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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恶灵附身的男人 ...

  •   十一月的日本还远不至于到了要下雪的地步,东京国际机场仍旧在正常运作。现在早晨七点钟没到,因为来得匆忙,荷莉·乔斯达——或者按日式叫法,空条荷莉——披了一件外套就赶了过来,只是因为要见几个人。
      “不好意思,借过……”荷莉手脚轻盈地从一团人群中掠出,目光投向航显屏。如她所料,从纽约来的航班刚刚降落没多久。于是她记了航班后头跟着的一连串信息,便向着出口走去。

      “阿布德尔,乔书亚……东西都还在吧?——那就好……喂,乔书亚,醒醒!”熟悉的声音传来,而荷莉只是一听,就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她欣喜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戴着顶牛仔帽、穿一身卡其色大衣的高个子老头,正调笑着拍着另一个身着灰色大衣的男青年的肩膀,在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披了套红色袍衣的阿拉伯人。
      “是爸爸!”荷莉因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愈发雀跃。她眼眸睁开,长长的睫毛跟着颤动着。她不管不顾地挤进另一团人群,向他们一路小跑过去。

      “怎么啦,小伙子,还在晕机吗?你这身子骨似乎有点弱啊!哈哈哈哈——”另一边的乔瑟夫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他一把搂过昏昏沉沉的乔书亚,笑道,“就你这副模样,以后怎么去别的地方溜达啊?我可不会给你报销晕机药哟……”
      “别烦我,老头子……”比起乔瑟夫的轻车熟路,乔书亚很显然还没能适应得了坐飞机的感受。此刻他才堪堪止住晕眩感,并竖起一对白眼,回敬给乔瑟夫。“让我静一会儿。”
      “什——什么嘛!你这小子也忒没礼貌了,明明上飞机之前还老老实实地叫我‘乔斯达先生’来着的……”乔瑟夫微微皱眉,挠挠后脑勺。
      “乔斯达先生,您就放过他吧。”阿布德尔本坐在一边的靠椅上闭目养神,可现在也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
      “同意。”乔书亚一个俯身,从乔瑟夫的手臂下挣脱出去,随即轻车熟路地瘫倒在靠椅上,顺手接过阿布德尔递过来的矿泉水。“……阿布德尔,你有看到我的打火机吗?”待他灌下几大口、意识稍微清醒一些后,如是说。
      阿布德尔的眼睛略略瞪大:“你忘了吗?坐飞机的时候被扣下来了,几乎把里头的火石和内胆掏了个空,然后放托运里了。”
      “……不好意思,脑子还是很糊涂。能帮我一起去找找吗?”
      “再说吧。还没有看到荷莉女士。”阿布德尔笑着摇摇头。
      “你们这群小家伙,也太不讲礼貌了,竟然把我老头子一个人晾在这里……”遭人冷落,乔瑟夫又不好失了长辈的脸面,只好搁一旁气呼呼地吹胡子瞪眼。

      索性天佑乔斯达一家。正当乔瑟夫心灰意冷,不知是该故作严厉地咳嗽一声还是笑嘻嘻地招呼两个年轻人过去的时候,荷莉·乔斯达帮她的父亲找回了场子。“爸爸!在这里,爸爸!”距离乔瑟夫已然不远,确认对方能够看见自己之后,荷莉踮起脚尖,喊出好几年未曾喊过的名字。
      乔瑟夫听见声音,以为是这偌大的机场里又一个欣喜到连多走几步路都不愿意靠过来的懒姑娘。可直到他结合脑中的印象,对这道声音的音色、音调还有响度,进行全方位分析之后,终于喜不自胜地得出答案:这是荷莉·乔斯达,他最最疼爱的女儿!
      “荷莉!”乔瑟夫喜笑颜开地转过头,确认地点后迈起步伐,朝着女儿的方向跑过去。“别挡路!”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地中海头型的西装男,后者摸着脑袋、呻 | 吟着倒在地上。
      “爸爸!”荷莉也是喜笑颜开地小跑过来,就是她不会跟老父亲那样去推搡人家。等到两人拢共只剩下几步之遥的时候,荷莉一把扑进乔瑟夫的怀里,眼睛突然变得酸涩异常,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荷莉……”乔瑟夫紧紧搂住女儿。虽说中间只是隔了几年没见面,虽说平日里还会跟丝吉Q一起跟女儿通电话,可这些都远远不及真正见一回面:血脉的纽带重新活络起来,乔瑟夫满面春风地拾起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之一。
      “爸爸!”荷莉低头,像一头扎进沙堆里的鸵鸟一样,埋在乔瑟夫宽阔的胸口上。“再能看见你真的是太好了……”
      “荷莉……荷莉………我说你啊,都是四十五岁的老阿姨了,怎么还学人家小女孩玩这一套啊?!”

