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觉醒[修] ...
-
夜里风大,虞知怎么都睡不着。
翻来覆去,干脆坐起来,看向窗外。
月霜洒了一地,耳畔安静的只剩下蝉鸣。
心里的不安慢慢放大,她干脆披上外衣,穿好鞋子,想去窗口坐会儿。
屋外,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偷偷摸摸,似乎并不想叫人发现。
虞知耳朵灵,立即发觉是有人来了。
采莲今日去了乡下,明早回来。
裴非睡在书房,自己没说让回来,也不会轻易回来。
至于别人,谁会如此偷摸。
定是贼人。
她往枕头下摸了摸,手碰到坚硬的小剪,慢慢收紧。
金色的小剪给了极大的安全感,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但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她,虞知,可是梦城首富。
没有听说哪个贼寇会这么不长眼的来这,她握紧剪刀,脸上挂着说不出的笑。
她慢慢移到屏风处,这里黑。
“吱呀——”
门栓似乎被撬开了,轻轻的脚步声,让虞知整个人紧绷,她屏住呼吸,像豹子一样弓着身体,眼死死盯着即将进来的黑影。
剪子就是她的武器,只要那个人敢进来,就戳死他!
一步,两步……四步,看着黑影靠近自己的床榻。
手里好像拿着砖块,要砸下去。
她知道,不能再等待了。
现在不冲出去,那就会错失时机!
就在黑影弯腰的那一刻,虞知爆发出一股力量,她猛地尖叫!
破空之声让黑影一愣,他还没来得及逃走,一把锋利的剪子就刺了过来。
来人一张俊脸血色退去,厚厚的账本被他挡在胸前。
虞知根本没有抬眼的空隙,她知道,两方对垒,半分差池都会叫人死。
她不想死。
那死的就只能是这个贼人。
得亏这是剪线的剪子,差一厘就刺到他的心。
裴非从未遇到如此险情,他要开口说话。
虞知却陡然将手放开,笑意森然,月光之下,犹如鬼魅。
她转手拿起床头细颈牡丹青瓷瓶,直接砸在人的手臂上。
碰,瓷器碎裂。
男人闷声一声,“知娘,我不是贼!”
门这时被撞开,数个灯笼和火把照亮了房间。
虞知手里还拿着瓷器的一半,看到人,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快,快抓贼。”
反手一指,看到的却不是贼人。
那张脸苍白无助,手臂鲜血淋漓,胸前挡着一本账本,她的剪子就在上面。
“裴非?”
男人幽怨地看着她,“夫人。”
“怎么是你,刚刚那个和我搏斗的贼人呢?”
裴非看了眼还已和剪子融为一体的账本,他此时的手都还有些颤抖,喉结滚动,稍微冷静些。
想起刚刚,他难以置信,自己的夫人有那般蛮牛的力气。
虞知扑着胸口,挤了挤眼角因为兴奋而流的泪,埋怨说道:“你要回来睡,得早知会我。大半夜的搞这么一出,任凭是谁都会被吓死。”
裴非:……
“难道不是夫人叫我回来睡的?”这话问出来,当事人一脸困惑。
他立即就明白了,是裴东慎乱传话。
手臂的血滴落在地板上,裴非不觉得疼,单手将剪子从账本里往外拔。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白灵瞥到了他的手,有些担心地说道:“爹,你受了很重的伤,我替你包扎吧。”
“我这有药箱。”虞知手一紧,心里冒出一丝愧疚。她忙去拿,苏白灵比她还要快一步。
她熟练的拉过裴非,烛光下,苏白灵温柔仔细的挑着扎在肉里的碎瓷片。
两人的剪影投在窗上,仿佛交颈相依的大雁。
等包扎好,姗姗来迟的虞东慎揉着眼,“怎么了,爹,你的手?”
虞知站在一旁,像做错了事。
裴非打量一脸,叹了口气,“没事,东慎,你随我去书房。夫人,白灵,明日你们要去梦山,还是早些睡比较好。”
外头夜风大作,月也渐隐云中。
虞东慎挠头,待爹走后,一脸懵。
“娘,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他睡得正香,转身媳妇不见了。
后来还听仆子说有贼,又说不是贼,是他爹。
再看他娘,满面愧疚,谁能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
苏白灵瞪了一眼,“爹叫你去书房,快去,免得挨骂。”
裴东慎见谁都不愿说,气呼呼地走了。
苏白灵跟在后头,嘴里还告诫他,大人的事少掺和。
虞知则看着那剪子出神,其实她刚刚听出了裴非的声音。
但那时,她是真的想杀人。
她的手虚握了一把,或许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人来,她会真的杀了裴非。
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赶紧甩了甩。
隔日
虞知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的厉害,坐在铜镜前。
采莲绞了热帕子替她敷面,梳妆后,她与苏白灵一同用早膳。
中途裴非也来了,他的手还没好,但吃东西不耽误。
倒是虞东慎,手挂在胸前,只能靠下人喂。
“这是怎么了?”
虞知好奇地问。
裴非抬了下头,不轻不重,“昨夜掌灯不明,摔在地上,手断了。”
啊?
这么惨。
她同情地看向儿子,呆头鹅哭丧着脸,委屈地看了眼裴非这才点头。
直到上了马车,虞东慎都一脸有话要说。
不过苏白灵不让,一直挽着。
等在车内了,虞知才听见苏白灵有些不满地问道:“阿娘,你怎么对爹那么心狠?”
