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8、第 198 章 ...
-
骨头碰撞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清脆以至于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可不是什么经常能听见的声音，特别是在修仙世界的修士们身上。以修仙超人们的身体素质，从脊椎强度上说，别说闪到腰，就算是头朝下倒立睡觉，一般也不会落枕。
萧晴脸上的痛苦算得上是实锤了。
但萧晴毕竟也是金丹修士，闪一下腰也就只是这一下，虽然是有点狼狈，但是反而缓和了一下偏殿之内的空气。
秦羽也很快取回来了试金石。
试金石有各种形状，绝云顶的那套就做成了双龙戏珠，而北极山上的自然也是北极山的样式。
萧晴好奇地看了看，发现是金凤逐日造型的。
反正就是一只凤凰，头顶个球，总不能是顶你个肺什么的寓意吧。
测试也很顺利，夏青和池珏又不是像萧晴这样的纯新手，做得很快。
北极山这个试金石，结果会显示在金凤头顶的太阳上。
萧晴细数了上面的光点，上面显示出来的池珏是四品金丹，而夏青好一点，五品。
中规中矩吧。
萧晴心想。
四品金丹按理说应该是能够突破元婴了，而五品则像当初凤主在凌霄殿上说，保底就是元婴，化神应该也有机会。
二人的资质只要好好修炼，即使不能在五大仙门混个长老，去其他地方，比如低一级别的宗门，又或者什么修仙家族之类的地方当个供奉应该也能一生无忧。
萧·九品金丹·晴的评价就是那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是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结果出来之后，在场的北极山大妖们马上又开始了一轮窃窃私语。
而且这次，又不少话语权比较重的大妖也加入了对话。就比如萧晴听到了唯一一个她认得出来的大妖的声音。
启元道君显然也为这个结果感到震惊。
启元道君，本体为鹤，是和凤主几乎同一时代的大妖，不开玩笑地说，在北极山之上，论资历，他甚至能算得上比凤主还要高那么一点。
原因就在于他很早就加入了妖族的军队。
灾兽之变前，妖族可以算是盘踞在修仙大陆上的一个强大的势力。在修士拒绝干预凡间事物的前提下，妖族不但拥有自己的城池，甚至还有自己的妖王。
当时掌管北极山的凤主地位也只不过相当于藩王的存在，而启元道君在灾兽之变前最高做到了当时妖王手下的其中一位大将军的地位，论实际权力和凤主都是不相上下。
只不过由于灾兽之变，以及同时发生的堕妖事件，妖族的势力最终还是分崩离析了，而启元大将军也回到了凤主手下，作为启元道君，镇守北极山。
灾兽之变，妖王陨落，妖族当时承担了极大的压力，很大程度上说，当时几乎覆灭的妖族，能够和五大仙门坐到谈判桌上，签订停战协议，靠的就是凤主和启元道君等北极山大妖的力挽狂澜。
在妖王手下时，启元道君就经常出没在和人族修士，特别是捉妖人的战斗第一线，算得上是靠实际功绩晋升的大将军。
而在灾兽之变中，启元道君奉凤主之命，作为妖族方和人族联手的代表，镇守最重要的河中防线，曾直面灾兽，七日三战，最终暂时将灾兽击退，赢得了人族和妖族中的一致认可。
光凭在灾兽之变中的战绩，启元道君就足以被记入历史书中。
事实也是如此，但是偏偏遇上了萧晴这个理科生。
这也是为什么秦羽会因为萧晴对于其父亲名号毫无波动就发脾气的原因，秦羽认为萧晴这是在蔑视自己父亲的声誉，而萧晴则比较真实。
作为理科生，她听绝云顶的历史课都是被舒砚秋逼的，上课基本都是在发呆和梦游。
也正因如此，启元道君属于北极山中和人族关系比较好的那类大妖，时不时也会离开北极山，比如瞻仰一下故地，寻访一下旧友什么的。
对于现在人族的世界，了解得比较多。
启元道君要说话，瞬间就让四周的议论声小了一截。
“这样的事即便以本座的见闻也是闻所未闻，本座曾听说人族曾出现过助人快速结丹的秘术，十五年也大概能完成从入门到金丹的进度，但是无论是传言还是我亲眼所见，这样结丹的修士金丹品级都不高，而且付出的代价也绝非常人能够承受。“
萧晴唯一认得的声音，也可以说唯一知道名字的北极山的大妖也就只有启元道君了，他开口，萧晴马上就竖起了耳朵。
“眼下这二位的金丹，品级上已经远超那种秘术所能达到的极限，那么说来，二位口中所提到的组织，其底蕴之丰厚，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秘术？
萧晴动起了脑筋。
这类东西在修仙小说里也不稀奇，特别是这种快速升级的玩意，一般来说都会落到男主的手里，作为男主的金手指。
其实也不太能算金手指啦，其实本身修为多少并不重要，毕竟主角嘛。
不过像这样的秘术，主角就算不用也肯定会有，毕竟赶进度神器。副作用什么的也会被作者编出来的什么理由给去掉，实在不行也有什么奇遇兜底。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对这种秘术进行了进一步的研究，升级了呢？”