      “……乔斯达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吗?”乔书亚吐槽道。此刻神志清醒的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在远处漠然地看着荷莉恶作剧地给乔瑟夫挠痒,后者正声响震天地用身体语言表达出“我真的受不了了”这层含义。
      “……不知道,”阿布德尔则是大受震撼,“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要不先去把你的打火机拿过来吧?”
      “好啊。”乔书亚随即起身。

      ……

      等到四人成功叫到一辆出租车之后,都已经过了九点半了。得亏已经错过了早高峰,所以除了机场以外,路上倒也不算太堵。车内空间不是太大,乔书亚有些悲催地与乔瑟夫以及荷莉女士挤在后座上,听着缩在左侧的乔瑟夫有一阵没一阵地跟着坐在中间的女儿扯家常,再看看坐在副驾驶上悠然自得的阿布德尔,他自认倒霉地拿出Discman,插上耳机就准备打发了这一程。
      ——直到乔瑟夫的手突然点在自己的衣服上,顺带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子,把耳机拿了。”
      “什么?”乔书亚还没从戛然而止的乐声中缓过神来。他匆忙摘下耳机,声音含糊不清道。
      “我女儿有话问你啦。”乔瑟夫大拇指朝向荷莉女士,乔书亚便看向后者:她依旧挂着一副总能让人卸下防备的笑容,像刺破冬日的一米阳光,悄然打在乔书亚的心房上,不由令他想起另一个人。
      “乔什君也是70年的人吧?这样的话,跟承太郎是同龄人哦;你和他肯定比我和他要更有共同语言……啊!”荷莉女士话说了一半,突然吃惊地捂住嘴,随即露出一个带着点难堪的笑来,很难让人想象已经45岁了的她竟也能毫无违和感地保持着一份少女般的娇俏的。“我自顾自讲得也太多了,还没问乔什君在纽约的生活怎么样呢……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回过纽约了,愿不愿意跟我分享一下?”

      乔书亚朝着乔瑟夫瞪过去,眼神死,仿佛在说:“你拉家常就算了,怎么还要扯上我?”
      乔瑟夫则回以一个尴尬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不是聊嗨了嘛。我女儿是真的很久没回去了,你就帮我一下好不好?”
      阿布德尔在前面暗暗叹一口气。

      “我是……呃……纽约的生活,只能说不算好不算坏吧……”乔书亚不善于应付,如今面对老头子抛过来的一道难题,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从脑海中挤出这么一句话。看到荷莉女士和乔瑟夫两道鼓励的目光后,他扯瞎话也慢慢地流利了起来,“——无非就是每天上学,每天放学……然后和我的朋友去打打工,补贴一点家用,给自己挣点零花钱买可乐喝……”他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应该……就这么多吧……”
      乔瑟夫恨不得凑到乔书亚的脸上,给这位作出卓越贡献的年轻人竖个大拇哥。虽然对乔书亚和他的合伙人巴托罗密欧的挣钱方式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可此刻乔瑟夫也不打算再念叨些什么了。
      荷莉女士倒是一脸敬佩的神情:“喔,现在的孩子们都喜欢出去打零工了吗?确实是历练自己的好机会呢,我都是在大学才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的……”她突然音调变低,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家承太郎还一直没什么机会去体验一下呢。”
      瞥见乔瑟夫在背后做的“再多问几句”的期许的小动作,乔书亚扬扬眉毛,硬着头皮问:“承太郎……是您的儿子吗?”
      “嗯嗯,他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孩子喔~等会儿我们就要见到他了,也许你在路上可以和他好好聊聊哦。”
      “在路上……现在日本的学校应该还没有放假吧?”乔书亚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他也要请假?”他略带揶揄地看向乔瑟夫。
      “嗯。先去一趟警察局。”乔瑟夫点点头说。

      乔书亚:……?

