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剑江山》风月不供酒

9、机关算尽

　　年关将至，赵匡胤父子没日没夜在禁军忙碌着公事，而赵府里女眷们为了过好年，也是前前后后地打理着。

　　“嫂嫂，今日忙完可否陪我上一趟街？”赵小妹低头同贺贞私语。

　　“你们在说什么，我也要听。”赵匡义不满，抗议地挤过来。

　　赵小妹恼怒推开：“这是我和嫂嫂女子间的事情，你走开——”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不听便是。”赵匡义摸摸鼻子，无辜走开。

　　贺贞看着两人又闹别扭，扯扯小妹的衣袖：“你啊，别欺负你三哥了。全家就他最宠你了。”

　　“哪有——”赵小妹虽然嘴犟，可语气软了不少，“我只是想着让你陪我选几个礼物给父亲和哥哥们，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找我一起上街，是怕母亲知道后会责怪你？”

　　“好嫂嫂，你都不知道每天禁足在家我都快无聊死了。有你陪着，母亲不会怪罪的。她最疼你了。”赵小妹软硬兼施，整个人都快挂在贺贞身上。

　　贺贞费了老劲才把她扒下来：“行，我陪你去。不过要速去速回。晚点你哥哥要回来了。”

　　“知道啦，我不会打扰你的相思之情。必定让你和哥哥团聚。”赵小妹开心地抱住贺贞。

　　在小妹他们的帮助下，今日便很快完成任务。贺贞收拾一下，给小翠交代几件事，便被赵小妹拉着出去了。

　　快过年了，街上也是人来人往。贺贞他们直接奔去了开封最有名的成衣铺。

　　“嫂嫂，你看，这个腰带给二哥，好不好看？”赵小妹欢喜地展示自己看上的东西。

　　“你二哥素来喜欢淡雅，这个倒适合你三哥。”贺贞知道赵匡胤不喜欢花里花俏的东西，看着眼前一块腰坠，极为精致。

　　“娘子好眼光，这个腰坠上的玉石是和田玉，然后绣娘亲手所打平安结，寓意平安吉祥。目前店里所剩不多了。”

　　贺贞甚是喜欢，拿起来看了许久，当下便掏钱买下来。

　　“这是送二哥的？二哥一定喜欢。”赵小妹也买完自己想要的，走过来，“我给爹爹买了个狐狸围脖，二哥买了个披风，三哥吗，我就随便买买。”

　　“哦？是吗？”贺贞才不相信她的鬼话。

　　“赵小姐，你的物品我们到时会准时送到贵府。”店铺的掌柜见她们几个女子逛街，不方便携带，专门为她们送货上门，很是贴心。

　　“多谢掌柜，嫂嫂，现下时间还早，我们去买些好吃的回去。”赵小妹完成任务，心情美滋滋的。肚子顿时也变得空空的，想到好吃的。

　　贺贞拗不过她，只好被她拉着走。

　　“嫂嫂，这个特别好吃——”赵小妹拉着贺贞就往人堆里挤。

　　贺贞被四周的人撞来撞去，头晕眼花。

　　“小妹，你去买吧，我在那棵树下等你。”贺贞松开赵小妹的手。

　　“好的，那你等着别走远，我买完就出来。”赵小妹不想为难嫂子，就嘱咐完，一头扎进了人堆。

　　旁边的树是一棵老树，枝叶繁茂，可以为过往的人提供清凉栖息的好去处。

　　现下在树下没几个人，贺贞眯着眼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希望小妹能快点，她们好在赵母午觉睡醒前赶回去。正聚精会神地想着事儿，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一软，就不省人事了。

　　“你们是谁？”赵小妹刚从人堆里出来，就见自家嫂嫂被几个人打晕，抱走。

　　赵小妹急得扔了手里的东西，追了过去。不过，那几个人真是狡猾。相互打掩护，还专门挑小道里钻。就像猫在戏弄老鼠一般。

　　“你们是谁，放下我嫂嫂……”在小道里，赵小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歹人，正在问话。不想被他暗算，袖中发出一剂银针。小妹侧身躲过，却被他一把推出了小道，摔在大街上。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此时此刻居然一辆马车冲着小妹的方向过来。而小妹却被摔得扭到了脚踝，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眼看着马车就要不受控制撞上来。赵小妹眼见无济于事，只能闭眼认命。突然一双手伸过来，提起她，带着她掠过马车。

