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平叛李守贞 ...
-
月光下，赵匡胤默默收起那支海棠花簪子，重新拿好武器，挺直腰背，站好自己的岗位。早上的胜战，一扫这大半年众将士频频吃瘪的阴霾。晚上的庆功宴更是听到许久的欢声笑语，足见此战胜利来之不易。
“你叫赵匡胤？”此时，一个将领走近，问道。
赵匡胤感到莫名其妙，却还是点点头。
“郭将军要见你，随我来。”
郭将军？郭威？赵匡胤按下心里的疑惑，乖乖跟在后面，直至将军帐前。
“禀将军，人已带到。”将领没有进账，只是在门口先通报一声。
好半晌，帐里才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让他进来吧。”将领转身向赵匡胤示意进去，随后旁边一个守卫为他掀起门帘。
赵匡胤缓缓低头弯身，穿过门帘，走进向往已久的将军大帐。其实，领兵打战是个辛苦活儿，将军也不例外，除了帐子比一般人的大一些，衣食起居也与将士相同。
郭将军的帐子里，赵匡胤第一眼就被一个沙盘吸引。那里面就是河中四周详细的地势，由于赵匡胤他们日夜监工，十分了解这里四周的情况，所以看一下便知晓这个沙盘的精确之处。
“怎样，这可是我命人查探数月之久才弄好的，不说是一模一样，也有九成九相似了。”突然，身后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赵匡胤转身，只见郭威手握书籍，身着常服，笑眯眯地望着他。
“赵匡胤拜见郭将军。”赵匡胤转身，双手作揖，行了礼。
郭威见眼前的年轻人，一袭铠甲，两眼炯炯有神，身形长挑。郭威凭着这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个好苗子。
“你就是赵匡胤？不知你父亲是何人？我觉得你的面貌似曾相识。”
“回将军的话，家父正是开封禁军统领赵弘殷。”
“原来你是赵弘殷之子。”郭威不由大喜。年轻时期，他也曾有幸见过赵弘殷几面，十分欣赏他的骁勇善战，尤其是骑射。郭威本来想收入麾下。可惜后来，他一直在外行军作战，而赵弘殷任职于禁军，两人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现今，赵弘殷之子来他军中。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贤侄快起，快起。”郭威喜出望外，伸手扶起赵匡胤，“我与你爹爹同朝为官，不要见外。”
赵匡胤起身看向这个和自己父亲相似的将军，赵弘殷因为一直在朝内任职，身形不如眼前的郭威这般硬朗。想到此处，他心里的愧疚莫名又多了几分。
“听说你私下还教同僚打拳？”郭威之前就常听见军中有人提及赵匡胤的事情，说他为人豪爽，做事认真，特别喜欢结交朋友。
“只是一些拳脚，为了夜晚驱寒而已。”赵匡胤谦虚道。其实那些拳术都是他年少时在少林寺琢磨出来的，一般人认真练个三五年也绝对是小有建树的。
“你对今日之战有何看法？”郭威喜欢这个年轻人不张扬的个性，接着抛出谜题，“有什么只管说，今晚只论战不追究。”
于是，赵匡胤提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虽然知道将军的能力，此战一定会胜。可属下还是有几处不明白。”
“哦？你说。”
“第一，既然那李守贞和河中城早已经是瓮中之鳖，将军手到擒来便是，为何要花费这大半年作弄于他？”赵匡胤不解，照两者兵力悬殊来看，只需强攻一场就能解决的事情。郭威为何要如此花费精力去那些看似无用之事。
郭威笑而不语，请赵匡胤来到沙盘前，指着河中城反问：“如果赵贤侄领军，你遇上这固若金汤的城池，你会如何做？”
赵匡胤看了一会儿，回答：“李守贞就是看中了河中城易守难攻的特点，早早将城墙增高增厚，城里一定是兵多粮食充沛。他看似知道守其实是守不久的，最多就是一个字‘拖’。君上刚登基，根基未稳，内忧外患。只要继续拖下去，我朝自然分崩离析，哪里还管得上他。所以，若如是我，凭着现下将军的军力，我觉得要在半年之内拿下，也不是易事。”
“不是易事说明为了胜利，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现下我朝面临的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李守贞，还有契丹，南塘都在虎视眈眈。你可知道，现在什么最为珍贵？”
赵匡胤似乎有所顿悟：“是将士和兵器。虽然强攻我们可能会胜，但在赢面是我们会失去大量将士和兵器，这于我军来说是一笔比较大的损失。”
“孺子可教也。”郭威赞许地点点头。
“所以将军一直让我们监工建寨就是为了要让李守贞主动来攻击我们。照他那脾气，是断断忍受不了挑衅，所以每次我们建好，他们就马不停歇过来摧毁。郭将军是和他打心理战。”
