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悲》深雨

4、竞选班干部

　　所有的同学完成自我介绍以后，布莱克作为班主任，也正式开始了第一节班会课的内容。他首先环视所有同学，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同学们，接下来我就要确认班级的班干部，由于我对你们中的大部分人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我希望你们能自我推荐。有勇气竞争的同学有很大的可能直接当选，当然，如果以后发现有更合适的人选，老师也会适当变动班干部。但首先，我们需要在今天选出第一批的班委。首先是班长和副班长各一人，有谁认为自己可以胜任管理的吗？”
　　长久的沉默，同学们面面相觑，好像都在等待和观察，看看第一个展现出吃螃蟹勇气的人是谁。
　　于是余湘语举起了手。
　　“那么，余湘语，能说几句让大家信任你作为班长的话吗？”布莱克看着余湘语，作出了这样的要求。
　　“各位同学，班长这个职位，除了权利以外，还有责任。同时，从政治角度来说，班长作为班级的代表，有任务要自己先解决，有问题要自己先背锅，我有充分的信心，凭借自己的管理能力，带领班级和班级里的同学们一直前进，不辜负重点班的名誉。”余湘语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大家，平静而郑重地这样说道，她似乎对演讲的语气和神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行云流水的自如控制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政治家，一个势在必得的候选人，“各位可以相信我，我会做出实绩的。”
　　实际上，作为柯蓝重工的千金，她的确有这样统筹的能力。
　　然后，平克也举起了手，没等老师，直接站了起来，这样说道:“我希望班长这个职位能成为我锻炼的一次机会，相信大家都清楚，议会议员比企业总裁更理解政治。”
　　这是简短而带着些许狂妄的话，平克的自我介绍似乎也是这样，总是以他自己为中心展开叙述，这多少让人听起来有些不舒服。他在表述的时候没有正对着大家，也没有正对着老师，而是正对着余湘语，看上去目标明确。
　　两人的目光在彼此碰撞中摩擦出火花，关键时刻，杨焕之举起了手。他耐心地等待，于是得到了布莱克的回应，随后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先是用轻蔑的目光看了一眼平克，笑了一声，然后这样说道:“我要竞选副班长——如果我的理解没有出差错，副班长应该是监督和制约班长的，对吧？”
　　“实际上更多的是辅助班长，在学院的班级里。”布莱克这样补充道，“监督的作用也有，但制约的能力在于班主任和同学全体。”
　　“那差不多，我对管理没什么信心，但跑腿做事，我还是很擅长的。”
　　“那么，还要人要参加竞选吗？”布莱克这样问道，但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新的回应，“那么，各位，关于副班长，就确定是杨焕之，至于班长，就大家进行投票表决。”
　　“等等，老师，直接举手投票?不太好吧?”细心的余湘语似乎已经意识到，如果是非匿名投票，可能会出现某些不愉快的结果。
　　“直接投，大家不需要担心，事后出了问题找我或者是副班长。”布莱克突然把副班长也扯了进来，让杨焕之有些意外，“杨焕之，你来决定吧，支持哪方的人举手。”
　　杨焕之没有想到，身为班主任的布莱克居然把这些看似怎么样都无所谓的问题抛给了自己。但仔细一想，他就意识到，这其实是考验自己处理班级同学矛盾能力，以及对班级了解与观察的第一道题。虽然难度不高，但也必须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完成思考与判断，但这对于杨焕之来说并不难。
　　“支持余湘语的同学举手吧。”杨焕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瞬间，明显超过半数的手举了起来，杨焕之在确认这一点的下一秒，还没等平克反应过来，就这样说道:“好，可以放下了。”
　　显而易见地，除了少数几个人，投票表决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就第一印象而言，有些自负的平克并不得民心。如果要做选择，大多数人都会去投余湘语，而这些人可能就会成为事后平克报复的目标——先不论平克在看到这样的人数以后还会不会依旧有这样打算，杨焕之认为最好的防患未然之法就是让他来不及记住这些人是谁。假如让支持他的少数人举手，虽然是一样的结果，比起让支持余湘语的人举手，反而会使他更加难堪。而让多数人举手然后尽快放下，则可以在视觉上干扰平克的判断，只给他一个一闪而过但没有细节的概念，让他充分理解自己的失败，然后就能安静下来了。
　　虽然看上去是很复杂的思考，但实际上真没什么必要，只是布莱克有点无事生非，所以被叫到名字的杨焕之也就姑且给出了一份答案。
　　他更多感觉是没必要，平克不可能那么记仇，布莱克也有点自作多情。
