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土地神神像的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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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志强的构想里，似乎只要跟神明挂钩，裴行疏就拿他没有办法了。毕竟目前为止裴行疏展现出来的都是跟鬼魂沟通的能力，一般人联系不上神仙的。
他为此沾沾自喜。
而且俗话说得好，证有不证无，让裴行疏证明没有神仙是件很困难的事，无论裴行疏做什么他都能找到理由来应对。
见招拆招才重要，没什么大不了。
装神弄鬼三十六计，要随时保持警惕！
但裴行疏歪歪头，完全不理解裴志强的脑回路。
她真的真的很想询问裴志强，你难道不知道你请来的也不是神仙，而是别有用心的恶鬼吗？
打一开始，裴行疏和月姑就注意到了，所谓站在钉耙上不摇不晃的能力是神仙附体，其实是有鬼魂在暗中相帮，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一只鬼握住了一块垫板放在钉耙上供人站立，而另一只鬼则站在正鸾身后搀着正鸾。
这要是能跌下来真是见了鬼了，啊不，离了谱了。
“你可以再试一次。”裴行疏说，“有的时候可能请上身来的不是祖宗，不是神仙，而是恶鬼。”
裴志强不信：“你可别胡说，神仙座下打诳语，死后可是要去十八层地狱的！”
由此可见裴志强真的对神鬼之谈一无所知，十八层地狱是佛家的说法，土地神是道家神仙，而道家则是另一套说法。更遑论现如今在陆萃然的整合和现代化发展下，地府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过去差别极大。
裴行疏想问：你没事吧？
“我刚刚已经施法将恶鬼驱逐，如果是神仙，我肯定驱逐不了。”裴行疏反用激将法，“莫非你不敢再扶乩？”
她轻描淡写地把裴志强架在火上烤，让裴志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则承担扶乩可能会失败的风险，退则默认了裴行疏确实已经将恶鬼驱逐，两权相害取其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对于裴志强来说，自然是选择前者更好。
骑虎难下的裴志强伸出手去推了一把正鸾：“你去啊！给她们看看你是怎么请神的！”
合着本来要上钉耙受刑的也不是裴志强，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正鸾心里可有些发怵了，毕竟裴行疏之前帮助死者鬼魂和生者沟通的事还历历在目，说这些话比什么都不懂的裴志强有底气得多。
他瞟了一眼裴行疏，颇有些犹犹豫豫战战兢兢的意思。
裴行疏本没有为难正鸾的想法，大家都是打工人，何苦严相逼，于是贴心地说：“慢着，不用脱鞋了，穿鞋能够站上去就行了。”
既然是穿鞋的，正鸾便松了一口气。
裴志强哼了一声，催促道：“快去！”
正鸾和副鸾于是又开始了祷词的吟唱，按照先前的仪式重复为之，一时间，宗祠内烟雾缭绕。
终于一整套仪式过去，穿着鞋的正鸾往钉耙上站。
刚一落脚在钉耙的耙齿上，正鸾便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往常他站在耙齿上，总是觉得身体轻盈，脚踩平地，绝非这种凹凸不平的质感。
然而他刚刚那一脚轻踩的试探，分明能感觉出来自己不可能站得上去。
正鸾略带惊慌地看了裴志强一眼，可惜裴志强并不懂，双手环胸面色阴沉。
事已至此，到底能不能站上去都要试一试。
正鸾于是尝试着往上踩，双脚刚站在钉耙上，钉耙便如死尸般挺立起来。他一个踉跄落在了地面上，钉耙的手柄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翘了起来，结结实实打了正鸾屁股一记。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宗祠里显得格外洪亮。
