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酒会X海X梦（8） ...
-
陶笙抬起眼帘，看忽然进来的老人。
他脖颈上吊坠盒照片中的小姑娘，势必与这个岛上的种种古怪有什么牵连。
陶笙问：“小姑娘怎么了？”
老人阴沉沉地抬眼看了陶笙一眼，又看了柯淮兀一眼，然后转过头。沉默不语，似乎要走了。
“慢着。”陶笙开口，“是事故还是意外？”
老人的眼中一惊。
陶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了。照片中的姑娘葬身大海，因此梦门岛上的人才用船载着玩具什么的，祭祀这位已逝的姑娘。
但陶笙不明白的是整个事件的理由与原因。
老人显然是知道的。
但他似乎并不打算说出来。
“外乡人。”他声音凛凛地道，“我劝你们快快返乡，不要再插手这座岛上的事。做错事的人应该收到惩罚，这是天道轮回。倘若你们非要掺和这事，受伤的就是你们自己。”
老人说完，又往小房的外边走。
柯淮兀一把按住了老人的肩膀。
“我有一个问题。听说梦门岛已经15年没有旅客到访了。”
老人的眼目像后一转。
“您知道原因吗？”
老人沉默了几秒，乖戾地说：“不知道。这是你们的事。”
“巧了。我们也不知道。”柯淮兀笑着回答。
“……”老人一撩手要走。
“但是，如果15年都没有人进来，而我们却进来了，你不觉得这代表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吗？”柯淮兀声音极具魅惑力地说，“一般我们称这种东西叫做变化。你难道不期望这种事态产生些变数吗？”
“已、已经发生的事情，哪还有什么可以改变得？”老人全身发抖，“已经什么都改变不了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早就死了，你们还求她改变什么？”
老人说的有道理。至此为止，陶笙他们还是未能得知关卡到底需要他们做什么。然而既然他们存在在这里，势必存在某种方法，能够改变现在混乱而诡异得现状。
海风夹杂着沙吹过，呜呜的，像是哭声。
陶笙听了一阵，附和柯淮兀的意思：“可是维持现状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老人安静了很久。
“把事情告诉我们吧。或许能找到真正慰藉她的方法。”
也许是慰藉这个词触动了老人，他土色的两只手攥在了一起。思索很久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好吧。既然这样……我来讲出关于她的整件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人的双目变得暗淡，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我非常的年轻。在梦门岛的渔业公司上班。那时候的梦门岛不像现在这样富有，反而非常贫困落后。但我们很勤劳，自给自足，生活也算过的去。”
“有一天台风之后，天气放晴，我们连忙去海边，处理被巨浪打翻的轮船和冲上岸的鱼虾什么的。我捡了很多干涸死掉的鱼，正想着晚上可以多煮一些，就在一块大礁石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篮子。”
“篮子里是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太漂亮了，让人以为是精灵一样。”
“我没有老婆，老单身汉一个，一只希望有个孩子，当下我就想把她带回家里。那孩子总让人莫名有种想保护她的感觉。尽管如此，由于她来路不明，我还是将她送到警察局希望警察们查证一下，是不是谁家抛弃的孩子。当然，我觉得抛弃这样一个精灵一样的孩子的人一定是丧心病狂。”
“结果警察调查了很久，最后都没有调查出孩子的父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是从海里飘上来的。可是岛上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这种事。”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摇篮里度过台风中的大海，在平平安安的被冲到岸上呢？那种狂风暴雨之下，不管怎么想这孩子都该早就被海水淹没了。岛上很多人不赞成我收养她，因为他们认为她是怪物，是人鱼的孩子，象征着灾难和不幸。我和他们说，如果她真的能度过这样的灾难，那恰恰是她幸运的象征。
