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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后来的周末,她们坐许久的车,去湿地公园看蝴蝶。八月的天气,晌午的阳光很晒。薛融涂了很多防晒霜,打着伞。麦小包戴了一顶鸭舌帽,在前面牵着她,走过一片一片草地、滑腻的石板路、吱吱作响的小木桥。
她们在木桥边,面朝着波光闪烁的湖水坐下,四周草丛里都是金灿灿的蝶影。几个孩童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了,嘴里尖啸着,像一只只小鹰。麦小包耐心地等他们都跑远了,才钻进遮阳伞的阴影里,摘下帽子吻她。
“晚上去我那边吧。”薛融在亲吻的间隙里说,“我做饭给你吃。”
麦小包很开心,坐在薛融家窄小的客厅里,等吃咖喱鸡饭。薛融的室友也在,三个人围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闲聊。室友很惊讶薛融结交了这样一个朋友,“啊,你们在哪儿认识的呀?”
“酒吧。”俩人都说。
室友就很羡慕,“真好,一定很好玩吧。下次我也想去玩。”
饭后薛融带麦小包进自己的房间,把每一样东西都介绍给她。房间很窄,只盛放了一个衣柜和一张大床,书桌是在飘窗上。薛融把许多书都整齐地叠在衣柜里。她给麦小包看她最近在读的一本国外政客的传记。麦小包看不懂,到处好奇翻翻,翻出了一只巴掌大的小布象。
“它叫追追,”薛融说,“它永远都在往前追。”
她又把床上的布偶挨个给麦小包看,每一只都有名字。
麦小包赶紧躺在她床上,“那我叫什么?”
“宝宝。”
麦小包满床乱滚,“姐姐,快来疼你的宝宝。”
俩人在床上嬉笑打闹。室友路过房门看了一看,麦小包正骑在薛融身上专注地亲她脖子。薛融别着脸看向室友,二人视线对接了一下,室友没有打扰她们,安静地走了。
薛融拍了拍麦小包,后者跳下床关了门。房中不一会儿就响起压抑的呼吸声。
第二天天未亮,薛融就醒了。她浅眠,听见身后低低的按击手机声。
她迷糊地转了个身,朝向麦小包。麦小包将手机面朝下扣在了枕头边,“吵到你了?”
“不睡了吗?”
“公司有事,要早点去上班。”
薛融亲了亲她的额头。麦小包在她怀里蹭了蹭,起身下了床。薛融听见卫生间里传来的洗漱声,她眯着眼朝墙头的电子闹钟看了看,是早上七点。
“天气不似预期,但要走,总要飞。”扣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音量很低,正在刷牙的麦小包没有听见。
薛融翻起手机看了一看,来电显示只有一个“Z”字,没有头像。
“电话。”她略微提声提醒麦小包。
麦小包很快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不用理它。”
薛融将手机又扣了回去。铃声还在一直响,“给我体贴入微,但你手,如明日便要远离。”
怕吵到室友,薛融将手机塞进被子里。自己也埋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地听着铃声。她想起精致的蕾丝纹路,那只白色胸罩。和一些刺鼻的玫瑰香味,那盒烫染发膏。
铃声停了下来。她下了床,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了看室友的房门,压低声音道:“我月底要做汇报。”
叼着牙刷的麦小包回过头:“什么?”
“我月底要做论文的中期汇报,要准备的材料很多。太忙了。”
“所以嗯?”
“你太分我心了,赶紧去工作,周日你再过来玩。”
麦小包含着满口泡沫,神态夸张地惨叫起来:“你又睡了我就赶我……”
“走”字被薛融捂住了。“嘘,别吵人家睡觉。”
麦小包走了,薛融的室友才从房间里出来。两人挤在狭小的厨房里,分头给自己做早餐。室友煮面,薛融做三明治。
室友犹豫了很久,才问:“你们是那种关系吧?”
薛融切火腿片的手顿了一下:“是,她是我女朋友。”
室友又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薛融小心地切出一片薄薄的火腿。她买的这个火腿太咸了,稍微多切一点,都会显得涩口。需要十分地克制。
她没有回答室友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室友面露无辜:“我以前谈过呀,现在不是没人要嘛,哈哈哈!不过反正我也不急!”
“你以后会结婚吗?”
