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首辅养成日常》空木子

42、 09

　　沈闲玉回到家中，径直走向陆祈的房间，见房间里没人，被褥整齐地叠好落在一旁，书桌上放了几本书，房间虽小，但十分整齐，看起来赏心悦目，一如陆祈一样。

　　而陆祈见沈闲玉进了他的房间，叫道：“姐姐，我在灶房。”

　　沈闲玉应了声，从陆祈房间出来，将背筐卸下，拿着那一本书，进了灶房递给陆祈，道：“路上捡的。”

　　陆祈见沈闲玉送他东西，心里很欢喜：“姐姐，你今日回来这么早，下午还出去吗？”

　　沈闲玉坐桌边，笑道：“明天都要过年了，还出去作甚，今晚做饭，咱们过年。”

　　陆祈心中欢喜，听说沈闲玉不出去，连言语中都带着欢喜：“太好啦。”

　　他将书本搁置一边，道：“姐姐，我做了热饭，你先吃点，然后咱们忙活过年的年夜饭。”

　　沈闲玉笑着点头：“好。”

　　以往过年均是二人一起，这次也一样，俩人忙活了大半天，陆祈做饭的花样越来越多，手艺也越来越棒，深得沈闲玉心。

　　做完饭菜，陆祈又开始蒸馒头，沈闲玉坐锅台前烧火。蒸完馒头，陆祈没事做，便站在锅台前看沈闲玉。沈闲玉很认真，是了，沈闲玉做什么事都很认真。

　　陆祈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闲玉看，火苗的光将沈闲玉的面照得格外亮，他盯了一会儿，嘴角忍不住上扬。

　　沈闲玉发觉一道炙热的视线看着自己，回看向陆祈，正好与陆祈的视线撞个正着，她道：“这么冷的天，站那干嘛，搬个凳子一起坐下烤火吧。”

　　陆祈应了声，搬了个小矮凳坐沈闲玉边上。

　　沈闲玉感觉陆祈想对她说话，且心里一直记着赵小莲的话，已经做好了随时为陆祈解疑答惑的准备，可等了许久，陆祈一个字也不说。

　　她想了许久，想着可能是陆祈也觉得那次意外是一场梦，这样正好，免得她提心吊胆了，只是陆祈现在青春期，她作为家里唯一的长辈，还要想法子为陆祈搞一个健康良好的性启蒙教育。

　　沈闲玉烧的木材，添几根木材，锅洞里便能烧好一会儿，她也得此机会打量陆祈。

　　不过她习惯正大光明的打量，是以直接盯着陆祈看，道：“对了，你已经十五岁了，没给你过生辰。”

　　陆祈听了，在心里默默补充：“过了年便十六了。”

　　随即又想到什么，他声音很轻：“我也错过了姐姐的十八岁生辰，我记得姐姐曾经说过，十八岁便是姐姐心里的大人了……但是我错过了。”

　　沈闲玉笑道：“没事，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闲聊两句，沈闲玉直入话题：“对了陆祈，这次在京城，可有遇到一些旁的女子……还有男子。”

　　陆祈一愣，半晌道：“是遇到一些。”

　　沈闲玉意味深长：“哦。”

　　陆祈瞧着沈闲玉的侧面，见她面色有异，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沈闲玉立即道：“我没想什么，什么也没想。”

　　这下轮到陆祈哦了。

　　沈闲玉轻咳两声，将重心放到蒸馒头上。

　　蒸好馒头，沈闲玉伸长脖子看了眼外面，见天色已黑，看向陆祈：“把菜热热直接开吃吧，这么冷的天，吃完就各自睡下。”

　　陆祈自是没什么异议。

　　热完饭菜，陆祈坐沈闲玉边上，看她半天，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之前除夕夜沈闲玉均会与他闲聊很久，可这次，他只不过离开月余，沈闲玉便待他如此冷漠。

　　这样想着，陆祈面对一桌子好菜半分胃口也没有。

　　沈闲玉倒是好胃口，陆祈走这些日子，她做饭都是凑合着吃，不用凑合，她自然吃的开心。在吃的半饱时，沈闲玉下意识瞥了眼陆祈，见陆祈似乎不怎么开心，想起自己还未曾与陆祈说话。

　　她想了想，问道：“对了陆祈，京城这么远，一来一回最少两月，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陆祈见沈闲玉主动与他说话，心中一喜，本想说时，又觉自己表现太过明显，尽量平静道：“我回来遇到镖局里的人，他们好心捎带了我一路。”

　　沈闲玉道：“镖局，说来也真是有缘，我来宋州时也是镖局里的人送我一路。”

　　陆祈听到“有缘”二字，止不住笑意：“嗯，和姐姐有缘。”

　　沈闲玉吃饱后，端坐着看向陆祈，心里却在想该如何给陆祈实行性教育，陆祈虽然年纪小，可长得好。性教育这一环节，一是怕陆祈伤害别家姑娘，二是怕别家姑娘伤害陆祈。待日后陆祈去更大的地方读书，遇到更多的人，性教育真是至关重要。

　　若是旁的长辈，对于性教育一向是避而不谈，会谈性色变，可这在一定程度上，同时留下很大的隐患。

　　在这件事情上，沈闲玉还是比较赞同孟子说的食色性也这句话，食欲与性|欲是人的本性，同样都是本性，那么性也应该与食一样健康正常的发展，不该遮遮掩掩，搞什么区别对待。

　　陆祈觉察到沈闲玉的目光，看向她：“姐姐，可是我面上有何脏物吗？”

