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卓八仙和红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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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卓八仙和红鬼
江洋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脑袋昏昏沉沉，落下来的花盆并不大，连伤口都没有，可预见头一定是肿起来了。他试着活动眼珠，挣扎着把眼皮撑开一条缝，疼，没有什么比眼泪更能保护眼球，他已经能看见了。江洋依旧保持着垂头的姿势，悄悄打量四周，这像是个储藏室，有大大小小的木箱和一些旧家具，地上铺着防潮的草席，自己被扔在墙角，草席的边缘处，江洋摸索到湿润的泥土。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味道，江洋没太留意，把心思都放在逃脱上。他感觉着绳子的质地和纹理，心下一沉，很实用的四股麻绳；他继续摸索，企图找到绳子的打结处。
“嘻，”一声轻笑，他才意识到身边还有别人，似乎刚才手指过于急躁的动作让对方很是开心。江洋怒火中烧，发现自己就是被困在笼中的猴子，笼外都是嬉笑的看戏的人。一根微凉的塑料细绳突然绕过手指，在江洋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几个轻快的扭绑就完成了，他的手指顿时被死死固定住，血脉不通，很快变得青紫。
这下好了，江洋绝望地闭上双眼，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对方心思太缜密，连这一步都想到了。他感觉身后那个人很轻快地站起来从身边走过，脚步声悄然远离。这算怎么回事，就把他晾在这里么？他想扭过头去看，却被绑得动弹不得。
“喂！你站住！”他喊了一声，胸口有轻微的撕裂痛。那人果然停住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身后停下，江洋依旧看不到他的样子。“我不是敌人，”他决心说点什么，随便什么都行，“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见过邱哥，他让我来这里的，你们应该知道！”
“证据。”那人开口了，出乎江洋意料之外，是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很细，带着稚气，他脑海中闪过二楼窗口的那张一瞥而过的脸。“我胸前的口袋里有张纸条，邱哥给的。”江洋感觉女孩俯身下来，能闻到甜甜的糕点的味道，一只手从左边伸到自己胸前，手指瘦削纤长，肤色过于苍白，像是久不见光的病人的颜色。这只手很灵活地找到自己胸前口袋的位置，两指捻出江洋唯一的希望——写有地址的纸条。
他告诉自己无须紧张，有人对他保证过这张纸条毫无破绽，可心还是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他意识到身后的女孩正在自己研究这张纸条的字迹，塔西巷30号，邱，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在这几个字上了。许久，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远去，周围再度恢复寂静。
过关了，还是完蛋了？只有50%生存机会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再难的时候都有，他能活下来的唯一秘笈只有一条：绝不坐以待毙。江洋看到一处希望，这间储藏室的地板进行过加固，每平方米都有四个铆钉，自己手边也许再偏几公分……摸到了！虽然被勒得很紧，手指还未丧失功能，他不确定圆圆的铆钉头是不是可以蹭断塑料绳，但至少要试一试。全身都被绑住，很难用得上力，他在几次险些躺倒后已经气喘吁吁，如果他没有把全部精力放在那颗铆钉上，他就会早点注意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笼罩上一片阴影。当熟悉的脚步声惊醒他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已完全暴露。“嘻。”又是那种笑声，身后有人抓起他的手看了一眼，轻叹道：“小伙子别费劲了，里面是铁芯的。”
江洋听到这个新出现的男人的声音，心里突然印证了一件事：是他。这个人语气很温吞，没起伏，没快慢，没感情。白开水放到37°5，这是道上形容他的一句话，不仅是说语言，还有行为，这个人乏味却必不可少，他能说四五套外语，外加南北方言，却没人知道他的籍贯，他的老家。什么事都会一点儿，什么人都照过面，却没人真知道叫什么，多大了。
“是卓大哥吗，久仰了。”江洋背着脸打了招呼。来人默认了这个称呼，大大方方转到他身前站定。江洋抬起头，知道自己样子难堪，勉强挤出个笑脸来，牵引到嘴角的淤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是个中年男人，扔进人堆寻不见的普通长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会儿，咧开嘴做出个微笑，露出四颗牙，“一场误会，得罪了。”卓八仙弯下腰给江洋松绑，身后，那个女孩也在解绳子，几圈过后，紧缚在江洋手指上的塑料绳已悄然离开。当身体已经自由活动，江洋立刻扭头，身后的女孩却已经不知所踪。手指上的青紫殷然，纵横交错的勒痕彰显方才囚笼的严密，制造者仍然是个谜。
卓八仙注意到江洋艰难地活动手指，皱着眉啧啧有声：“太狠了太狠了，来来来，跟我下楼活动活动，介绍你认识认识，你叫……？”
江洋随着卓八仙下楼，发现这房子比他想象中大得多，布局颇为复杂，像是日式的木头结构老建筑。到了正厅，一个黄毛寸头的男人正在扔飞镖，高高壮壮，四月天气穿一件短袖T恤，右边袖子卷到肩膀，露出黑色的纹身，半支烟叼在嘴边。“红鬼，过来打个招呼！”那个叫红鬼的没有立刻过来，他扔出最后一支飞镖，眯起眼看看靶盘，懊恼地啧了一声，苦着脸过来。见到江洋，表情突然舒展起来，大步流星走到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身手不错啊，昨天没留神就被你撂倒了！”
这就是红鬼，江洋心中敲开了鼓，昨天过招的竟然是他，自己运气果然好得没话说了。红鬼的名字不是道上叫出来的，是他早年间用刀砍出来的，那至今是泊车小弟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故事。力道重，下手狠，如果不是官面上得罪了人，也不会突然消失。他有些兴奋，眼前的人似乎对他也很有兴趣。“来个新人好，省得我天天被小鬼头欺负，真的，找个时间再过两手？”江洋受宠若惊，跟着他往前走，经过靶盘，他怔了一下：十枚飞镖排成一条线，从十环到一环，最后射偏的一枚，让这条直线有轻微的小弯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卓八仙和红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