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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山外青山尘外尘 ...

  •   次日醒来头有些胀胀的疼,想来是昨日贪那桂花酒好喝,喝的多了。看了看周围,并不是之前的住处,想来是月娘给我安排了单独的屋子。整间屋子布置简单素净,皆是木制的家具,不晃眼,看着很是舒服,案上摆了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是檀香的熏香。月娘当真是玲珑剔透的人,这般屋舍,正合我心意。
      推开门,外头太阳已经很高了,出来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各色香草的藤蔓,还有一个小小的空地种了几畦菜,风致甚好。
      风致更好的是在门外守着的人,那人不远不近的站在藤蔓旁的影子下,一把素纸扇闲闲的扇着,见我出来,对我轻轻一笑,那笑容像是天上一絮一絮的云朵,含蓄蕴藉,十分耐看。
      “起这么晚,让顾公子见笑了。”我亦淡淡笑道。
      “昨晚你喝醉了,睡的又沉,起来怕是头疼,早上我去厨房做了醒酒的汤备着,过来看你醒了没有。”顾倾城今天穿了一身淡绿玉色的长衫,身后的石台子上果然放着一个木头的托盘,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碗。
      顾倾城看着我笑:“本来准备给你做鳙鱼豆腐酸辣汤,那个效果好些,想来你们西南也嗜辣,不过又想刚起床喝那个油腻的不好,就做了这个来,醉卧红尘的厨子我不太放心,这可是顾氏口味,一般人难得吃到,你试试看。”
      他端过来给我,原来是酸梅山楂莲子汤。我忙谢过他喝了,汤看着是玫瑰红的颜色,很是鲜艳,有扑鼻的香,喝起来很是酸甜可口,酸和甜都恰到好处,刚刚对了我的胃口,顾倾城真是手艺绝佳。
      酸甜的味道浸下来,脑子果然舒缓了些,没有那么欲裂的疼,我笑着道:“没想到顾公子对于养身这些东西还这么在行。”
      顾倾城苦笑着看着我,无奈道:“我自幼身体不大好,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再加上后面又逢了一次大劫,气血两虚,精于养身这些东西实在是不得已,这身子总得自己调养着,方能多活些时日。”
      我看着他依旧苍□□致的脸,心里亦有些黯然,难得他说着还语气淡淡,从容自然。我岔开话题,向他说月娘劝我留在醉卧红尘之事,他沉吟半响,道此法甚好,不过月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然我对月娘有救命之恩,不过人事复杂,让我心里稍稍留心些。我想着昨日月娘叫章婆婆请血殇堂杀手一事,确实让人有所猜测,便点头应了。

      在醉卧红尘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我婉谢了月娘给我配伺候丫鬟的美意,一个人住在素园,便是那日醒来时的地方。那块小小的菜地被我改种了各色药材,七七八八的倒还齐全,绕墙的香草被我一半做了药,一半制了香囊,我闲得无聊时便研究药草,做一些疗伤的、麻痹的或是有毒的药来玩,这些日子对江湖险恶稍微有一点了解,我十分讨厌遇上坏人时候那般被动的无力感,做一点东西来防身也好。
      我把我做的各色奇奇怪怪的药膏药粉给顾倾城看,有让人暂时失明的,有让人做天真可爱状的,有让人面部麻痹的,有让人变声音的,让人头晕眼花的,产生幻觉的,晚上磨牙的,陷入梦游的……顾倾城每每笑而不语,看着我欢乐的用自己或者用他做实验。这些试验的药膏毒性都不大,好玩的成分居多,不过我每每看着顾倾城那倾国倾城的的容颜被我弄成各种状态,都觉得十分罪过,难得他一点不生气,任凭我折腾。
      唯有一次我偷偷在他后脖子那里抹了块梦游的药膏,看见他眼神渐渐模糊,氤氲了水汽,看着远方喃喃道:“……不要走好不好……”言辞凄楚无奈,也不知道唤的是恋人还是亲人,我看着心中十分酸楚。
      为了弥补愧疚,我赠了他一个自己绣的歪歪斜斜的香囊,里面放着安神香,他倒也不嫌弃,日后一直看着他带着。
      我托顾倾城到段家宅子里把小白接了过来,小白脾气顽劣,在他怀里却甚是服帖,比在我这还乖些,真是十分罕见。看见我,小白两眼发亮从顾倾城怀里狗刨着奔过来,蹭着我的衣服不肯离开。
      然后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下去,我安静的在素园种药制药,偶尔给楼里的姑娘们瞧瞧病,女人之间瞧病到底方便些,我的医术也还算不错,再加上外面的大夫良莠不齐,而且大多瞧不起青楼行业,姑娘们不是遭着白眼就是被一些猥琐的大夫轻薄,看病的效果也不怎么好,她们都喜欢来我这而不是去医馆。一来二去姑娘们和我便慢慢熟了,我性子淡,没有姑娘们之间头牌和位次的争执,也没有太多中原的礼教约束,和她们相处的还甚好,她们也心境郁闷时喜欢来我这安静坐着,和我说话或者不说,我也时常配一些养神的香给她们用。偶尔闲的无聊或者楼里人手不够,我也带了半分好奇的眼神跑去搭把手,温温酒送送菜什么的。
      青楼情薄,多少有情之事如烟花易冷,多少无情之事如繁星缭乱,我看的多了,心中对景轩的牵念便慢慢消退了些,我和景轩的桥段,比起青楼这些情事,简直是最最常见最最平凡的一种,姑娘们遇见这种桥段都不屑拿来当做谈资的。
      我遵月娘的吩咐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姓,只说自己叫梅若,月娘时常来照看我的生活起居,不过她事情很忙,分身乏术,来的却不是很多,我看她的模样倒是真心待我,少有用一些她平日的手段和有技巧的说辞。
      顾倾城时常过来看我,或者给我添一些东西,或者陪我聊天下棋,或者教我作画,或者在院子里藤蔓下弹琴与我听,本来平凡的日子生生叫他给添了些仙气,然后姑娘们更喜欢往我这里跑了,借口看病或者给小白带吃的什么的,其实都是来偷看顾倾城。
      于是最近伤风感冒的人数和小白的狗粮直线上升,而小白更是看见顾倾城来了就小尾巴摇个不停,十分谄媚,小白在对美男子一事上向来比我更有见地也比我更热情,只是它最近被姑娘们喂的圆滚滚的,爬上膝盖扒拉着顾倾城的衣角就滑下来,成球状郁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山外青山尘外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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