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寻找李斯》榴小莲

2、【正文·上】BY：榴

　　喜欢帅哥美女，喜欢金钱和时尚，喜欢明星和另类，喜欢逃避责任，喜欢不劳而获，而且分外的自以为是——这就是现代的年轻人。

　　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年轻人，她拥有以上所有的特征。比其他同龄人，少许的内向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瑕疵而已。是的，白小起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

　　就像现在这般，一群女生围在一起拱来拱去激动得手舞足蹈。她作为其中一员，思维已经完全融入到众人讨论的话题之中。话题中心多少有点老套：帅哥。

　　“那个什么校草在他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看到大家马上露出的质疑表情，那个女生急急地大声吼道：“哎呀用我的人格担保！”

　　随后周围纷纷响起哄笑声调侃那丫的本来就没有人格，旁边紧挨着她的女生好奇问：“真的有那么帅？你在哪里看到的？”

　　“图书馆旁边的AS蛋糕店，似乎是个新到的服务生。”她昂起头微眯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那帅哥的潇洒面容，“啧啧，那个姿色啊——！姐妹们，保证你们魂都飞没了！”

　　围着的女生们似乎被她那幅样子严重震到了，抽气声一波接着一波。白小起心里的吐槽从刚才开始就唠唠叨叨地响个没完：天啊这家伙看起来激动地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大家什么极品男人没有见过，明星在电视里天天看着对着，眼睛早就“腻味”了，还有什么男人能掀起你们这群老饕如此汹涌的胃口？不信，绝对不信！

　　自以为是，是年轻的权利，但，满足好奇心，也是年轻的权利。

　　那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白小起不急，她一点都不急，从就读的HS附中到她家所乘坐的197公车是要经过AS蛋糕店的，而且店门是透明的，离马路又不远，店内的情况通常是看得十分清楚。再加上她本人好奇心一上来，打定了主意要撑下这12个站不睡觉，等看清楚了那帅哥，明天就可以和那群女生好好地炫耀一番。

　　天时地利人和竟然全凑齐了。

　　单纯的好奇，单纯的想要炫耀的小心思，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就算在很久很久以后，当白小起从新回忆起这段时光，她仍然不住感叹，这，果然是早就注定好的。

　　大概是四十五分钟后，白小起下站了，不过不是她家的第15站。

　　——这是第12站。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用手扯着自己头发小声骂自己是秀逗，只是快步朝公共汽车的相反方向走去，她向上扯着书包带子，似乎是希望自己能再走快一点。

　　片刻过后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门的旁边立着色彩缤纷的纸板海报，上面写着：AS蛋糕店。

　　叮……“欢迎光临！”

　　白小起的目光直接越过了那个女服务生，定定地落在了那个儒雅的身影上，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目光慌忙地移到商品展示柜那些别致的蛋糕上，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有点激动地在自己的校服口袋里掏来掏去，终于翻出一张10元的人民币，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去想还有没有余钱搭车回家，只是兴奋得几乎不能言语。

　　10元钱能在这里消费什么？一个最便宜的蛋糕。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她走到一个位置坐下，她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黑发青年转了过来，轻轻地走向她。

　　脑海里突然忆起那女生的话：那个什么校草在他的面前连个屁都不是。确实，现在的她真的完全想不起，那个平常被自己偷窥得最多的校草的面容。

　　又应验了，那句“魂都飞没了”。

　　白小起愣愣地望着那个青年离她越来越近，然后眯着眼朝她微笑，略长的碎刘海在绑着白色头带的额头上和眼窝处撒下美好的投影，白皙得惊心动魄的皮肤，清秀的五官，温润又带着些许爽朗的笑容。这就是“一尘不染”的感觉吗？她如是想。

　　不只是脸，这个人，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斯文儒雅的气质。就是那种“来亲近我吧”的气息。

　　是的，她就是为了他毫不犹豫地中途下车的，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她一定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这一定就是小说里面写的一见钟情。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请问您要点些什么？”青年的声音没有把白小起唤回现实，因为白小起发现，香醇如陈年美酒的男性嗓音只会让她更为失神。

　　她几乎是不经过思考、却又磕巴万分地小声吐字：“这里……有什么蛋糕……是……是10块钱以内的？”

　　说完的瞬间，她清醒过来了，而且是被自己砸醒的。白小起差点就决定咬舌自尽。“小市民”“乡巴佬”“穷光蛋”三个斗大的牌匾差点砸碎了她脆弱的心灵。

　　和“自己喜欢的人”的初次对话……对方一定觉得自己很傻很穷。白小起难过地瘪嘴望向他，却发现对方还是那温润的笑容，似乎全然不在意。

　　“虽然只有两款，不过这两款都很不错。我私心向您推荐第二款，就是这个……”他俯下身把菜单轻放在她的面前，伸手指了指上面的一幅，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有点突出，感觉是个可靠而细心的人。白小起的脸又开始发烫了。“这款原味芝士蛋糕虽然没有任何的辅助配料，但是这就是它出色的地方。”他眯眼笑笑继续说：“芝士本身的味道得到了很好的诠释，很香很滑，人气一直很高呢。”

　　“那……那我就要这款！”

　　“请您稍等一下。”

　　不消片刻，青年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她紧紧地盯着他围裙上的胸牌看，上面印着两个袖珍的字——“李斯”。

　　李斯把盘子放下，笑容更大了：“这款我也很喜欢，请您慢慢品尝。”

　　他也……喜欢……白小起的视线终于彻彻底底地黏在了他的身上，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完美的人么？