      ……

      等到了警察局附近,乔瑟夫跟着出租车司机讲起价钱来。或者说得更精确一点,是乔瑟夫“单方面请求”和司机讲价,可是司机却不领情。“今天机场人还多呢,我不能因为等你们一家就放弃多接几单的机会。市区的出租车也多的,你们自己留意就行。”这是司机的原话。
      ……于是一行人苦巴巴地把行李都卸下来,然后站在警察局门口,看着司机给油,潇洒地驾车离去。
      “什么嘛,明明就等一会儿,我还能多加钱的说……”乔瑟夫不满地拿出一沓绿花花的钞票在面前扇动,引来几个穿着过于前卫的青年注目。
      “爸爸,他们不敢收外币的哦……”用日元付完车钱的荷莉轻轻点点乔瑟夫的手,让他把钞票收回去。“还有行李,行李!别就这么丢在大马路上挡着人家的路啦!”她说完就身先士卒地过去把一个行李箱拉到人行道上。“要不然您麻烦一些,在外头看一下行李?警察局不让带进去可疑物品的哦。”
      “……?这怎么能——我不远万里过来就是专程来看你们母子俩的,怎么能待在外头跟行李箱吹冷风呢?”乔瑟夫立马回绝。“……阿布德尔,你怎么看?”
      “您觉得呢?难道说您认为您的替身更适合跟您的外孙解释清楚,他身上的「恶灵」是什么东西吗?”阿布德尔反问道。
      “说的也是啊……”乔瑟夫摸摸下巴的胡茬,点头道,随后转过身来,“乔书亚,那就辛苦你了,帮忙看一下行李。我们就先进去了。”
      “哦。”乔书亚对老头子突如其来的独 | 裁行为不置可否。“随便你。”
      “辛苦啦,乔什君~”荷莉女士的态度则明显比她父亲要好太多了,“等我们把承太郎接出来,回去之后请你们喝茶哦。”她悄悄瞥一眼正在和阿布德尔交谈的乔瑟夫,随即对乔书亚小声道,“爸爸也太不讲理了,偏要把年轻人晾在一边,回去之后就连咖啡都不会有他的份了……”
      “嗯,谢谢。”乔书亚点点头,刻意让嘴角上扬些许,尽可能地展现出微笑这一动作来。
      然后,等所有人都推开玻璃门,走进去之后,他转身去抓剩下的行李箱。

      ……

      把行李箱全都摆在一块儿后,乔书亚站在一家已经关门大吉了的店面前头,左手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右手往自己的挎包里伸,结果半路上停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这打火机根本点不了火。
      于是他百无聊赖地倚在墙上,先是用中指快速把机盖挑开,发出“汀”的一声脆响,随即用无名指转动打火轮——
      如他所料,一点儿火星都没有,纽约机场的安检确实把里头掏了个干干净净。
      于是他手腕往回甩,机盖干脆利落地“呲”一声,又撞了回去。

      不知重复了这个动作有多少回,乔书亚从阴云密布等到天上出太阳,望向不远处的警察局门口,也还是没有盼到乔瑟夫带着他外孙出来。不过他倒是盼到了一些别的: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生,梳着短发,手里拎着个看起来挺值钱的提包,身上还穿着校服,正急匆匆地往另一边赶,路上还不忘瞥一眼自己这个异乡人,像是第一回见到欧美人一样。
      就是因为她的这一瞥,之前盯着乔瑟夫钱包望得出神的不良少年中还留下来了一个,瞅准机会就是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女学生的提包就往外扯。女学生还算是反应过人,双手死死抓住提包往回拉,一边抓着包一边大喊:“来人啊!有人抢劫了!”
      “你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我完事儿了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不良少年落实反派龙套的一贯作风,恶狠狠地说出俗套的威胁语。

      乔书亚则继续玩打火机。实际上,除去与自己特别亲的家人和朋友,他完全懒得去掺和别人的事情。或者说得更具体一点,前天他多给那个卖花的少女二十元钱的行为,只能算是一种“对她的服务的认可”。
      至于眼前的这个女学生嘛……一来他对这种英雄救美的情节不感兴趣,二来他跟这位姑娘素昧平生,帮她也顶多换来一句“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a ri ga to u go za i ma su) ——何必找不痛快呢?