“总而言之，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我还是把她带回了家里。给她取名叫小灵，是因为我希望她真的是一名带来幸运和快乐的精灵。邻居一开始都很抵触见到这孩子，也不让他们的孩子和小灵玩。但是大概过了一年，所有人都发现，小灵不过就是一个可爱而聪明的普通小孩，跟妖魔鬼怪什么都不沾边儿。所以他们也不那么排斥小灵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在小灵来到岛上的一年之中，岛上出现了相当多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好事。什么商队迷路，来到了我们岛上，忽然打算投资在我们岛上建发电厂；什么以前一毛不拔的土地破天荒的开始生长农作物，还是对于我们这里来说非常昂贵稀少的玉米等等。再就是我家也忽然出了很多好事。虽然我一直都不曾大富大贵，但家门口的从不开花的树破例的结满白色的大花，表弟事业高升，从外边的城市捎回来好几箱高级用品什么的。岛上的人看在眼里，也都开始觉得小灵这孩子其实是好运的象征，开始接近小灵。”
“我看了当然也觉得开心。只要小灵开心，我就开心了。”
“后来岛上的经济越来越好，岛上的人也都认可了小灵。小灵顺利的进入了岛上的小学，每天上课都很开心，也交到了很多朋友。”
“小灵说，她的希望就是让所以她喜欢的人快乐，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听到小灵这么说，我觉得这孩子的心真是想天使一样。”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神情，陷入了一段温暖的回忆，难以自拔。
过了大约一分钟之后，记忆的方向开始走崩，他脸上的幸福的神情瞬间坍塌，抬起枯木般的手，砸向门框。
“可是那些人！最后竟然这样对待她，我会杀了那些人，杀了他们！报应、报应！！——”
陶笙看着老人发泄。他大概能猜倒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不知道原因。
老人还在砸门。柯淮兀劝了一下，和声问老人道：“所以，他们为什么做那样的事？”
老人的声音停止了，似乎又不想说明了。
没办法逼他打开话匣子。在某种程度上，陶笙能理解老人确实受过相当大的痛苦与内心折磨。
但是放任老人撒泼发泄也不是办法。陶笙试探性的开口：
“也许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人们觉得她并非普通人？”
老人按住脑袋，愣愣地点头。
“她真的永远不可思议的能力？”
毕竟是游戏中的人物，自然可能拥有超自然的能力。但考虑到女孩的结局，多半能力带来了恶事。“那能力实际非常危险？”
老人没有答话。
“她并非只能带来好运……还带来了厄运？”
忽然，豆大的泪水从老人混沌的双眼中沁了出来。
“那怎么能说是她带来的厄运呢？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就算接触她的好些人，得了传染病，那难道就能证明是她身上带来的病毒吗？那太、太荒唐了！”老人大吼。时至此时，陶笙终于弄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女孩非常善良，在岛上之后，岛上总有好事发生。因此人们欢迎女孩。
但是当传染病流行的时候，女孩被众人认为是罪魁祸首。曾经的好通通都不见了。开始排挤她，视她为敌人。
“这种疾病有死人吗？”
“没有。但是患病之后，人的身上会长一层类似鱼的鳞片。所以大家才认为是她的原因。”
柯淮兀蹙眉：“可是连死人都没有，这些岛上的人就开始针对一个女孩？……我想她的死是人为的吧。只是因为这种原因么？还是事故？”
“那当然不是一个事故！他们，是他们直接把小灵推下海的！”老人激动地说，“而且凶手，凶手、凶手……”
老人又说不下去了。
陶笙猜想凶手应该是镇上那些封建迷信的掌权者。越是这样的人，越会因为一些愚昧的私利或偏见使用肮脏不堪的手段对付弱者。
他与柯淮兀交换了一个眼神。从眼神里，他猜柯淮兀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他们应该找到杀害女孩的人，对他复仇。这样就可以慰藉女孩的内心？
事情却还是大大的出乎了陶笙的预料。
老人手指攥紧，内心剧烈斗争之后，忽然大喊了一句话，把陶笙直接惊得毛骨悚然。
“凶手是那些上小学的孩子！”他喊道，面上老泪纵横，“小灵日日夜夜念叨的朋友……”
陶笙一惊地张大眼睛。
小女孩是被……同伴同学杀死的。
“最可怜的是，她早就知道了，她察觉到了，但是……我却没有意识到……”老人捂住了眼睛。
他回忆起那天小灵放学的时候，小灵扔下书包，和他兴冲冲地说要去海边玩。
老人当时没多想什么，只是提醒她海边有浪，千万要小心。
小灵认真的点点头。“没事，我会和朋友们在一起。”
“那就好。”
然后小灵歪了歪头，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地板，她说，他的朋友们送给了她一首歌。
老人当时正在研究报纸上的一个渔业推广政策，没有非常注意听小灵说的话。
时候他才想起了小灵当时哼的歌。
“尘归尘、土归土。”
“小鱼就要回到深海里。”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酒会X海X梦（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