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汐彦

130、赌场变故

　　那边厢萧放赌的很高兴，唾沫横飞兴高采烈的。我无心观赏赌局，也不喜欢挤在人堆里，于是在人群松散处闲逛溜达，我到处走着看了看大厅里各种黄金象牙翡翠的雕饰，索然无味。顾倾城心思缜密，默默跟在我身边，并不言语。
　　人少的地方，我对他微微一笑，道：“你不去看看他那边赌的怎么样了？”
　　好歹还是拿你当赌注。萧放一进赌场如鱼得水，越发下作了。
　　顾倾城一笑，凑到我耳边问我：“你猜他会赌的怎么样？”
　　“自然是五局全胜。”我想都没想便答。萧放那流氓从小坑蒙拐骗，这赌场就是他手下的产业，怎么可能没这点手段。
　　“我猜他会输。”顾倾城的眼睛还是笑意盈盈。
　　“为什么？”这不可能。
　　“这个赌场有问题。”顾倾城在我耳边极轻微的说了一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四处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只是场子里那西域异香的味道甜的腻人，但是这香气明明能够被那熏香克制，我左思右想中间的门道，不得其解。
　　顾倾城拉了我的手，道：“过去看看他吧。”
　　我依言乖乖被他牵过去，到萧放身边。
　　萧放和那胖子赌的很简单，三个骰子，谁摇出的点数大就谁赢。萧放已经连赢两局，那胖子外袍和里衣都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愁眉苦脸，满脸通红，一脸悲怆的看着萧放道：“兄弟你运气太好了吧，每次都刚刚比我多一点。”
　　萧放嘿然一笑：“大哥承让！兄弟我今天出门专门找了一坨狗屎踩了踩，狗屎运正在头上，所以今天才敢进赌场的门。”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萧放嫌弃顾倾城赶马车太颠簸，发飙把他拖进来的时候成功了踩了他好几脚，顾倾城嫌他是个病号，没计较。我瞅了一眼顾倾城，看不出悲喜。
　　“这法子管用？”胖子圆嘟嘟的脸上将信将疑。
　　萧放的话他也信，这胖子真是……憨厚。
　　“哈，不过狗屎运这东西时好时坏，发挥不稳定，说不定一会儿小弟就没这手气了。要说赌运，凭我的经验来看，有一样东西效果最好，在赌场里绝对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纵横天下无敌手！”萧放跟胖子挤眉弄眼，那口气简直和街边上卖狗皮膏药的差不多。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胖子心痒的不得了。
　　“平时我都不传外人的，这次和大哥一见如故，也罢，我就把这秘方传授给你。”萧放说的一脸郑重，凑到胖子满是肥肉的脸边儿上轻轻说了什么，那胖子两眼放光，激动万分的问：“兄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萧放信誓旦旦：“若是小弟骗你，天打五雷轰！”
　　“好！”胖子一拍桌子，对身边一个随从说了什么，那个随从很快退了出去，一会儿又飞快的拿了个什么进来。
　　我心下也很好奇，那随从拿了一团红色的物事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展开了，一看清楚，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音来。我道是什么，竟是女人的红肚兜。那胖子也不顾忌赌场人多，愣是把红肚兜穿自己身上。围观的人一阵哄笑，那胖子似乎也不在意，对萧放说：“兄弟！咱俩再开！”
　　萧放愁眉苦脸：“大哥，您咋这么效率，那小弟是必输无疑了啊。”
　　胖子呵呵一笑，道：“没事，要是你输了，美人归我，银子还是归你，就当是哥哥我一点心意。”
　　我看见萧放发愁得一脸真诚，心下无语，心想这演技绝对可以上台唱戏去。
　　第三局一开，胖子扔出了7点的数，本来苦着脸说萧放这法子不管用，结果萧放一把下去，竟然扔出了3、2、1的点数，6点。那胖子心花怒放，第四局第五局萧放都扔出了惨不忍睹的点数，只好把衣服都脱了，然后拿着胖子的两件衣服披在身上遮寒。