      可世界上却总有找不痛快的人在。正当乔书亚在心里预测会是少女守住了私人财产,还是不良抱得财宝归之时,一道黑压压的高大身影陡然遮住才出来没多久的日光,掩盖在不良少年的面前。还没等不良少年做出什么反应,黑影铁拳呼出,一下子就将不良少年击倒在地上,后者惨戚戚地发出一声痛嚎。
      黑影帮了这姑娘一忙,结果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慢步走向不良少年。看见黑影愈靠愈近,不良少年连忙“噫”地一声爬起来,一口一个“承太郎大爷饶命”,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却始终不敢直接跑开,和前边的威风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直到黑影开口——兴许是他不爱说话,兴许是他怕一说话就毁了这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总之他惜字如金,单单说了一个“滚”字,不良少年就如蒙大赦一般地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他说的倒没错,确实是“想怎么跑就怎么跑”。

      “承太郎……空条承太郎?”有幸听见不良少年临走前的告饶,乔书亚在脑中对比一番,得出一个颇为熟悉的名字。他不由念出声。
      自动无视了持包少女递过来的星光眼,黑影正欲扭头离开,结果听到有人念出自己的全名,而且还把“郎”字的发音作了翘舌处理,他心底略有些惊讶地回过身来。于是乔书亚得以看清这道黑影的真面目:

      男青年,黑发,绿瞳,面部线条很立体,有如素描课上要求照着画的石膏像,看上去的确像是混血儿。身高约一米九五至一米九八(乔斯达家的男丁都是祖传一米九的吗),体重看不出来,不过连这么一身连改装过的加长款校服都盖不住的肌肉,想来也不至于太轻。
      黑色平顶帽,黑色校服大衣,黑色长裤,黑色鞋子……他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质就好比他这一身黑衣服一样冷峻帅气,走在街上肯定是百分百回头率,甚至有种不良头头的感觉——只不过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他这个人本身,都实在无法让人将他跟“可爱”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乔书亚:……这就是母爱吗……

      在乔书亚打量空条承太郎的同时,空条承太郎也在打量着他。他有些疑惑,这个知道自己全名的外国人究竟是谁。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身后的外公就给出了答案:“喂,承太郎!赶紧回来!咦,乔书亚也在那里啊?做个自我介绍就赶紧过来吧!”
      听完,高大的“不良头头”看向乔书亚,又仔细瞧了几眼,随即微微低头,按了按帽檐说:“真是够了……原来你就是乔书亚·乔文诺啊,”他顿一顿,又缓缓补充道,“那个和我有着同样的替身能力的人。”

      ……

      乔书亚自知自己从来不会给别人留下什么好的第一印象,可他对承太郎的那句“我们有着同样的替身能力”始终感到震惊不已。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这句话到底是什么个含义,故而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有些困难,就是乔瑟夫出马,都要拉起嗓门喊三遍他的名字。
      “……什么?”乔书亚还没从多以万计的浮想中缓过神来。他伸手到耳边准备去摘耳机,结果才意识到自己连Discman都没拿出来。
      “这边有家咖啡厅,人少,正好把DIO的事情跟你们说清楚。”乔瑟夫指指外头。
      搞什么,这帮子人真的就不认为在自个儿家里聊这种事会更安全一些吗……虽然这么想,但乔书亚还是点点头下了车。他瞥见承太郎双手插在裤兜里,悠悠然地走在最前头。这拽拽的高个子到现在还没有给出问题的答案。

      “太好了……承太郎终于从牢房里出来了……”刚找着座位没多久,荷莉女士便母爱大发,轻轻抱住了承太郎。
      “你好烦啊,臭婆娘。”可惜承太郎并不领情,他进入这家咖啡厅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也同样是一鸣惊人。饶是一向随和的乔瑟夫,都忍不住挤眉弄眼地跟他的外孙争论起礼教问题来。
      “好的~”荷莉女士倒是神情不改。
      乔书亚和阿布德尔则一直把关注点放在转打火机和看菜单上。直到承太郎主动开口,打破礼教问题所带来的僵持,他们才重新把注意力移回谈话之上:“外公,我只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他食指伸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由让邻座那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侧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恶灵’……不,你们说的那个替身。这一点我想不通。”
      “我可以告诉你。这正是我们从纽约赶来的目的。乔书亚,你也听一下。”乔瑟夫收拾心情,摆出几张照片,随即语气略有些沉重地讲出下面这则惊心动魄的故事:

      1983年,也就是距今四年前,在大西洋非洲一侧捞上来了一尊一百年前的棺椁。SPW财团将其回收调查后发现,此棺椁是乔瑟夫的祖父(承太郎的外高祖)乔纳森·乔斯达去世时所在船上的货物。当棺椁被发现之时,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只不过乔瑟夫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也是他和阿布德尔一直在找寻的“那家伙”的下落之处。“那家伙”就是DIO,沉睡了一百年之后终于重返人间,同时也是邪恶的化身,乔斯达一家命中注定要与之为敌的男人……

      承太郎摇头叹气,乔书亚低首继续玩打火机。
      “你们这帮年轻人都是些什么意思啊,不要对这么重大的事情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来啊!!”乔瑟夫狠狠地拍桌,训斥道。
      承太郎漠然地回过身来:“不,我这是无言以对的表情。”他左右看一看,然后身体前倾,双臂摆在桌上,似乎带着些羞耻的语气继续说,“你叫阿布德尔,还有乔书亚·乔文诺……对吧?虽说我还没有见识到后者的替身,着实有些可惜……只不过嘛,一个沉默寡言摆架子;另一个嘛,似乎也跟我一样,完全没有相信老头子你的胡言乱语……你就是想找人来说服我,去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个时刻想要了我的命的邪恶君主,那是不是也应该找一个更专业的群演来呢?”
      “老……老头子?!”今天是乔瑟夫第二次被人称作是“老头子”。不服老的他气不打一处来,舌头都似乎打结了。
      阿布德尔见状,便胸有成竹地代替心态已崩的乔瑟夫作出回击:“不过,你之前跟别人说过,‘你自己身上有一个恶灵’,这难道不也是‘胡言乱语’吗?更何况‘身上有恶灵的’似乎还不止你一个,这你又该作何回应呢?”
      “不止我一个?”承太郎打量一眼乔瑟夫。“老头子,你也?……”

      “算了,我不逼你,反正你迟早都会相信的。”收拾好心态,乔瑟夫扳正坐姿,同时接过阿布德尔递过来的一台照相机。“为什么我会知道并追查DIO的下落……听完解释,你自然就会信了。”他举起相机,还特地在乔书亚面前晃一晃,“先让你看看证据。大概就在一年前,我的身上也有了你说的‘恶灵’……换句话说,我也突然拥有了替身能力。”
      “什么?你也有替身能力?”承太郎微微瞪大眼睛,朝外公看过去。乔书亚也抬起头,看向这个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认为是精神病的老人。
      注意到聚集在身上的目光,乔瑟夫的底气似乎更足了一些。他突然将相机掷在桌上,戴着手套的右手在空中一挥,几道紫色的网若隐若现地从里头显出来,随即跟着手掌狠狠地劈在相机上边。“让你看看,我的替身!”乔瑟夫喊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零件损坏的声音。寂静,寂静,再然后是弹出照片的声音,于是便从一堆损坏的部件中,硬生生地剖出来了一张真的照片!

      乔瑟夫用两指夹住照片,以照片背面对向众人:“这就是我的替身,能力是将远方的景象印在胶卷上进行念写!……只可惜每发动一次,我就得打坏一台价值三万日元的相机……”
      “喂,老头,别藏着掖着了,那张照片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承太郎问。
      “承太郎,这即将出现在照片上的影像,将会决定你的命运!”乔瑟夫挺拔地站着,选择性无视了周围的顾客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以及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乔书亚和阿布德尔问东问西的服务员。“承太郎,荷莉,你们有仔细观察过自己的后颈吗?我想你们也不会去细看……在我的脖子和后背的连接处有一枚星形胎记。”他扯开后衣领,将自己的后颈展示给自己的女儿和外孙看。
      承太郎与荷莉纷纷掀起自己的后衣领,结果确实如乔瑟夫所说:一枚板正的、几乎完全一致的五角星胎记。

      承太郎眼神一横,双拳对桌道:“喂,老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过我母亲,他说我去世的父亲身上也有这样的胎记……看来乔斯达家族的人身上都会长这样的星形胎记。”
      “回答我,老头,”承太郎厉声道,“这张照片上到底会出现什么?”
      “那是你从未注意过的,我们家族的命运!”
      “爸爸!……”
      “真是的,快把照片拿过来!”承太郎索性站起身来,一把夺过乔瑟夫手中的照片,拉近到自己面前,随后正面甩在桌上,“快让我看看,这照片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承太郎对机械技艺一类的东西并不算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研究,可现在他却无比痛恨那些造出相机和摆弄出相片的人。太阳挂得越来越高,高强度的室外光线钻过玻璃,照射到照片表面,扭成一块白漆漆的正方形,叫人看不清楚。直到用手稍稍移开照片的位置,以及肉眼的逐渐适应,他才将照片上刻着的影像看了个明明白白:金发,背影,后颈上的胎记……是自己最近总会梦见的那个男人!