果然有大妖的想法和萧晴的差不多。
“不太可能。”
启元道君摇了摇头。
“天下万般神通变化，总是要讲究一个基本的原理。秘术虽然能够让人快速结丹，但也讲究个最基本的原理和方法。”
“无论怎么升级，只要还是同一个秘术，那有些东西就是不会变的。我说的那种秘术，是以巨大代价换取的顺利结丹，结丹之后，成丹最多只有二品。即使后人改进，能结成更高品质的金丹，它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变的。”
启元道君解释道。
“那么……”
萧晴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就是要说出这句话了。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情感。“
启元道君没有在意萧晴这没头没尾的问法，很直接地就说了出来。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有三魂六魄，。这个秘术就是抽取其中之一作为代价的。“
无论怎么看这都太邪门了。
萧晴皱起了眉头，这看起来不像是适合给主角的金手指。
“将一部分魂魄混入金丹之中，就能取代一部分结丹需要的真元，这是这个秘术的核心原理，无论怎么升级，都不会被改变。而眼下二位，都很正常，以我的实力也看不出来神魂上有所缺损，因此我敢说不太可能是通过这个秘术提升的境界。“
启元道君的话在北极山大妖中似乎很有说服力，此话一出，不少大妖都纷纷点头。
但很快，大家的眉头就都皱起来了。
“那岂不是更不可思议，若是没有什么代价……四十多个人啊。“
有人说出来了大家的疑惑。
萧晴则不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
“听他们的意思。“
凤主忍不住了，萧晴这家伙脑子有的时候真的很好，但有的时候真的像个笨蛋，凤主只能开口给她解释。
“在一处地方，同时修炼，能够短时间里培养出二十个金丹期，这件事已经足够令修仙界震撼了。“
“……为什么？“
萧晴不解。
“咳。“
这人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凤主轻咳一声。
“修炼需要灵气，这你总该知道吧？“
“嗯。“
萧晴点了点头。
“那四十多个修士同时修炼，需要的灵气从哪来呢？“
好在凤主耐心还是有的，毕竟也不是第一天见识到萧晴在修炼方面的耍智障了。
“灵脉？“
萧晴想起了拜师仪式上她见识过的绝云顶的灵脉。
当初开启宗门广场上那扇大门时满溢出来的精纯灵气却是很是令人印象深刻。
绝云顶上的灵脉能供给整个绝云顶的大大小小修士修炼，那么灵脉供给这四十多个小孩修炼也不是天方夜谭。
“没有那么简单。“
凤主摇了摇头。
“北极山也有灵脉，也可以说北极山就是选在了灵脉之上的。“
“灵脉可不是什么走在路上就能随便碰到的东西，修仙世界所有的灵脉早就已经被探明，即使有漏网之鱼，不是小得难以探测，就是早已枯竭。现在基本上都掌握在宗门或者什么修仙家族手中。“
凤主继续说道。
“而能供给四十多个修士同时修炼，并且15年内让二十多个修士从练气期修炼到结丹，还能结出四五品金丹的灵脉，至少都是上品灵脉。“
凤主顿了顿，萧晴这家伙可能还要问什么是上品灵脉。
“就是级别上仅次于你们绝云顶上那条那种级别的灵脉。“
凤主决定用一个萧晴肯定见识过的东西来比较。
结丹也需要……哦对喔。
萧晴这才想起这回事，当初自己结丹的时候，不但消耗掉了她自己本身就拥有非常大的灵气储存量，而且她还记得，当初影潭湖底，那股厚重的灵气气息，以及自己狼吞虎咽湖底灵气的感觉。
萧晴点了点头。
凤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
“可是我们本身就推断盲沟的幕后之人所拥有的资源，他很有可能是大人物，那他能拿出来一条上品灵脉培养自己的势力也不奇怪吧？“
萧晴发现了华点。
“这样的地方可不好找。“
凤主的表情很严肃，她看了看坐在下面的夏青和池珏二人。
“你们这样说，我猜你们应该是找不到当初你们开始修炼的地方了吧。“
凤主说道。
二人点了点头。
按凤主的说法，这样等级的灵脉屈指可数，那么夏青和池珏怎么可能找不到？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自己曾生活过15年的地方？
萧晴明白了凤主的意思，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们继续。“
凤主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审问并不一定是为了答案，了解发生在二人身上的事情的重要性也非常高。