　　居然真的输了，我看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只好继续看萧放演戏。
　　萧放夸张的叹着气，然后一把拉了顾倾城，深情款款的说：“宝贝，你我缘分已尽，你好好伺候这位大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发达了，不要忘了我。”
　　顾倾城一脸傲然，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话。
　　胖子倒是还有点发愁，握着萧放的手道：“兄弟啊，你家这冰山似的美人万一不肯从我怎么办？”
　　萧放立即给他鼓气：“我说大哥，你这么说就太没有气魄了，带刺的花才香嘛，况且——”他压低声音，捂着手在胖子耳朵边嘀咕，“我家这美人床榻上的功夫比她的武功还要高很多，你不想试试？”
　　这话说完，两人会意猥琐一笑，胖子就想过来拉顾倾城的手。顾倾城冷冷看了他的脸一眼，胖子立即哆嗦了一下，他脸上的指印还在，估计是被打痛了的。顾倾城却没说什么，挺清脆一声，一挥手打了萧放一巴掌，淡淡走到胖子那边。
　　孟卿这巴掌气势挺足，打的却不重。萧放一脸委屈状拿了银子，看着顾倾城跟那胖子走了。我知道孟卿不会真下重手打，但是看那面具边儿上也有些微的红印子，有些心疼，捧了他的脸来查看。萧放在我耳朵边轻轻一笑：“美人兄真是个傻性子，隔着面具打，看着重，下手又要轻，合着只能让自己手疼，他就不能嘤咛一声倒胖子怀里去？那多心甘情愿还方便快捷。”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他对我眨了眨眼，咬着我的耳朵说：“等着看戏。”
　　我看他还只是松散披着那胖子的衣服，怕他着凉，帮他理了理衣服，扣好钮扣。胖子的外袍太大，他穿着并不合身，还好那胖子把衣服又还给了他，我把他的外袍拿过来，帮他穿上，里衣却不好再脱光了身子换回来，也就这么将就了。
　　赌场喧嚣，刚才这两个人的赌局虽然热闹，却也并没有引起太大注意，萧放左手握着我的手心，径直向大厅内侧一个偏门走去。那偏门边上有个长得奇丑无比的老人，萧放向他简单比划了一下，也就放行了。偏门后面是弯弯曲曲很多道回廊，里面岔路无数，每一段路都有一个妙龄女子领路，待进入下一个门，又会换一个人。走了很久，才到了一道黄金铸就的大门前，这次却是两个带着狰狞面具的男人把守，见我们前来，门便开了。
　　我本来以为门里应该是如大厅赌场一般的金碧辉煌，待打开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摆设很是朴素，黄金门里，竟然是一个茅草屋，那茅草屋的木门吱呀的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很苍老的老人，头发全白了，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
　　“几年不见，魏叔叔可好？”萧放向老人微微一笑，并不行礼。
　　“魏多金给萧少主请安。”老人颤颤巍巍就要下跪，萧放一把扶了，笑道，“魏叔叔这个礼，我可受不住。”
　　老人起身，看见萧放断臂，脸色一变，惊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下此毒手？”
　　萧放闲闲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九州那个变态，我本来以为我这个人够下作了，结果遇见个比我还下作的，就着了他的道。”
　　老人紧张而关切的问：“那少主没事吧？”
　　“没事，活的。就是右手废了，武功也基本废了，打不了几招了，只好来魏叔叔你这里避一下。”
　　“少主放心，我这里铜墙铁壁，定能保得少主安全，只是少主这伤势……”
　　萧放苦笑：“我现在怕是手无缚鸡之力，出去只能任人宰割了。”
　　“老朽一定尽全力，好好照顾少主。”老人微微一笑。
　　“照顾”二字，说得味道有些不对，我正待警觉，却发现头晕目眩，趔趄了一下，倒了下去。临闭眼的时候仿佛看见萧放有气无力的指着老者道：“你……竟然……”然后也倒下地。我实在是晕的厉害，眼皮子撑了几下，终于神志不清，彻底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