“是啊，我太了解李守贞了。守城的人心理防线一定要强悍，他断然是做不到的。所以每次他带来的兵马不是在做无谓的损耗，就是许多人弃暗投明来我军中。久而久之，他麾下的兵力在减缩，而我们养精蓄锐默默壮大。”
赵匡胤拱手，心悦诚服道：“郭将军真是料事如神，属下佩服。”
“对了，这几本兵书，你可以拿去阅读。以后，你就在我帐下，我会代你父亲好好教导你。”
“多谢郭将军。”
此刻，突然帐外人声沸腾。一个守卫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何事？”郭威厉声问道。
“将军，河中城失火了。”
“什么？”郭威立马披上外衣，走出军帐。只见远处滚滚浓烟，火光四射。
“可有探得是何处？”郭威问刚回来的探查兵。
“是河中节度使府，据说全府上下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一听，郭威不由后退一大步，被身后的赵匡胤扶住。
“竖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郭威立马让人着装准备去河中城一探究竟。
待到他们赶到河中城，天际渐渐发白，城门已经大开，剩下的将领都俯身投降，跪在两旁迎接郭威军队的到来。
“通知下去，我军入城，不可烧杀夺掠，违者军令处决。”郭威吩咐下去，众将一一领命。赵匡胤现在俨然是郭威的左右手，一直跟在其后。
经过一晚的大火，河中节度使府早已经化为废墟。
“将军？”赵匡胤见郭威站立在废墟中许久，担心上前询问。
“元朗，你说这世道为何要打战，改朝换代，更迭不息。你看看这河中城的老百姓，仅仅因为一人之欲望，却要承受如此担心受怕的日子。”
赵匡胤明白他所指何事，今日入城，城里老百姓大多立于两道。没有几个年轻壮力，都是些老弱妇孺。有些妇人紧紧搂住怀里直打哆嗦的孩子。看得心里莫不唏嘘。
“遇上将军，也算他们的运气。将军一声令下，没有将士敢大肆杀戮，也算将军救了城里百姓一命。”
“元朗，你记住，民心所向才是胜利最基本的要领，一旦失了民心，再有能耐的军队也是强弩之末，毫无再战的可能。”
“元朗谨记。”
“走吧，听说我们的小皇帝也派了大使前来祝贺。你随我去看看。”
在大半年后，总算听到郭威取胜的消息，汉隐帝得以喘息，当下命人送来奖励，慰问一下辛苦的将领。不过，最让赵匡胤想不到的却是遇上一个旧识。此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守成手下与他曾有一战的韩通。韩通也未曾想在此遇上他，当然也是一脸惊讶，更是好奇他与郭威的关系。
“有劳大人了，来人，带大人下去好做休息。”郭威领完奖赏，催人带着人下去。
韩通跟着来使离开，离去之际又回首看了几眼赵匡胤。
“这个小皇帝当初说得好好的，只要咱们胜了，就给老郭一个枢密使之职，赋予兵权。现在可好，就奖赏些钱粮，就完事了。”一个大汉看着人影消失后，当下发作，抒发心中不满。
“老六，你少说几句。”旁人拦着劝说。
“我这是为将军不平，这都叫什么事，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河中，只得如此。”赵匡胤这几天跟着郭威，认识了好几个军中的大将。此时这个名唤“老六”的是郭威的老乡，一直随他南征北战。为人豪爽，口不遮掩，有什么就说什么。哪里受得住朝堂那种绕绕弯弯的心思。
“将军，小皇帝此次闭口不谈兵权，的确是凉了大家的心。”一些将领顿时也附议。
“诸位请稍安勿躁，只要这天下尚未稳定，还是有需要我们郭家军的地方。小皇帝此时不履行承诺，日后我定会让他亲手奉上。”郭威眼光如距，立下誓言。
“末将追随将军，至死不悔。”众将士这下算是安静下来。有这样一员大将，底下的人才会生死相随，这便是一个有能之人的魄力。赵匡胤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这郭威也不过如此，打个李守贞却要大半年。就这还想讨要枢密使之职。”同时，宫里，汉隐帝刘承佑左右拥着美人，指着张守成说道。“我看张相的极力推荐，才勉为其难命他去平叛。只不过没想到他的能力也不过尔尔，张相觉得朕赏得轻了？”
张守成陪在左右，笑着答道：“陛下奖赏的财物足够郭家军了。不过，臣以为现下还不能与郭威撕破脸，现下内忧外患之际，用人之时，陛下还是需要好好笼络才对。”
“好——就听张相的。来，美人，喝一口。”说完，便搂住身边的美人亲密起来，毫不在意张守成还在一旁。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平叛李守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