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浓》落雪轻尘

3、晚宴

　　楼上，灯亮了，又熄了；楼下，车内，烟头亮了，又熄了……
　　床上，沈漫书瞪着天花板。怎么也无法入睡。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何时坠入的梦想。梦里有校园的青青草地，有那个白衬衫的清爽少年，有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笑容……
　　清晨电话响起，是医院打来的，该到续费定期诊治的日子了，约好了日子便准备着接下来的排假了。在大企业上班，薪水丰厚，但也是异常的忙碌，一年难得休假。但是，每月母亲的例行诊治，她都是必须去的，这之前就必须将手头工作处理好，所以几日来沉浸在排班中，整个人都有些焦头烂额，昏昏沉沉。
　　见到母亲的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憔悴了许多。母亲心疼，摸着她的脸颊道：“漫书，是我连累你了。”
　　“别多想了，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将手上的毛巾拧干，来到病床前，细心地为母亲擦脸抹身，“我是您女儿，您生我养我，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有些俏皮，有些埋怨，有些威胁：“怎么？怕亏欠我啊，那就听我的，去美国做复建。”
　　美国那边的设备先进，对于母亲的情况，医院早就说了，如果是去美国康复的可能性很高，可是母亲却一直不同意，她知道母亲是为了不给她增加负担。多年前，苏砚母亲的那句话在她和母亲的心底都留下了烙印，挥之不去。所以母亲宁愿一直不康复，也不愿意自己为巨额的费用奔波，她想让自己过的惬意一点，舒爽一点。这就是母亲呵，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委屈了儿女！
　　“什么都可以依你，就这件不行。”沈漫书还想劝劝，但是，母亲的脸色霎那间暗了下来，已经表示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沈漫书无奈，每次都是这样，一提到这事儿，总是不欢而散。摇了摇头，将病房里的一切整理好，吩咐了特护几句，便开门离去。
　　站在房门外，背靠着墙壁，昂首，闭眼，深吸一口气，偷得浮生半日闲，卸去一身的负累。她叹了一口气，斜眼看了一下身后的病房，那里面有自己的母亲，那个倔强的母亲。
　　生活还在继续，沈漫书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在公司里她还是那个冷淡的特助，在家里，她仍是那个孝顺的女儿，没有丝毫改变。
　　“漫书，漫书……”刚进电梯，就听见后面徐若云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唤。沈漫书不懂，这个徐若云为什么从不顾及她的冷淡，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她性子直爽，久了，她也就习惯甚至于欣赏她的率直。
　　微笑着将即将关上的电梯门打开，迎接着她飞奔而上的身影：“怎么了又？”
　　沈漫书不得不佩服，徐若云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居然还可以行走如风，没有丝毫摇晃的迹象：“漫书，你可得帮帮我。”说罢，一脚跨进电梯。
　　沈漫书撇了撇唇，按下数字键：“帮什么？”
　　一把抓住沈漫书的胳膊，徐若云欣喜若狂，一口就亲在沈漫书的脸上：“漫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有些受不了她的热情，沈漫书随手擦了一下沾了她口水的脸颊：“我可没答应。”遇到徐若云，她也有心情去调侃几句，心情一片大好。
　　眉头斜挑：“漫书，别别别，你姐姐我今天准备去相亲的，成败在此一举。你可是身系姐姐的终身幸福，如果这次姐姐成功了，姐姐对你的感激之情将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得得得，你相亲管我什么事？别告诉我要我代你去哦！”那样的话，她可是死都不会帮的，相亲宴，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彼此心知肚明是来干什么的，想想都不自在！
　　“当然不是！”徐若云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今晚有一个慈善晚宴，本来是要我陪总经理去的，可是姐姐我要去争取自己的终身幸福，所以……哼哼……”眉头挑了又挑，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沈漫书代她去参加慈善晚宴。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比之代为相亲，这也算得上时特助的工作之一，不过，一想到要和叶轩墨独处，沈漫书也觉得不自在。
