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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救赎 ...

  •   “人群终于渐渐散去,看着走出门外的你,往事最后还是都没提。而爱几乎垂手可及,只是抓得太紧,却以为那是一种权利。
      从前我们不需要呼吸,现在的我们比较像自己……”
      《后来才知道》

      林荫密布的十字回廊上,午后阳光穿透碧青的藤蔓枝桠,斑驳地洒落在静悄的花岗地砖上。
      王洛町轻牵着翁筱晚的手:“这次学校派去美国的交换生你报名不?”
      “不报。”很坚定的声音。
      “上次在你家你不是还说想去美国交流吗,现在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把握啊?”
      “这次交换生听说要一年,时间太长了,上回学校派去的交流才三个月。”心底飘来一个声音,只是不想离开有他的地方太久。
      “时间长点又怎么啦,你不会是……”
      “没有。”一阵凉风拂面,翁筱晚的心却仿佛被烈阳射穿,迸溅出一个坑洼来。
      “你都不知道我要说什么。”王洛町地发丝轻轻飞扬。
      “我没有放不下何泽!” 可为什么那俊朗的眉眼却依稀浮现,曾经如流光飞舞,绚烂在记忆的天空。聚散离合,仿佛从未经受过时间洪流的冲刷,还是那么清晰执迷。
      “呀呀呀,原来如此啊~~” 王洛町的像蒲扇一样在她眼前晃动,“瞧你又心不在焉了。”
      恩,那些心底被他照亮过的温暖,原来这般经得起打磨,在往来变幻的季节中,比任何草木的花期都长,葱茏依旧,让她不自觉地出神。
      “筱晚,说真的,你这样真叫人担心,口口声声说对他没感觉了,可是明明还是挂念着他。”王洛町总能一针见血说穿自己的心事。
      翁筱晚无言以对。
      “要不咱们再努力一下吧,也许他有什么苦衷。”
      翁筱晚望着王洛町,侧脸逆光,温和浅笑。她再扭头环顾四周,一切空荡荡的。
      “我们……不可能了。”早已是形如陌路的两个人,即便自己还怀念,那个人,那颗坚硬冷漠的心,也让人望而生畏,惊惶得退避三舍。
      “哎……”王洛町无比惋惜地叹气,“听说,他还是一个人。”
      翁筱晚一怔,有一个甜美的脸蛋在翁筱晚脑中一晃而过,心里又纠结又酸溜地嘀咕,不要紧,肯定会有贼心不死的人对他好。
      她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不语地低头看着脚下,蜿蜒的路,你会带我去何方。

      朋友们都陆陆续续地到来,坐在灯光灿烂乐曲悠扬地屋内畅快淋漓地说笑吃零食,王洛町则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她时而拉住刚进屋的好友絮絮叨叨,时而拿出一双双鞋套分发给他们。
      想起王洛町这几天一直忙里忙外地帮自己筹备生日聚会,翁筱晚不好意思对她说,其实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毕竟,她的初衷是为了让自己彻底从阴影中解脱,再度开心起来。
      迷蒙的灯光下,无意抬头的瞬间,竟然看到了他。
      翁筱晚惶惑地揉揉眼,真的没有看错,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隔着稀疏的几个人,他的身影有些朦胧沧桑,脸色也不复当年的青春昂扬,略微黯淡憔悴。
      一瞬间所有的触感都被刺痛,双眼泛起雾气。
      王洛町大方地冲他招呼:“你来啦!何泽~”
      就是这个名字,让自己哭哭笑笑,蜷缩着满身的伤痕在回忆里翻来覆去地打滚挣扎,却迟迟不愿解脱。
      只见他的视线探伸至屋内,向自己飘来,继而一怔,凝住不再移开。
      翁筱晚急忙别过脸。心里只重复回想着一句话,相见不如怀念。
      真的,相见不如怀念。
      不见面的时候,想你念你的心是平静安妥的,即便偶尔记忆翻飞,也都是你的好你的笑。
      当我见到你的时候,却只记起了你冷眼旁观的伤害,蓄意逃避的寒冷,它们随着心底的痛楚和凄凉漫溢开来,汇集成血肉模糊的一句,我恨你。

      周围的人都在欢欣雀跃,七嘴八舌地回忆和展望,翁筱晚却觉得自己仿佛被喜悦的气氛隔离在外。
      此刻她的世界,汹涌着难以复加的疲乏和痛苦。
      他的冷硬心肠,他的避而不见,他的反复折磨……
      忘了今天,那些欢呼的笑颜,都是来为自己庆生。

