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养棉花崽》阪笙

15、第15章

　　肖灵顺隐隐有一个猜测。

　　OA系统如何判定他是否完成指标，这个标准到底是什么？

　　既然这里是个污染区域，判定完成的标准，定然不会是金钱。

　　毕竟金钱对于污染物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那么判定的标准，会不会就是污染的范围，或者是遭受污染的程度？

　　肖灵顺打开聊天框，随即从中选出了一个幸运同事。

　　巧的是，正是坐在他身后的隔壁组组长。

　　拿着手机偷拍他的那个。

　　看着对方的名片，花名好像是叫饼干？

　　肖灵顺朝着对方的聊天框打了个招呼，喝完一杯水后，才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对方的语气很和蔼，还给他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询问他有什么事情。

　　肖灵顺随意找了个借口，将自己前两日做的剧情内容截了个图发给对方。

　　【我刚得到个消息，这几个最近数据都跑得挺不错的，公司打算将这些重新投放下，所以我想让你仔细看看这些东西，再做些优化。】

　　对方沉默了很久。

　　肖灵顺看着放在屏幕右侧的办公系统，指标完成度还停留在原地。

　　对面没看啊？

　　如果这时候他只是单纯催促的话，上涨幅度未免就太慢了。

　　这个污染物好像特别喜欢给人压力，就说明这招好用。

　　那他为什么不能反过来pua别人呢？

　　肖灵顺想了想，扯着公司和领导的大旗，在聊天框中又打出一行字：

　　【饼干，这事问别人我不放心，也只能过来问问你了，我是信任你才这么做的。】

　　【你要知道，这是领导给我们锻炼的机会，我是看好你才让你和我一起的。】

　　对方这才慢腾腾回了个收到。

　　不过片刻，肖灵顺就收到了对方优化的东西，只看了一眼，敷衍的意味跃然纸上。

　　肖灵顺瞟了一眼系统的指标，发现完成度上涨了一丢丢。

　　足足有0.08%

　　虽然只有一点，肖灵顺还是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果然，污染这些还没有完全变成蜗牛的公司职员是有用的。

　　他陆续又找了几句pua的话术发给了对方，顺便把锅甩给了别人。

　　【大兄弟，领导看过了，说对你的能力很失望，她觉得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水平。】

　　【你不努力的话，怎么会有进步呢？】

　　对方被他激了起来，又赶了几条发给肖灵顺。

　　这次完成度涨得很快了，超过了1%。

　　肖灵顺似乎找到了乐趣，又发了几条过去。

　　对方任劳任怨地做任务。

　　直到午饭的铃声响起，他才放过了对方。

　　OA系统此时已经有接近4%的完成度了。

　　肖灵顺美滋滋地端着饭，拉着奶粉，和裴楷他们坐在了一起。

　　猫也如常坐到了两人对面，眼神却一直在扫视肖灵顺。

　　“怎么了？”肖灵顺主动开口问道。

　　猫狐疑地看着肖灵顺：“我听说，你好像去领导办公室接了个什么了不起的项目？”

　　都传开了？

　　察觉到奶粉的视线，肖灵顺淡定地点点头。

　　下一秒接到了裴楷的消息：【什么项目？】

　　【我编的，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肖灵顺边吃饭，边回消息：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绩效有可能排第一哦。】

　　裴楷本来在安静地吃饭，闻言转头诧异地看向肖灵顺。

　　两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裴楷的神态有些不对劲，他似乎因为一直在认真工作，污染程度加深了。