　　沈闲玉道：“陆祈，你今年也不小了，咱们离开这里前，我有些东西要教你。”

　　陆祈闻言放下筷，认真地听沈闲玉讲话。

　　沈闲玉见陆祈态度良好，很是欣慰：“首先，你觉得男子与女子的界限在哪？”

　　陆祈道：“要看具体情况而定，一般情况下是，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若是我和姐姐……”

　　他犹豫道：“我和姐姐是家人，可以亲近一些。”

　　沈闲玉下意识道：“所以你就——”

　　话到一半，她止住话头，笑道：“嗯，你说得很对，但是家人之间也是要有界限的。不管是家人还是非家人，你对别人生了什么心思之前，你都要好好反思一下。”

　　陆祈不解道：“反思什么？”

　　沈闲玉保持微笑：“反思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爱对方，爱是一种很纯洁的东西，喜欢是占有，爱是尊重。打个例子说，当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你都没经过人家同意，直接就亲对方的脸，这样是不是很不礼貌？”

　　陆祈听了，以为沈闲玉是看透了他的梦，耳根子烫得不行，有些羞赧地垂着眸子。

　　沈闲玉继续道：“爱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当你真的爱一个人，你绝对不会想着去强迫对方。每个有生命的动物都有欲望，就像老鼠会偷食，别管是哪家的，见到就偷，还有蝗虫会祸害庄稼，这很正常，因为是本能么。但我们是人，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我们能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我们有脑子，会反思，会进步，若是人连自己的本能欲望都克制不了……”

　　陆祈心里一紧：“会如何？”

　　沈闲玉道：“也不会如何，泯然众人矣。不过我想说的是，虽然克服自己的欲望很难，但我不是要你去克服，我是不想让你滥情，你不能跟祝兴一样，下半身控制大脑。等你日后成年了，你同样可以和女子亲热，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一定要是双方都相爱才能。现在大环境对女子不好，你滥情的话，会伤害到别人，若是你不能保证从一而终，便不要随便的去招惹别人。”

　　陆祈若有所思：“可是姐姐，成亲后不就能随意了吗？”

　　沈闲玉道：“成亲那只是一个形式，一个利男性的形式，难道成亲就能保证爱到老死吗？再说了，有几个人真的能得到真爱，别说得到了，有几个人能知道真爱，不过这玩意玄乎，一直追求它的人，肯定得不到。”

　　陆祈道：“为何？”

　　沈闲玉笑道：“因为没有啊，那怎么会得到，你没有才追求，若是有了，不就不用追求了。所以一个意思，反正就是得不到。”

　　陆祈道：“话本上写了不少。”

　　沈闲玉盯着陆祈：“好啊你，看了不少话本吧？”

　　陆祈立即垂眸。

　　沈闲玉笑道：“没管你，看就看呗，不过那些都是些文人写的，为了赚钱维持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从他们的文字中能看到什么真爱吗？”

　　陆祈微微摇头。

　　沈闲玉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什么是爱，这个字很有主观性，每个人根据自己的见识眼界、理解也各有不同，不过我眼中的爱，就像阳光照拂大地，雨水滋润小草，大爱无言。我觉得这就是真正的爱，你是怎么看待的？”

　　陆祈听了沈闲玉一番话，不得不为沈闲玉的思想所折服，他佩服道：“我也是，我明白姐姐所言。若只是简单的喜欢，便不可逾越礼数，否则害人害己，因为喜欢不唯一，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只有真的爱一个人，才能克制自己。”

　　沈闲玉是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者，她不喜俗世的框架束缚，所教给陆祈的一套同样是理想主义思维，听陆祈理解的差不多，目的达成，不由笑起来。

　　陆祈单手支颐，安静地瞧沈闲玉的笑，自己嘴角也悄悄上扬。

　　沈闲玉忽道：“对了，还没说完，这是对你的要求。若是旁的女子对你示爱，但是你不喜欢对方，你该怎么做？”

　　陆祈见沈闲玉视线倏地看过来，心跳漏了一拍，愣了愣，道：“婉拒。”

　　沈闲玉笑道：“真聪明，就是要先谢谢对方的喜欢，因为对方喜欢上你，说明对方也是一位品位很高的人，对这种行为表示赞美，之后再直接的拒绝。你最不能做的事便是一面不喜欢别人，一面又吊着别人耍别人玩。你要知道，别人是和你一样的人，不可仗着别人的喜欢为所欲为，这样不是君子所为。”

　　陆祈笑道：“我知道了姐姐。对了姐姐，你要不要喝酒？我从京城带了一份桂花酿。”

　　沈闲玉咽了下津液，不动声色道：“多谢，不用了，我不喝酒，你喝吧。”

　　陆祈有些遗憾：“那好吧。”

　　然后，沈闲玉便盯着陆祈喝完了一小瓶桂花酿，桂花酿本来就小小一瓶，三四杯便喝完了。她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瓶子都空了。

　　陆祈似乎看出沈闲玉有些不舍，道：“姐姐，我还有几瓶。”

　　沈闲玉摇头：“不喝，坚决不喝，上次喝完第二天一睁眼，一天过去一半，太可怕了。”

　　见沈闲玉如此，陆祈便也没再劝。

　　待二人吃的差不多时，沈闲玉简单收拾一下，她见桌边自己捡的那本古籍书皮已经干净了，大致翻了页，在看见里面的内容时顿时一惊。

　　陆祈见沈闲玉手有些发抖，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狂喜起来，也不禁生了好奇，问道：“姐姐，这是何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