他们到了盲沟，然后呢？
“我们到了盲沟之后，就是执行各种大人们分配下来的任务。“
池珏想了很久，只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也包括了……“
池珏说着说着，目光却向翠花飘去。
“绑架。“
夏青替他补上了。
二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翠花身上。
其中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翠花作为在盲沟中出生的孩子，她的母亲很有可能也是当年夏青和池珏绑架送到盲沟中的一员。
萧晴也回过头去。
但翠花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萧晴在她脸上看不到诸如愤怒之类的感情，倒是能看出来一丝释怀之意。
也对，她是在场众人里最早了解夏青和池珏两人的。
她也许早就有过怀疑了。
“你们是怎么绑架的？“
凤主追问。
“就……“
池珏刚开口，然后就被凤主打断了。
“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去绑架的，绑架什么人是你们决定的吗？“
“不不不……“
池珏摆了摆手。
“任务的对象都是大人们分发给我们的，我们只负责执行。执行就……很简单，有些人是普通的凡人，只要过去稍微使个戏法就能得手。有的人……“
池珏支支吾吾了一下。
“打一架。“
夏青淡淡地说。
三个字里，蕴藏了多少腥风血雨，萧晴也不好说。
萧晴的眉头皱了起来。
按照萧晴之前所处的世界，这甚至都不能用拐卖妇女儿童罪来论处，都直接动手抢人了，属于枪毙至少两回的法外狂徒了。
再想一想有多少家庭可能被眼前的二人亲手撕得支离破碎，然后再想想像他们这样的人至少还有19个？
这很可怕吗？
是的，这很可怕。
虽然已经有了在盲沟中亲眼目睹的经验，但是萧晴还是感觉此时此刻仿佛四面八方都有针刺在向她逼来。
不是为了伤害她。
而是为了让她坐不住。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体内鼓动。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留意到了萧晴眼神的变化，妖修中也不乏剑修，同为剑修的他们看得更加清晰。
此时此刻正端坐在北极山偏殿之上的萧晴身边的剑意凝实得几乎将她本人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剑。
但就在萧晴即将坐不住，要一拍扶手站起来的时候，萧晴恰好抬起头看到了面前夏青和池珏的眼神。
是无动于衷吗？
又好像不是，更像是放下一切的释然。
这样的表情让萧晴想起来了就在刚刚看到的翠花的表情。他们也是一样的复杂。
这柄长剑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它的剑鞘。
萧晴缓缓回过头，看向了翠花，看到了她满脸的担忧。
看到萧晴恢复原样，翠花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恨吗？
翠花曾经问过自己。
夏青和池珏没有向她隐瞒过任何事，萧晴的感觉是对的，她早就有过猜测，而且也已经印证过了。
但翠花最终以沉默结束了那天的对话。
恨吗？
眼前这二人很有可能就是造就自己痛苦命运的罪魁祸首。
而且肯定是无数美好家庭破灭的直接原因。
她无动于衷不是因为原谅，她从没有原谅过眼前的人。
她只是不肯给出自己的答案。
无论原谅与否，她都害怕着给出答案的自己。
“你们没有得选。”
萧晴的声音打断了翠花的思绪。等她回过神来，萧晴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
她这话是对着夏青他们说的，言下之意也不言而喻了。
他们没有得选。
那有罪的就是有得选的人。
那个站在盲沟的阴影之中的人。
凤主作为活了上千年的大妖，对她来说更是不屑于迁怒于被抛弃的虾米。对于夏青二人，她早就有了定论。
只不过萧晴刚才如果要动手，她也不会阻拦就是了。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萧晴吸引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上面的凤主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
很像啊。
真的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玩笑的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