      何泽走到她面前,紧蹙浓眉,像是在思忖着什么,半晌没说话。
      他不安地字字斟酌后,终于张口:“你过得……还好吗?”
      一句最最简单的问候,本就不痛不痒,却将翁筱晚的心搁在了冷夜凌厉的冰刀上,她的小腿不禁发抖,扭过头紧紧握拳,才遏制眼泪的落下。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假惺惺地问我过得好不好。
      那些被死亡和罪恶交织鞭笞的日子,我终于熬过去了,你才来关心我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当我承服于命运无情的戏弄之后,决意将你遗忘,永世不再相见,你却又忽然出现。
      既然是为了让我更难受,你又何必出现。
      苦痛,脆弱,恨意一一袭来。
      翁筱晚差点举起手抡一个耳光过去,却被他柔软的眼神刺伤了薄雾。
      她惊恐地转身,拭去泪水。

      四周被笑声笼罩,翁筱晚却浑浑噩噩地不知踟蹰到了年岁的哪一级台阶,她后退一步瘫坐下去。
      翁筱晚很累了。好像世界再一次变得讽刺而不真实。连空气都让她深感窒息。
      不知不觉间到了送礼物的环节,何泽将一个包装精致白色礼盒递给她,满脸往昔的缱绻和悸动:“送给你,hello kitty的保温杯。”
      礼盒上的粉色丝带飘逸至小指上轻曳着,翁筱晚的手微微一颤。
      这是以前自己说起,想要一个hello kitty保温杯,那时候她说,把烫水装进去就一直不会冷,像他们的感情,在时空里被两颗温热的心密封起来,永远都暖人心脾。
      收起你虚伪的怀念吧,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礼貌地说声“谢谢”,客气到连自己都觉得疏远。
      他仿佛也不敢直视她,不敢直视那些残酷又血淋的记忆,生硬地强低下头不语。

      那一晚,翁筱晚对着烛光许了三个心愿,一个是祝父母健康平安幸福,一个是祝袁祎在天堂能天天开心。
      许第三个愿望的时候,她忍不住偷望了何泽一眼。卸去了曾经追风少年的风华正茂,此刻的他早已不复昨日十四岁的痕迹。
      该来的终要来,该去的终要去。
      这是翁筱晚这几年悟出的道理。
      与其责怪怨恨,不如相忘于江湖。

      夏璇紧紧挽着欧阳锦:“锦。”温柔得细如蚊纳。
      “今天是筱晚生日。”欧阳锦英挺的鼻翼微微抽动。
      “她在开派对呢。”夏璇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 欧阳锦嗓音低沉。
      “啊……哦……女生不都喜欢生日的时候开派对吗……”夏璇有些支支吾吾。
      “她不会,她现在不喜欢热闹。” 欧阳锦神思凝结得皱了皱眉头。
      空气沉寂了一小会儿,他掏出手机,正要拨出号码接通,夏璇慌忙阻止:“你这样一刻不停地联系她,还不是和以前一样,等到她发现好久失去你的消息,想起你的时候,再联系也不迟。”
      欧阳锦的嘴角扬起怀疑的弧度,思忖片刻,还是缓缓放下了手机:“就多给她一点自由空间吧。”
      身旁有异国友人擦身而过,无不赞叹他们俩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没过几天,就是求实的第24届女子篮球赛了。
      为了让自己从失落和回忆中爬起来,重振旗鼓,翁筱晚报名参加了比赛。
      操场上人声鼎沸,校女篮比赛小组赛第一场还没开始,高三(2)班和(6)班的同学已经开始大呼小叫。
      翁筱晚也马上进入了赛前气氛,活跃起来,她掏出巧克力和牛肉干,咬两口,脱下毛衣塞在书包里。
      大大的黄色的湖人球衣将她衬托得格外娇小,风吹起她干净利落的发角。
      看到王洛町率领她们班的女生来了,翁筱晚忍不住跑过去拉起她的手,低落地说:“要做对手了,心里真不是滋味。”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搞怪的娃娃音响起。
      王洛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略带局促地挂掉了。
      “你怎么不接啊?”翁筱晚有些好奇。
      “比赛快开始了,要热身下啊~”王洛町的眉眼飘过一片阴霾。
      “瞧你,说得那么专业……比赛还有10分钟呢~”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铃声再一次催促地响起。
      “快接一下吧~”翁筱晚眯起眼对她淡淡一笑,然后惊讶地看着王洛町走到远处的看台下才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她望了自己一眼,满满的抱歉和疏离。
      翁筱晚只觉得心被吊得高高的,闪过一个念头。
      是不是,洛町遇到麻烦了。
      如果洛町真遇到麻烦,自己一定会不遗余力,全心相助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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