　　布莱克也没给出多大的反应，只是宣布余湘语成为班长，一旁的平克一副受打击的样子，但也没有抱怨，只是安静地回去了。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杨焕之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最后，是学习委员，同时负责理论课和实践课的作业检查和统一预习复习，不一定需要学习能力很好的同学，但一定要有能坚持的毅力。一个人负责三十个人，这份任务重量大，但也有能反复磨炼学习态度的好处，有谁对学习比较热枕吗？”
　　已经说明了是苦差事，所以同学们也没打算真的去做，但是学院还是有硬性规定，每个班级必须选出一个。即使布莱克在作出这样的说明之后，依旧没有人挺身而出。平克看上去对班干部这种职位有着强烈的执念，刚刚的失败似乎对他造成了一定刺激，让他开始摇着手了。
　　但总感觉平克这种不是很讨人喜欢的家伙当上班干部之后，性格会变得更加不讨人喜欢。不是很好的第一印象开始在各种观念中根深蒂固，有的同学开始想着要不要为了阻止他然后去尝试一次，但又想到刚刚布莱克所说的有关学习委员各种麻烦事儿，就放弃了。
　　“那么，还有其他同学们要竞争吗？如果没有上话，那么学习委员就确定是平克了。”布莱克这样问道。
　　私下，余湘语偷偷凑近杨焕之，问道:“说真的，你觉得平克这个人怎么样？”
　　“名字很奇怪，和布莱克老师一样，好像是旧世界还是另一个地域的人的名字……平克，这个人我不喜欢。”
　　“嗯，这个人我也不喜欢，到时候处理一下吧，感觉让他当学习委员，总觉得没有氛围。”
　　正当两人交谈着，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一个令人感到有些熟悉的声音。
　　“老师，我想试一试，当学习委员。”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曦突然举起了手，这样说道，“我想督促大家学习，也督促自己学习，算是对自己的严格吧。”
　　布莱克轻轻挑了挑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又看向目瞪口呆，只感觉自己被耍了的平克，然后转向大家:“还有人想要当学习委员吗？”
　　没有反应，大家好像都是一副微笑着准备看戏的样子，那么接下来就是准备班级投票，不知道为什么，平克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似乎就跟刚刚自己争班长的时候一样，自己似乎再一次失去了人心。
　　所有人的微笑好像在说，你就放弃吧，就让她当一次吧。
　　“那么，这次换着来吧，支持平克的同学举手。”布莱克这样说道。
　　不不不，不至于，七号干不过一号二号还可以理解，毕竟能力上的差距还是存在的，但七号连三十号都争不过也太……
　　一个都没有。
　　“那么，学习委员就决定是罗曦。下节课是技术实践课，准备二十分钟后带滑板下楼。”布莱克走了出去，罗曦快步追上，后面的同学们走过自己身旁的时候，似乎根本忍不住笑意。
　　就像是有些人会为了反对而反对，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为了同情而同情。自己没有罗曦那么可怜，真好笑，这个世界什么时候是靠博取同情，而不是靠实力获取认可了?
　　罗曦和布莱克说了什么，然后跑了回来，看上去有些担心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来到自己的面前，关切地问道:“平克同学……你没事吧？刚刚，我想，他们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不不不，我充分理解了，我没事。”平克看着罗曦，平静地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罗曦，你真的很了不起，令人刮目相看。”
　　“其实，其实并没有啦。”罗曦也感觉平克的表情和语气有些不太对劲，但众目之下，她也只能这样说道，“平克，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刚刚跟布莱克老师说了，让他多设置一个学习委员，这样我们分担任务也好一点。”
　　平克用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周围，还没走的同学们都把目光集中到这里，好像有不合理的期待，被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呢？因为眼前有个如天使般罕见的平民，稍微漂亮了一点，可爱了一点，温柔了一点，所以这些富家子弟就要装出怜悯悲悯之心吗？
　　这个世界不存在完美的人，罗曦，我不够优秀，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晚会露出马脚。等个几天，大家就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
　　你分明是一个博取同情的伪善者，一个扮演天使的小丑，我会揭穿你的伪装。
　　“好，那么，请多指教，罗曦，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平克笑着伸出手，等罗曦毫无防备地握上来之后，狠狠捏了一把，“都是学习委员，一起好好学习吧。”
　　罗曦强忍剧痛，笑着点了点头。
　　平克没有看到，她的身后，余湘语和杨焕之一同投来冰冷如水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总有人攻击性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