跟阿姨们打招呼。

　　陈归绪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觉得那些阿姨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带着嘲笑的，她不想说话，可是妈妈严厉的眼神又让她害怕，她只好低着头小声的跟她们她招呼。

　　唐沁欣让女儿在她附近先自己玩一会，陈归绪唯一能想出的能一个人玩，又不让其他人认出她的方法，只有蹲在阴影里玩沙子。

　　乔艺僮本来在家里看动画片，可是妈妈突然把他的电视关了，让自己陪她出去走走，他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妈妈告诉他“陈归绪也在外面玩呢”，他便冲了出来。

　　“你好，我叫乔艺僮，你在玩什么。”他没找到陈归绪，只看到一个在地上玩沙子，背影又有些熟悉的女孩子，他感到十分好奇，便走上去问她。

　　陈归绪用手掌遮住刺眼的太阳，勉强看清了问他话的男孩子。她记得这个男生，他叫乔艺僮，小时候经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跟他玩。

　　听妈妈说，他们两家是一起搬出小镇到A市上学的，好像上的还是同一个幼儿园，不过不跟自己在一个班上。

　　“我在玩沙子，看不出来吗。”她继续低头玩沙子，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只想快点回家。

　　“陈……”好像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说，“陈归绪，我还在找你呢。你怎么……胖了，长得还比我高了。”

　　陈归绪站起身子，不想理他，迎着太阳往前走，太眼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想闭上眼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陈归绪～”

　　“绪绪～”

　　“肉肉～”

　　“圆圆～”

　　原来看不见还是能听见的。

　　“别跟着我，你好烦啊。”她不耐烦的转过身，突然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五彩缤纷，光影中她好像隐约看见了‘阴姐姐’，她似乎在跟自己挥手。

　　她会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栋没人的房子里，她……消失了。

　　电视上说，当你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看到那个人。所以她是因为先想念，才会看见她吗？怎么会，，她根本不喜欢‘阴姐姐’。

　　“圆圆，圆圆，圆圆。”乔艺僮看陈归绪站在着一动不动，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担心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有名字，我叫陈归绪。”眼前终于不再是彩色的世界了，原来刚刚的是幻觉。

　　“我知道呀。”他咧嘴而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你知道为什么还一直叫我圆圆。”她气鼓鼓的说。

　　“因为我一喊你圆圆，你就会和我说话。”

　　“如果你叫我陈归绪，我也会和你说话。”

　　她们两个人你一边走，一边拌嘴，走着走着，陈归绪突然发觉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她抬头看到妈妈的脸，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小僮，你还记得阿姨嘛？”唐沁欣问。

　　“我当然记得啊，你是唐阿姨。唐阿姨，我可不可以和陈归绪玩一会。”

　　“当然可以啦，绪儿可想念你们了。”

　　陈归绪在心中呐喊，妈妈我没有，你别乱说，乔艺僮他好烦的。

　　她被乔艺僮拉着，走到一块大石头跟面，乔艺僮跟她说“这边有石头挡着，晒不到太阳。”

　　“圆圆，你还记得那栋房子吗？”

　　陈归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他们家隔壁的房子，一直没人住，她问，“现在有人住了吗？”

　　“应该还没有人住，我妈妈说它一直是空着的。”

　　还是空的吗？可直觉告诉自己，那栋房子里其实一直有人住着，她觉得应该是个姐姐，是个害羞不敢露面的姐姐。当然不是‘阴姐姐’那种惹人讨厌的类型，而是会陪她玩，陪她聊天，就像她梦里经常出现的那个姐姐。

　　陈归绪被拉着玩了一天，身心都感到疲惫不堪，她想以后都不要和乔艺僮一起玩了。她躺在沙发上，连妈妈烧的她最爱吃的糖醋里脊都不想起来吃。

　　梦中，她回到了一个熟悉地方，卧室还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床边，房间里很暗，她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只知道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应该是个漂亮姐姐，她温柔的对她说，‘我回来了，你安心睡吧。’

　　再一次睁眼，她竟然真的出现在自己的卧室。环视四周才确定这不是梦，梦中她躺在摇篮床里，而她还是个婴儿。

　　暑假只剩下最后一个礼拜。

　　唐沁欣发觉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在幼儿园里被喂养的白白胖胖的女儿，跟着自己过了一个暑假，竟然瘦了。她打算回A市后，要去幼儿园一趟，找女儿口中的‘阴姐姐’，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把绪儿喂胖的。

　　陈归绪这边也很头疼，妈妈让她把被自己扔的乱起八糟的东西抓紧收拾起来。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了。

　　收拾到书房的时候，她在角落发现一个积了不少灰尘的柜子，柜子上挂着锁，是开着的。好奇心驱使她把手伸了进去，她感到手指间好像触碰到了什么，吓得猛地缩回手，有大着胆子伸进去，眼睛一闭，直接把东西扯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上面夹着一张卡片，写着‘陈归绪收’。