　　待站稳后，来人才看清怀里的女子。

　　赵小妹抬眼看到赵匡胤，顿时眼里含着泪水，扑到他怀里：“二哥，我把嫂嫂弄丢了。”

　　今日是赵匡胤休沐的日子，他绕道先来市集想买点好吃好玩回去给弟弟妹妹，没想到正在挑选之际，只听人声沸腾，好奇上前一瞧。只见一个姑娘趴在街上，快要被奔来的马车碾死。他便立马飞身去救，没想到救的居然是自己的妹妹。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当街抢人。”一旁的石守信今日也是凑巧去找赵匡胤叙旧，不想看到此出。

　　“守信，小妹脚伤了不便行动，麻烦你送她回赵府。我会找到贞儿。”赵匡胤在了解情况后，将妹妹交托给好友。

　　“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叫人来帮你。”石守信有点担心。

　　“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贞儿的。”赵匡胤信誓旦旦道。

　　石守信深知好友的能力，眼下只能先照顾小妹。三人便分成两路，一个往赵府，一个径直往小妹刚才追丢的小巷里走去。

　　此时赵匡胤深知已经追不上了，可即使是这么隐蔽的小道小巷，也不可能没人看不到。赵匡胤对着空气长短吹了三个口哨，不一会儿就见一个衣着破烂，邋里邋遢的乞丐跑了出来。

　　“哟，我道是哪位高人？原来是二公子啊。”乞丐李大力从小就在开封各个大街小巷混，年轻时候没少挨赵匡胤的拳头。不过这两人也是神奇的缘分，越打越热络，最后成了朋友。

　　“废话少说，我妻子被人掳走了。”赵匡胤怕他又要啰啰嗦嗦，一句话简单明了。

　　“我呸，还真有人敢在开封惹你这个霸王。看来真是嫌命不长。”李大力没再多话，只听他吹了几声口哨，就招来好几个大大小小的乞儿。几个人在那嘀咕了一阵，李大力跑来跟他汇报。

　　“我说你家最近是不是惹麻烦了？”李大力神秘兮兮地问。

　　赵匡胤一挑眉：“此话从何说起？”
　　“
　　我刚问了，还真有几个小乞丐看到几个人背着一个女子进了一个府邸，你可知这个府邸的主人是谁？”

　　“谁？”

　　“这个府邸原先是圣上赏给阮平丘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士的，没想到后来被他用来贿赂张守成那个大乌龟。”

　　“所以现在是张家的。”赵匡胤却想到另一个人，张守成没这么笨，就因为朝堂的事而对赵府的人动手，怕不是给自己挖坑。这段时间来，只有一个人与赵府有着千丝万缕。

　　“多谢。”赵匡胤问到地址，谢过后，转身就要离开。

　　“喂，回来这么久，有空我去找你喝几杯。”

　　“恭候，记得带上你的女儿红。”说完，便没了人影。

　　“还是这么小气，嫂子酿的酒从来不舍得分给别人喝。”李大力给一个小乞儿附耳说了几句，便挥挥手让他走了。

　　按照李大力给的地址，赵匡胤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张家的外宅。赵匡胤连门都没敲，直接一个飞身就踢开大门，进去后两脚三脚就踹飞迎来的家丁。

　　“你是谁，居然敢擅闯民宅，来人，给我拿下。”一个老者模样的人发号施令。

　　赵匡胤掠身夺过一个家丁手里的刀，则身躲过攻击，一个健步就将刀架在老者脖子上。

　　“饶……饶命，好汉，我只是一个管事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者瑟瑟发抖求饶。

　　“我不会要你性命，我只问被你家少爷掳来女子在哪？”赵匡胤说着把刀更靠近一些。吓得老者伸出发抖的手，指着前方。

　　“就……就在里屋。”