“会吧。大家不都结婚了嘛。”
薛融将面包片盖上,诚挚地说:“你挺好的,希望你快乐。”
中期汇报的材料其实没有那么多,且大部分薛融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一整个白天,她将自己关在图书馆里,将剩余的材料写完,这便出了关。
傍晚的时候,她在家里穿扮,穿了运动鞋、连帽衫与牛仔裤。贴身的黑色牛仔裤衬得她的腿很直,腿上肌肉虽不突出,但紧实,并不像一般女生那样松软。
她还化了淡妆,眼影是淡淡的冷色调,让她的脸显得肃丽又冷淡。
出发之前还在家里活动了活动筋骨,做了一套热身操。
室友提了外带食品回家,一边吃一边问她:“去跑步?”
“但愿是。”薛融道,“你那边还有创口贴吗?”
“有吧……”室友起身去翻,“上次切到手的时候多买了几张。”
薛融接了创口贴,开门走了。
室友追问:“不吃饭就去跑吗?”
“回来吃。”她关了门。
她坐地铁去了麦小包家。走出电梯的时候,扶在墙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楼道里很黑,灯是声控的。她跺了一下脚,没亮,又跺了第二下。
薛融的家在走廊尽头那户。她没有钥匙,所以走过去,径直敲了门。
里面好似含糊地应了一声,像是在问谁啊。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拍了一拍。
门开了。
女孩很年轻,是比麦小包还要小几岁的年纪。有一头长长的夸张的卷发,是灰紫色,染了有一阵了,发根露出黑黑的原色来。皮肤很白,穿着低V的吊带睡裙,露出一大片不太健康的惨白色,和超乎常人的胸部曲线。
薛融甚至有些赞赏地想:“身材真好。”
女孩看上去精神和身体都欠佳,即使化着妆也能看出厚重的黑眼圈,脸颊瘦到凹陷,十分憔悴。女孩皱着眉头问薛融,像是以为薛融是快递或社区的服务人员,用广东话道:“什么事啊?”
薛融推开她走了进去。
麦小包在房间里画画,抓着画笔回过头来:“什么事……”随即愣住了。
“是你前女友吗?”薛融问麦小包。
麦小包都傻住了。
卷发女孩追上来厉声道:“关你什么事!”伸手要拉薛融的胳膊,薛融向旁一侧让开了。
她没有看情绪激动的女孩,而是镇定地看着麦小包,又问:“很早以前就分手了,但是她总是说她心情不好,抑郁,想自杀,总是不停地找你,你要是不理她,就不吃不喝,要死要活,对吧?”
麦小包急促地站了起来,但并不是拉住镇定的薛融,而是去将卷发的女孩拉住了——因为女孩的指甲眼看要抓到薛融脸上。
麦小包看上去很慌,是想辩解的样子。可是话都被薛融说了。平时那么伶牙俐齿活泼跳脱的人,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但薛融镇定而固执地看着她,像是她说出口的那句话决定着她的命运。
麦小包看着薛融的眼睛,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跟她说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她说她没有地方去,就住一个晚上就走。是真的,你可以问她。”
薛融垂下眼。这不是最烂的一句,但也无济于事。
她和麦小包的暧昧拉扯,至今已持续了好几个月。而这个女孩的电话铃声却从未离开过。
她知道麦小包没有能力拒绝与割舍。
卷发女孩尖声说着什么,或许是在赞同,或许是在反对,或许是在骂薛融,或许是在骂麦小包。薛融没听进去,并不在意。因为这不重要。她并不在意这个人是谁,做了什么。她在意的是麦小包没有做什么。
她有一句在路上就准备好了的话要跟麦小包说:
——我把我的伤口给你看过,你不该让我经历这些。
她准备了一路。但真正该说出口的时候,突然发现毫无必要。太矫情了,太示弱了,太显得小题大做了,没有必要。
她背过身去,脚下发软地朝外走去。她想起半昏半醒间刺目的手术灯,白色的床单,黑色的血块。她还想起无穷无尽的海,想起自己奔跑时的喘息与心跳。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看穿麦小包的多情,麦小包的游移,麦小包的软弱。麦小包对她的喜欢是真,心疼的眼泪是真,但却无能为力支撑起这段感情,支撑起她的敏感和破碎。她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可能的结局。
有些人一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对方是错的。但是对方太热烈,而你太孤独了。你总是期待奇迹的发生,却又无法对不完美妥协。
麦小包从后面拉扯住她。她转身揪住麦小包的领口,将麦小包过肩摔了出去,扔在沙发上。她早就说她学过跆拳道。
“麦小包,我不想要你了。”
薛融到家的时间并不晚,看上去就像只是出门跑了步。她带回家一大包新鲜的炸薯条和两袋番茄酱。把手上的创口贴拆下来,小心地避开被麦小包的领口拉链划伤的手指,洗净手,再贴上一张新创口贴。然后坐在客厅吃薯条。
室友从房间里钻出来:“哇,你怎么吃这个啊,平时不是很养生吗?我可以尝一点儿吗?”