　　是自己的礼物啊。可妈妈为什么要把她的礼物藏进柜子里，她跑到门口确定四周都没有人，抱着礼物回到自己卧室。

　　她把礼物放在卧室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撕开外面的包装纸。竟然是一本书，难怪那么沉。打开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本被写过的字帖，名字叫《华严经》。

　　随便翻了几页，她便把字帖合上了。对于读后感，她只有四个字想说：有字天书。

　　唐沁欣走过来问女儿，“东西收的怎么样了。”

　　陈归绪听到妈妈的声音，一时紧张，把手里的字帖直接塞进了书包里，拉上拉链，笑着对妈妈说，“快好啦。”

　　躲在隔壁的寻离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师傅的短信。

　　——不用谢，友情价收你500。

　　看着手机上不明所以的文字，她满脸疑惑，想问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心说师父你想扣就扣吧，反正她也没钱还。

　　几天后，寻离跟着□□一家回到A市。

　　开学第一天，唐沁欣刚把陈归绪送到学校，转头就联系了原来幼儿园的苏老师。苏雨晴告诉她“阴墨漓几个月前就辞职了”，不过她还是把阴墨漓的联系方式发给唐沁欣。

　　等唐沁欣准备好措辞，打过去后才发现这竟然是空号。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陈归绪突然告诉父母，“我以后要自己一个人上下学。”

　　至于她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个想法，她也不清楚，只是某天一觉醒来，脑海中便徘徊着这个念头。

　　□□担心女儿的安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可她没想到女儿要一个人上学的决心有这么坚定，无奈之下也只好同意了。

　　这对寻离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自从陈归绪换了新学校后，她找不到一点可以靠近陈归绪的机会，除了晚上能在她睡着之后看她一两眼，其余时间她们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交集。

　　想到陈归绪已经见过自己的模样，便请师傅给自己换了副皮囊。师傅打着师徒情分的旗号，愣是收了自己大半年的工资。

　　唐沁欣虽然嘴上说要锻炼女儿，但心里还是会为她担忧。好在女儿的学校离家里只隔了一条马路，站在窗户前就能看到。她每天站在窗前看着女儿安全的走到学校、安全的回到家中，提着的心才会放下。

　　这种每天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不如自己亲自接送她，可是想到女儿以后迟早时要独立的，不舍的情绪还是忍了下来。

　　寻离每天只要听到唐沁欣喊陈归绪起床，就会立刻到楼下等她，又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去学校。她用法术隐去自己的踪迹，即使跟陈归绪只有几步之遥，也不会被发现。

　　放学时她就在校门口摆摊卖甜点。她会做甜点这件事其实还得感谢师傅。自从她搬去和师傅一同住，师傅就经常在她耳边念叨她想吃甜点，寻离自然明白师傅这是在暗示她让她开始学习做甜品。

　　可是师傅的嘴很挑，想要做出师傅觉得满意的味道真的很难，每次她觉得做的很成功的蛋糕，到师傅嘴里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就这么一日日不断精炼技艺，她终于做出了师傅满意的甜品。

　　寻离每天带去的甜品种类多但数量少，通常半个小时就会卖光。她看着自己兜里满满的钞票，时常会想干脆辞了工作卖甜品去算了。

　　这些天观察下来，她发现陈归绪经常会站在自己摊子附近，却从来不买。她以为陈归绪是对食物挑剔才不买，可是幼儿园的时候，她每天让陈归绪吃那么难吃的蛋糕，她也吃的挺开心的。

　　或许她应该推销一下自己的产品。

　　“小姑娘，要不要买一个，都是我自己做的。”

　　“不用了，谢谢。”真的好香啊，好想吃啊。

　　“那我送你一个，你尝尝。”围着的小朋友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寻离丝毫不在乎。

　　“不用……”话还没说完，蛋糕就已经被塞到自己手里。她想还回去，可是拿着蛋糕的手告诉自己不可以。

　　“谢谢。”

　　第二天，她本来是打算自己花钱买一个，可老板就是不肯收她的钱，还非要给她蛋糕，有时还会给她两个。

　　这么些年，学校交给她的知识告诉自己，买东西是要收钱的。

　　为了避开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故意绕开老板走，谁能想到老板一看到她，就扔下摊子不顾，拿了蛋糕就朝她跑了过来。

　　最后她认命了，只怪这个人做的蛋糕真的太好吃了，她真的没办法拒绝。

　　漫长的一年又过去了，好不容易瘦下来的陈归绪在毕业前夕又胖了。她真是恨死这个会勾人胃口的女人了，和幼儿园那个奇怪姐姐一样。

　　寻离看着又胖回去的三公主心里却是乐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