　　看来昨天打的那针药剂，只是短暂地恢复了一点裴楷的理智。

　　下午，肖灵顺又找了几个幸运同事，将上午的话原模原样发给了他们。

　　下午的这帮同事态度就积极很多，应该是受到了传闻影响，真的以为他手中有个大项目，配合度极高。

　　托他们的福，今日的指标算是顺利完成了。

　　下午五点半，日会再次开始。

　　肖灵顺对自己组垫底的排名见怪不怪，也只是轻轻扫了一眼。

　　身旁的组员却有些焦虑，似乎是害怕被叫去签离职协议。

　　这次却有人站了起来。

　　饼干愤怒地指着肖灵顺，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谴责意味。

　　整句话的意思就是在说，连续三天绩效垫底的肖灵顺拖累了大家的进度，至少应该付出一些代价。

　　不是加班，就是掏钱。

　　因为肖灵顺还签署着对赌协议，暂时这周没办法离职了。

　　肖灵顺对这两个惩罚无所谓，这里的工资他又用不了，他就是一个打白工的。

　　加班的话，他就直接推门刷新工作日。

　　别留他一个人上班，大家一起一步到工位。

　　不过……以往习惯了沉默看热闹的人，怎么突然站起来了？

　　是不是遭受到严重的精神污染，饼干才会变得愤怒暴躁？

　　肖灵顺仔细打量着饼干，目光落在他的后背处。

　　果然，有一块凸起。

　　饼干已经开始生长出后壳了。

　　之前开日会的时候，这些同事故意抢他们组的指标，将咖啡卷到最后一名，每日承受严重的心理压力。

　　才只是被他push了一个上午，这么快就被污染成了这个样子？

　　抗压能力有些差啊。

　　肖灵顺清咳了一声，站起身子。

　　对方都把他推出来了，他为什么不把握住这个好机会。

　　一对一的污染太麻烦了，干脆就趁着现在，全部门的人都在这里，大家一起听他pua，一个都别逃。

　　这样子还快一些。

　　“亲爱的各位同事，我要真诚地向大家道歉。这次我们组的工作成绩垫底，让大家失望了，我深感愧疚。”

　　肖灵顺语气诚恳，一副乖巧认错的态度，嘴上说的话却大相径庭：“但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我……你们也有责任，平时工作没有给同事提供足够的支持和配合，是不是？”

　　肖灵顺夹带私货，偷偷在自己认错的内容中掺杂了一些产品内容，将污染混了进去。

　　“如果你们能再积极一些，或许我就不会是这个结果了，大家都要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你们也要多提高自己的能力和责任心，不然下次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话音刚落，OA系统显示，对赌又完成了一大截。

　　已经有8%的进度了。

　　肖灵顺满意收尾。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沉闷，焦虑的空气似乎从他的组员身上，平均分摊在办公室的每一个人身上。

　　因为众人情绪不高，会议反常结束得很早。

　　猫眼睛亮晶晶的，围在肖灵顺身边，说是要讨教说话的艺术。

　　裴楷在旁瞥了一眼肖灵顺，似乎在谴责肖灵顺带坏小孩子。

　　接收到眼神警告，肖灵顺很快住了嘴，眼神飘忽着朝身边绕了一圈。

　　忽然，他发现少了个年轻人：“奶粉呢？”

　　猫一愣，仔细回忆了下说道：“会议结束后有点乱，好像是刚才有人说耳机找奶粉有事，奶粉先离开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肖灵顺正要询问奶粉离开的方向在哪里，却被人拉住了身子。

　　他回头一看，是饼干。

　　饼干向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手指朝着茶水间的方向指了指。

　　肖灵顺脱不开身，眼神示意裴楷和猫去找耳机，自己跟着饼干走到茶水间。

　　茶水间为了舒缓员工的心情，同样在窗口处摆放了不少绿植。

　　同事几乎已经坐到工位上开始办公，茶水间没什么人。

　　饼干拉着肖灵顺，走到了窗口边，肖灵顺谨慎地在落后饼干一步的位置上站定。

　　饼干也不在意，佝偻着身子，跟聊家常一般开启了话题。

　　肖灵顺不明白饼干找他的原因，也配合着打着哈哈。

　　听着肖灵顺的敷衍，饼干像是无意般转移了话题：“天气预报说今天要下雨，你来的时候带伞了吗？”

　　肖灵顺无意识顺着对方的话，朝窗外看了一眼。

　　窗外竟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丝如丝如缕般飘洒在玻璃窗户上，形成了一道道细密而蜿蜒的猩红水痕。

　　有些许水滴顺着未关闭的窗户流进室内。

　　“啊……”饼干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语气却是淡淡，“有东西随着雨水一起飘进来了。”

　　不知何时，绿植上出现了一只蜗牛。

　　饼干皱着眉：“最近3区不知道怎么回事，雨一下，蜗牛全爬出来了。”

　　可肖灵顺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什么蜗牛。

　　是奶粉身体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