薛融拉开一旁的凳子,让她一起坐着吃,并闲聊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拉着喜欢的人去吃这个,好几年前的事了。”
室友看她的神情很平静,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随口问:“后来呢?”
“后来我不想要他了。自己吃也很香,是不是?”
“哈哈哈,是。”
室友吃了几根薯条就回房赶作业。薛融自己默默地继续吃着。
她想起她跟麦小包在星夜里那个久久的拥抱。
“你听不听我的故事,”麦小包说,“我交换一个故事给你。”
“好啊。”
“我中三的时候,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仔,同她表白。她骂我变态、男人婆,还同其他同学讲这件事,搞到全部同学都疏远我。”
“后来呢?”
“后来我转学了。在新学校认识了一些好兄弟,也认识了一些同我一样的女仔。我后来就想,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好的人,也有很多好的人。只要对我好的人,我就对她好。我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让别人伤害我。”
她那时红着眼睛,摸着麦小包的脸说:“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原来她那时的喜欢是真,心疼的眼泪也是真,但她也跟麦小包一样,对她们的允诺无能为力。
像两块积木,错了任何一个角,都无法拼凑完整。
但一个人走尽一生,真能找到严丝合缝的另一块积木吗?
吃完薯条,她收捡垃圾,又去搜索了一个小时论文资料,这才洗漱上床,打开手机。
手机关了静音,有三个麦小包的未接来电,和发来的几条短讯。
“对不起。”
“你走后她情绪崩溃,又想自杀,现在陪她在医院做检查。”
“不应该在没处理好她的事之前,同你一起。对不起,全是我错。”
“再见。希望你快乐。”
薛融将手机搭在额头上,深长地吐出一口气。
再见。
薛融今天戴了一副新配的蓝框眼镜,又圆又大的镜形衬得她的脸颊愈发小巧,临出门前自己烫的空气刘海也很俏皮。她穿着减龄的背带裤和小短靴,露出又白又细的脚踝。
她帮室友也化了妆。两人一起坐在高高的酒吧椅上,一边喝无酒精鸡尾酒,一边活泼地晃着脚。
“原来酒吧是这个样子的。”室友兴奋又紧张地四处打量。
“我去趟厕所。”薛融道,她睫毛膏掉进眼睛里了。“你别到处乱走,今天人多,一会儿找不见你。”
在卫生间里清理了眼角,又补了补妆,薛融对着镜子补口红。有人打开隔间门走了出来,站在她身旁,也对着镜子补起口红。
薛融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打扮性感成熟的女子也从镜子里看着她,突然抿了抿鲜艳的唇色,朝她笑了一笑。冷艳妆色的眼睛里像生出一朵冶丽的花。
薛融也笑了。
女子将口红收入包内,手指捋捋自己的大波浪长发,理了一下刘海,用普通话道:“第一次来?”
“这条街常来,这间店第一次。”
“想喝点什么?请你吧?”
“好啊,谢谢。”
我偶堕情障,以色身示人,遂被?词污亵,此皆自取。
《情障》,END。
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聊斋志异·绩女》,百度就有原文和翻译,是个很有意思的故事。
这篇文是2015年开的坑,当时因为人设和剧情的一些矛盾点,怎么写怎么不合理,没有能力写完,所以就坑了。坑到2022年,我才明白了应当怎样结尾。
我是一个很喜欢he的人,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一篇be的文。小时候不懂,总幻想着所有人都要he,结果卡住了,坑了。长大了才明白,有一些感情注定要be,一开始即是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人总要继续往前走。希望你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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