　　“叮……”思索间，电梯已经到了底楼，二人步出电梯，沈漫书还没有给徐若云一个答复。很明显的徐若云有些迫不及待了“怎样？漫书，这不算什么难事儿吧，你就答应我吧！”说着又开始摇晃沈漫书的胳膊。她比沈漫书要年长几岁，这会儿摇晃着沈漫书撒娇，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但是某人还是乐此不疲，一直抓着不放。
　　“怎么了？”叶轩墨独有的淡然扰乱了漫书的思绪，抬眼便是叶轩墨眉眼间的冷峻。徐若云似乎是找到了靠山：“总经理，我今晚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请漫书代我参加今晚的慈善晚宴，这不，漫书还在思考呢！”
　　叶轩墨幽深的凤眸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星光，深深看了一眼徐若云，转而对着漫书问道：“有问题么？”语气中竟是不可违抗的森然。
　　鬼使神差的，沈漫书脱口而出：“没，没问题！”徐若云露出了欣喜的面容：“漫书，姐姐我谢你啊！”又在她脸颊上啾了一口，转身钻进了电梯，慧黠的眼眸掩在了合上的电梯里。
　　沈漫书还在懊恼自己的不坚持，怎么被他一句话摄取了心魄，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呢？和叶轩墨在一起总会有不舒服的压迫感，自己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走吧！”
　　“啊？”晚宴不是晚上七点才开始么？这还是下午呢？去哪儿啊？
　　叶轩墨看了一下腕表：“你有参加晚宴的晚礼服吧！”一针见血，沈漫书哑口无言。他们这里有专门的交际秘书，她只是打点行程，还从未参加过类似的豪华晚宴，她的衣服除了职业套装就是T恤和牛仔裤，别说晚礼服，就是一般的裙子都没有。
　　她的呆滞泄露了这一点，叶轩墨率先走出公司，沈漫书晃过神来便也跟了出去，这算是公事吧，不是□□。沈漫书如是想。
　　不得不说，叶轩墨不愧是高阶级的人，用沈漫书大学室友的话来说，他们都是天上飞的人物，看人的眼光和选衣服的眼光都是一流的。沈漫书看着身上黑色的拽地长裙，纯黑的颜色衬出她如雪的肌肤，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抹胸设计，收腰锁扣，自大腿处开始时褶皱花纹，一圈一圈，斜斜坠在裙摆上，其间镶嵌的宝石闪烁着夺目的光辉。发型师将她如墨的长发高高盘起，插上与裙摆上同一套的宝石，勾下几缕松散的发丝随意散在脖颈间。给人一种神秘的特感。
　　拉开化妆室门的刹那，本来立于窗前的叶轩墨转过身来，立即被眼前的角色迷住了眼光，赞赏的眼神毫不掩饰。沈漫书有些局促的站着，纤细修长的手指拽住裙角，贝齿紧咬下唇，螓首低垂。
　　陡然感到一股属于男性的气息笼罩上自己，惊愕抬首，却感到脖颈间一凉，随即低首，却见脖子上多了一条钻石项链，中间那颗宝石，棱角分明，尖锐的棱角反射出室内的光线，给人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身旁的化妆师是一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女人，可能是常年与化妆打交道，在她的身上未见年老的迹象，有的只是一股历经世事的成熟与沧桑。她看着沈漫书啧啧称赞：“从未见过谁能将这件墨缘诠释这般传神，就是在巴黎时装秀上，爱德华妮娜小姐也没展出这种独有的世外风格出来……”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叶轩墨冷然的声音打断了，“差不多了，晚宴快开始了。”说罢，便拉起沈漫书出了店门。那位化妆室喃喃自语：“她是谁呢？怎么那般面熟？”
　　素手被他宽厚的大掌包在掌心内，他身上的温度透过掌心传到她的手心里，只觉的便要挣脱，无奈他很执着的不放手，沈漫书无奈，也只好任他拉着，直到上车才放开。坐在副驾驶位上，双手紧握，身子的僵硬泄露了此时内心的紧张。她可以将总经理的行程打点地井井有条，但是她却一直秉持着能少见人变少见人，能安静便安静的人，突然间要参加这样一个高层人士的从善晚宴，紧张在所难免。
　　“一会儿跟着我就好。”也许是她的表现太过明显，叶轩墨随口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沈漫书连忙回答：“好！”太过迅速，叶轩墨的嘴角扬起了可疑的弧度，低低的笑声让沈漫书的耳根也是一片绯色。
　　不愧是天上飞的人的场合，整个晚宴上尽是珠光宝气。沈漫书跟在叶轩墨的身后出现在门口的刹那，满场惊愕。郎才女貌，不过如此！全场的富丽堂皇在那两个天仙一般的人儿身上都显得黯然。不管男女，脸上都露初欣喜艳羡的目光。很快的，沈漫书与叶轩墨便被人群给隔开了。他们二人形成了两个中心，叶轩墨身旁都是名门淑媛，高贵典雅，举手投足间是沁人心脾的温婉；沈漫书的身边则是富家公子，倜傥潇洒，欢声笑语间是掩之不去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