      “就是DIO!最近我无论怎么念写,照片上也总是会出现这个男人……而这混蛋的后颈上,还有他脖子以下的部分……”乔瑟夫五指齐上,死死捏住照片,目眦欲裂道,“正是被他强占的,我的祖父乔纳森·乔斯达的肉 | 体啊!!”
      听闻此言,承太郎的身躯不自觉地往后一靠,而荷莉甚至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硬要说起来,这件事也可以算是陈年的旧芝麻烂谷子了,可给二人造成的冲击力依旧不小。“我的替身能力,还有承太郎你的替身能力,不像乔书亚和阿布德尔那样是与生俱来的,而偏偏都是在DIO苏醒后几年出现的……”
      “你们的能力与DIO的身体有关。”阿布德尔站起来补充道,“换句话说,和乔纳森的身体有着无形的丝线相连——也就是乔斯达家血脉的纽带。现阶段,我只能说是DIO的复活,唤醒了你们体内的替身能力。”
      “我和阿布德尔都无法从这张照片里看出DIO的位置所在。最近听闻承太郎你获得了替身能力,再加上DIO是一个极其心狠手辣的人,怕你们被他算计了,故而顺道请来了拥有着强力替身的乔书亚,然后在日本停留一些时日。”乔瑟夫抓起帽子,扣在头上,扭头看见面露担忧之色的女儿,连忙走过去柔声道,“荷莉,突然跟你说这么多,真是抱歉啊。这些日子我们可能要借住在你家里,要叨扰你了……”
      “没事的,爸爸。我们回家吧。”荷莉撩一撩额前的头发,站起身来。“走吧,承太郎。家里难得来这么多客人,今天下午就先请个假吧?”
      “……我无所谓。”承太郎站起身来。
      “那就走吧。”乔瑟夫任由女儿靠在怀里。他叹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自己差点把另一个年轻人丢在咖啡厅里。“嘿,乔书亚,应该走了!”

      只见这个神情忧郁的年轻人,正默默地坐在原位上。太阳还是没有被云朵藏起,光线照样撒下来,被他的鬈发挡住,只得以鼻尖为界,划出一半光明与一半阴影的区域。听见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偏过头,面向众人,结果挑了个背光点,整个脸庞便全部沉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渗人。
      他破天荒地想说些什么别出心裁的机灵话来,却始终被心中的那份重量压得开不了口。最后,他抓起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玻璃杯子,将里头温热的牛奶喝了个干净,随即站起身来。
      “走吧。”他整理一下衣服,便走过去。
      他突然不着痕迹地回过头,悄悄揉揉眼睛,以任何人都完全无法听见的音量,念叨起他之前想说的话:

      “我似乎见过那尊DIO的棺椁。”

      ……

      “哼,莫名其妙的人。”承太郎看着缓缓起身的乔书亚,心里暗想。

      ……

      乔书亚跟着圣音团,用还很稚嫩的童音,唱起那首烂熟于心的歌谣:

      “我本应就此默默死去,
      可我的双眸是一道窗,
      将恶意与欺骗尽收眼底,
      谱成诗歌,唱给王侯公爵们听。

      命运将我们深深地
      无限放大在虚伪的世界之前,
      又把把我们的身体紧紧地
      无限填充在罪恶的人生之中:

      像一个参破天机的异端,
      疯狂啃食我的眼睛;
      像一个道破玄妙的女巫,
      贪婪撕咬我的脑干;

      像一个信仰生命的恶鬼,
      暴虐抽打我的皮肉;
      像一个领悟幸福的豺狼、狮子、野兽,
      肆意灼烧我的心房!

      我本应就此默默死去,
      可我的双眸成为了一扇门。
      就此穷尽生命,打开这扇门吧,
      到那埃及去,到那往生极乐中去。”

      —————
      ← To Be Continued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荷莉见老东西那一段,不是我吹,我真的卡文卡了有很久很久……
    荷莉女士的个性太难抓了,我笔力又太差,故而拖了好久好久,实在不好意思……
    这一章其实写得也不是太满意,毕竟原创剧情有点少了。但没办法,姑且先发出来吧,感谢各位的耐心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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