　　原味芝士蛋糕是什么味道她已经尝不出来了，但是佐以他的身影一同配食，她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美味的东西了——不，其实蛋糕才是配料，他才是无上的顶级大餐吧——不不不，怎么可以将他和食物相提并论呢……10块钱的蛋糕，就在白小起的胡思乱想中被漫不经心地消灭掉了。

　　离开的时候，她鼓起勇气和李斯说了一句：“再见。”如愿地看到对方向她微微笑了笑，即使那个笑容属于每一个人。

　　走出店门，白小起还是一直在傻笑，上上下下地胡乱扯着书包带。等回过神的时候，竟然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家门口，3站的距离，她竟然徒步走了回来。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这样想到。

　　*

　　单纯的好奇，单纯的想要炫耀的想法，本来是这样的。

　　但是意外的，和李斯的交集她没有告诉身边的任何人。白小起很自私地想把这些让人着迷的回忆小心的藏起来，这是女孩子的小任性。她对李斯的好奇也直线上升，因为除了他的名字和他的工作地点，她根本一无所知。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仅仅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但是白小起是个有点内向的家伙，即使只是“有点”，也决定了很多事情不如她想象中的顺利。就像她很穷，而且她做不到摆脱“顾客”这个身份单独去找李斯，她不敢大胆地问李斯一些私人的问题，就连“你还是学生吗”这样的问题都问不出口。这就决定了，她只能远远地望着他，悄悄地听他和别人的对话，看能不能了解到什么。看着他在店里朝着别的顾客微笑，她突然觉得挺委屈的。

　　从认识李斯的那天起，白小起没有再吃她最喜欢的臭豆腐。

　　从认识李斯的那天起，15站距离的时间她没有再合过眼。

　　从认识李斯的那天起，除了吃饭搭车她没有买过其他东西。

　　白小起其实是个认真的孩子，她不想让他在自己的身上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她不想因为睡眠失去任何一次远远看他的机会，她小心的存钱，希望在一个悠闲的周末能捧着一堆很美味的蛋糕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吃。

　　然后她做到了。

　　星期六，当她鼓起勇气提着一大盒蛋糕兴冲冲地跑到AS蛋糕店，脸红彤彤地寻找那个身影时，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如果男主角缺席怎么办？白小起彻底愣了。店员看她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心地告诉她，李斯今天请假。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请假？病了，还是有急事？

　　白小起真的是个认真的孩子，她望着手中提着的蛋糕盒，觉得不能这样算了。如果不能如愿，那前提一定是她已经尽力了。

　　于是她决定，要去找他。

　　GZ市那么大怎么找？不知道他住哪里怎么找？白小起不晓得，她去了图书馆，去了AS附近所有能住人的地方。但是她不敢走远，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她不能那么任性，但是她觉得自己尽力了。

　　没有找到，但是真的尽力了。蛋糕融了，她有点委屈，有点不忿，但是尽力了。

　　回家吧还是，钱没了还能再存，今天他不在，但是明天依然能看到他的笑容。

　　她这样想。

　　*

　　“那个，昨天你请假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紧张，也带着些期待，更多的，是对与他有关的事情的求知欲，她想了解这个人更多。

　　“真是抱歉，昨天我有些私事要处理，你找我有事？小起。”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重点，突然就被转移。

　　“当然，”他笑得很明朗，站在窗边，阳光洒在他宝蓝色的耳坠上，折射出好看的光芒。“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就像邻家的哥哥一样。

　　“谢……谢。”

　　真的喜欢，很喜欢。这样的一个人，就算完全不了解他，还是很喜欢啊……但是越喜欢，就越想了解。

　　怎么样才能了解呢。

　　白小起终于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她把自己存好的钱分了份，每天一个蛋糕。为了了解更多李斯的事情，她决定蹲点获取信息。

　　效果是显著的，她发现，几乎每一天的每一个时段都有不同的女孩向李斯告白，方式语言层出不穷。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放下小勺子趴在桌面上看着他是怎么婉拒人家的。李斯，对这方面处理得意外的高明。

　　呐，就像现在……

　　“李斯，我喜欢你！”

　　那女孩好大胆……白小起咕嘟着，有点嫉妒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李斯笑容不变地望着她，眼神闪都不闪一下。“被那么漂亮的小姐告白真是我的荣幸，美佳对吧？”

　　“你记得我？”那个女生惊喜地喊道。

　　“我一直都记得你的，为了感谢你的喜欢，呐，请收下它吧。”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一张精美的卡片，递给了那个叫做美佳的女生。“过几天就是AS的周年日，你会喜欢这个的。”说完他勾唇一笑，那个女的一脸欣喜地说一定会来捧场地跑走了。

　　杀手锏就是那个最后的笑容，一定是的，因为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白小起也被那个笑容迷得七荤八素。

　　“这个叫美佳啊……”她知道，不只是她，不仅仅是她白小起。所有人的名字，李斯都记得。

　　“再不吃蛋糕都要融了。”李斯走过来，把另外一张和刚才给美佳那张一样的卡片放在白小起的头旁边，她抬起头脸还是不自觉有点红：“我马上就吃，这是什么？”

　　“AS周年日当天的优惠券哦。”

　　一张优惠券就把人家打发了……白小起真想撇撇嘴吐槽去，但是事实上她是一边轻声说着“谢谢”一边把它小心地放在钱包里。

　　然后她看到李斯已经去向别的客人派优惠券了。

　　她突然开始有了一点模糊的意识：

　　在李斯的眼里，他们都是一样的。

　　——没有人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