　　赵匡胤当下就放下老者，提着刀就往那个方向去。

　　“贞儿……”只见他心急如焚地闯进里屋，一刀砍开上锁的门阀，一脚踢开门，一下子白色

　　尘雾四处飘散。而贺贞被双手反扣，嘴里塞着布料，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赵匡胤俯身给她松绑，突然感到眩晕，靠在贺贞肩上。

　　“玄郎，你没事吧，我想提醒你的，他们设了陷阱，可惜太迟了。”

　　“没……没事，只是一些软骨散，扶我起来，我们走。”赵匡胤虽然手脚发软，可是还是用刀支持着站立着。

　　在贺贞的帮助下，两人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就看到带着一群家丁的张继辉。

　　张继辉本来今天是想掳赵小妹，不想手下的居然掳来了贺贞，当场就傻眼了。不过，他一转想这几天就被赵匡胤压制着实属难受，于是就设下陷阱等着赵匡胤自投罗网。

　　“赵匡胤，我爹怕你，我可不怕。今天我就要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张继辉退后一步，招手让手下的人上去。

　　“贞儿……别怕，你躲在我身后，我一定带你回家。”将贺贞护在身后，赵匡胤提起一直搭在地上的刀，用刀尖指着张继辉：“我会让你知道，惹到我赵匡胤是张守成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言毕，便使出仅剩的力气左右避开一条路。

　　“蠢货，他都中了软骨散，怕什么，上上，都给我上去。”张继辉看着赵匡胤杀红的双眼，两腿只打颤。

　　家丁们被他这么一提醒，又打起精神冲杀过去。如果是平时的赵匡胤根本不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可眼下他中了软骨散，眼花手脚又在抖，加上他还要分神护着身后的贺贞，更是难上加难。一个不留神，便被对方划了好几道。

　　“玄郎——”贺贞看到赵匡胤一再受伤，紧张且担忧抓紧他的衣角。

　　“放心，这点伤，我死不了的。”赵匡胤挡过对方砍来的刀，一脚把人踢飞后，蹲下来喘息。

　　贺贞看他满头汗水，前襟都湿透了，知道他强忍着，心疼不已。

　　“没用的东西，走开——”张继聪眼看赵匡胤体力不支倒地，一把抢过旁边人的刀，挥刀而去。

　　“小心——”贺贞反身护在他面前，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这一刀。可赵匡胤刹那间睁眼，右手搂住贺贞，左手一手抓住刀刃，鲜血直流。

　　张继辉未预料到赵匡胤居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被吓得丢下刀，瘫坐在地上。

　　此时一群人拥进了院子。为首的是赵匡义和石守信。

　　“哥，你怎么样？”赵匡义扶起哥哥，看着伤痕累累的样子，气愤地对着张继辉就是一脚。

　　“你可别冲动，虽然我也特别想宰了这个兔崽子，可是你别忘了张家还有一位贵妃。”

　　“对对对，我姑姑是贵妃，你……你们不能杀我……”张继辉慌张地指着赵匡义喊道。

　　“那就这么算了，我们赵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日这笔我一定会讨回来。”赵匡义忿忿不平看着石守信，一字一句说。

　　石守信看着吓傻了的张继辉，回话：“你且宽心，就算我们今天不能出了这口恶气，我会让我家老爷子伙同几个老臣给圣上上折子，一定要为你们赵家讨这份理。”

　　“好——我且信你。姓张的，以后这开封，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赵匡义和嫂嫂一起扶着哥哥离开之际，放下狠话。

　　石守信看着眼前一片狼藉，不由感慨自己不是赵家兄弟的敌人，简直太可怕了。

　　马车上，贺贞简单帮赵匡胤处理了伤口。

　　“你手别抖，我又没死。”赵匡胤打趣道，“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

　　“是李大力派了一个小乞丐来给我们报信，我们立马就来了。”赵匡义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小妹没事吧？”贺贞想起赵小妹的安危。

　　“嫂嫂放心，她虽然伤了脚踝，但无大碍，医生说休养一些时日就好。”赵匡义如实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赵匡胤放松下来，便陷入一阵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