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却看青山

30、对峙

　　那晚的壹柒选了真心话。但南安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她们把真心话和大冒险都尝试了一遍。
　　她双手被南安的念珠缚住。她们在凡尘中孤身修行，又用破戒超度自己。
　　南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放肆。她好像从这次“堕落”中寻觅到什么真谛。
　　她曾站在悬崖上宣誓，今生只做她唯一的光和救赎。后来她发现她站在悬崖上的高谈阔论，像个高高在上的救世主在颐气指使；于是她选择跳下悬崖，才终于发现悬崖下面的不是悬崖，是湖。
　　原来她做的感动自我的一切，不过是在顾影自怜。
　　光从她背后打过来，她这才看清，她一直救赎的，是她漂泊多年的影子。
　　然后她抬头仰望，壹柒没在悬崖上，她是天上的月亮，之所以能在湖里看见她，是因为她的光落在了湖中央。
　　她不是在救壹柒，她是在救自己。
　　她终于明白，做自己不是要和全世界对抗，是融入世界后，依旧有自己的风格。
　　风不仅仅只在原野，只要她想，张开双手，就能拥抱风；自由并非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风吹日晒，而是有选择的权利。
　　“爱”是一片沼泽，没有下定决心走出去前，永远不知道自己已陷进去这么深。
　　南安是一个，壹柒也是一个。
　　在遇见南安之前，壹柒从未觉得“线条”是一个魅惑的名词。
　　南安羞赧偏头斩露的下颌线，昂头呻吟描绘的脖颈，气息起伏时变化的锁骨；还有马甲线和腰……
　　那夜放肆后，壹柒再也无法直视南安的衬衫。
　　特别是当南安戴着戒指的中指，推了一下鼻梁中部的金丝边眼镜。
　　酒吧纷杂灯光的余光，散落在黑衬衫和红衬衫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细碎的杂光落在南安肩头时，并没有为晦暗不明的场景添了视线，反而将那件剪裁得当的黑衬衫衬得更沉稳、更禁欲。
　　昏暗的视线下，南安高挺的鼻梁和锋利的下颌线更加有棱有角；她双肘支在大腿上，微微垂着头，中指根部泛着微小光芒的右手，握住金丝边眼镜的框架，拿腔拿调地不疾不徐地往上抬了抬；胜券在握的眼神投过去，壹柒完美地接了下来。
　　昏暗的夜场里，壹柒那件红衬衫无非是最显眼的。细碎的灯光附在布料上，那件红衬衫瞬间活了起来。她靠在沙发靠背上，翘着二郎腿，一手环胸，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微微昂着头，轻蔑被微烫过的头发挥霍得淋漓尽致，高傲被唇上的红色招摇过市。
　　两人对坐，眼神交锋，杀气主宰着暧昧。
　　壹柒开始不大相信南安那句“不会玩游戏”的话了。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像压制，又像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