昨夜,要是自己等人不来,爹可能会死。
她眼眸里,是对虞知的控诉。
那种不适感越发明显,虞知直视着苏白灵:“是裴非叫你来问我的?”
苏白灵摇摇头,很是单纯地说道是自己觉得虞知太过分了。
本以为虞知会生气,却听到一声笑。
她诧异地看过去,虞知正瞧着小方桌,上头摆着一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她手拨弄了两下,就没了意思。
坐直后,瞥了眼苏白灵,不经迷茫的启唇,“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大概是我和裴非的夫妻情分到头了。”
年少时是有些欢喜的,但现在,两相生厌。
她见裴非心烦,后者见她如是。
两人就是怨侣。
苏白灵诧异,“娘,你可别胡说。”
“梦城里,若是要和离,得付……”
“吁!”马车忽然停住。
车夫喊道:“老夫人,夫人,前头有头小狼崽挡路。”
“狼?梦城怎么会有狼的。”被打断话的苏白灵起先还不高兴,但听到狼,很不可思议。她撩开帘子,看见上山的路中就坐着头小雪狼。
它正嗷呜嗷呜地叫着,好像是叫他们停下来。
她抿了下唇,“赶走就是了。”
打算回头,身侧的虞知动了。
“阿娘?”
虞知看见雪狼的那一刻,脑中就多了好些东西,她径直下了马车,而那头雪狼不仅不怕,甚至朝着她这里跑。
梦城繁华,靠山依水。
山下堤岸杨柳垂,小儿树荫下玩闹,生趣盎然。
山上山路平坦,两侧深林,绿阴增添凉意,黄鹂嘹着歌喉,如悠然画境。
那头小狼崽全身雪白,一下子冲过来,吓得福才要拿出东西去赶。
虞知制止住,等小雪狼就在不远处。
福才道:“夫人,这畜牲看着小,但厉害着。还是让奴才将它赶走吧。”
雪狼似乎有些怕,浑身竖毛盯着车夫。
只要他动一下——
自己就跑。
它盯着虞知,想走进,又怕边上的福才,于是嗷呜嗷呜叫个不停。
那模样,实在可怜。
“不如带回去吧,看这样子,怕是没了娘。”
雪狼:!
[我好心进来救你,你却骂我没娘。]
系统伤心落泪。
它可是花了极大的功夫和代价,才进入画卷里。
宿主居然这样骂它,不活了。
它不活了。
狼崽眼泪汪汪,虞知白了一眼,[哭什么哭。]
狼崽:!
[宿主……宿主,你能听见我说话了?]
虞知蹲下身,不顾车夫反对,将小雪狼抱起来。
她瞅了眼下车来,还不知发生什么事的苏白灵,嘴里说道:“先回府吧,这狼崽怕是饿了。”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小知知,你都不知道,你们嗖的一下被卷到画卷里,我就被画灵屏蔽了信号。这两天,好不容易找到bug,托梦给你,没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倒了满肚子的委屈,系统才平静下来。
狼崽窝在她的怀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现在可以说说是什么情况了吧。]
虞知仰头,这一part是苏白灵和裴非所经历的,她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系统告诉虞知,这里是《浮生梦》。
画这幅画的是一位被情所伤的女修士,她恨那些言而无信的男人,恨夺人所爱的女子,于是在悲愤下画了这幅寄托了她对婚姻美好想象的画卷。
女修士看破情爱后,修为精进。
而画卷被遗留在秘境中,怨气生灵。
在这座城市中,必须成双成对,夫妻恩爱。
[有所耳闻,]虞知边听边想起存在自己脑子里那些虚拟的记忆,尤其是和裴非的恩爱,顿时恶心到不行。她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那要怎么才可以破开画卷。]
狼崽翻了个肚皮,[很简单,打嬴画灵。]
小意思。
不就是打架,加上苏白灵,裴非,还有系统,四对一,胜算肯定大。
但狼崽翻了个白眼。
宿主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画灵堪比三级大妖,更何况还在人家的地盘。
强龙难压地头蛇。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能强攻。
虞知:[赶紧说,赶时间。]
她可不想和裴非继续做夫妻。
系统也没有在意她语气恶劣,认真说道:[所有痴男怨女的爱恨嗔痴都会化作灵力,最后涌入鸳鸯湖。要想打败她,只能取走鸳鸯湖……]
马车颠簸,虞知觉得系统在耍她。
湖水,怎么拿走。
喝光吗?
[当然不是,宿主你听我说完。要拿走的是鸳鸯湖里的法器,一支灵笔。那就是支撑这浮生梦的法器。有了她,画灵就会被收服。不过,灵笔变幻莫测,即使在你面前,你或许也不知道它是不是。]
虞知忍不住爆粗口,这事情怎么这么麻烦。
[苏白灵和裴非当时是怎么出来的?]
系统顿了顿,[他们的爱情感动了画灵,主动放出来的。]
虞知翻了个白眼,这都行。
苏白灵还在问她为什么不去梦女庙,她扫了一眼,问系统:[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宿主,你疯了?]
系统狂叫,现在她和裴非才是夫妻。
当事人噢了一声,咋舌道:[那还不如去偷画灵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