所有人都看到了，正如裴行疏所说，正鸾真的站不上去了。
登时，裴志强的面色便黑了。
当众被一个黄毛丫头落了面子不说，自己为了笼络人心做的一系列仪式全部被推翻，现在不仅没有讨到好，甚至因为自己的扶乩找的是恶鬼，让村民们对造纸厂的事一并失去了信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指着裴行疏的鼻子气地发抖，还在狡辩：“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法隔绝了和土地神的联系！如果真有恶鬼作祟，来往上香的村民这么多人，为什么一点事也没出？”
有的人吧，他就是真相摆在面前了，也仍然要狡辩。
裴行疏彻底无语。
她不想跟裴志强多说了。
刚刚月姑出去一通拷问，早已将事实摸了个底朝天。故事简单的有些离谱，那些恶鬼并非一直潜伏在宗祠里，而是一直跟着裴志强。裴志强去坟地里上香的时候，他们这些路过的鬼蹭了两口香火，于是便一直跟着裴志强了。
所谓裴志强突然暴富，也不过是因为这些鬼有了裴志强的香火之后凝聚成了灵力，反哺了裴志强，让他气运大涨而已。
而这两个鬼已经被月姑捉拿归案，不日便将送到地府去了。
而且据说他们常常入梦，催促裴志强提供香火交换气运。要说裴志强不知道他们并非祖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裴志强就是蓄意混淆视听，为了让村民们相信祖宗真的赞成所谓造纸厂的建设。
因此也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金钱交易，能让裴志强如此费劲操作一番。
“我不是不赞同造纸厂的建设。”裴行疏再次阐明自己的立场，“但不应该用这么迷信的方式，环境质量分析报告，投标书，可能带来的利好和弊端，这些都应该由相关部门进行评估，然后公开透明。搞这么一些小把戏，对裴家村的人反而是百害无一利的。”
在场的村民都很赞同裴行疏的话。
裴志强的小心思被裴行疏戳破之后再无可以狡辩的地方，站在原地有如芒刺在背。
裴行疏疏散了人群，劝大家都各回各家后，发现裴志强还呆在原地不走，略感奇怪。
裴志强的两个靠山鬼已经被捉走了，而他之前暴富的气运是通过挪走后半生的气运得来的，两个鬼消失后，裴志强做的孽就会一一报应给他。
虽然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不公平的事，但是只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做了错事，总有需要偿还代价的一天。
裴行疏不可怜他，自作自受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她拍了拍裴志强的肩膀：“您还留在这里吗？时间不早了，宗祠要关门了。”
裴志强如梦初醒，狠狠地等了裴行疏一眼，朝身后请来扶乩的人招招手，一句话没说，带他们走了。
整座宗祠里空空荡荡。
宗祠会在晚上七点左右关门，现在是六点半，还剩半个小时。
裴行疏之所以这么着急清场，是因为刚刚月姑传音给她，说她觉得这宗祠不是很对劲。
裴家宗祠正厅一分为二，左边是裴家村有贡献的列祖列宗，右边则是独放一尊土地神的雕像，庇佑裴家村人的土地年年丰收。
传说裴家村人刚搬来此地的时候，土地干旱，村长带领他们一村之人下跪求雨，感动了土地神。土地神请来了雷公电母，下了一场甘霖。自此裴家村的土地丰饶肥沃，年年丰收。
于是土地神便和列祖列宗一并被请进宗祠，形成了拜祖宗必拜土地神的传统。
这传说现已不可考，大概只是一些裴家村人口口相传的故事，用以证明裴家村历史悠久。
但是，土地神雕像面前的贡品和香灰都能够证明这不是一间废弃的庙。
甚至于宗祠的管理者特地用香火钱给土地神塑了一座金身。
这待遇已经比很多小神都要好了。
按理来说，土地神不该与裴家村的宗祠失去感应。
这也是月姑和裴行疏要清场独自搜查的原因。
月姑在宗祠里来回踱步，四处打量。而裴行疏则是呆呆地站在神像前。
她以前从未打量过这尊神像，本来她也不信神佛，在入职天亭之前，裴行疏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即便现在信了，也是相信的科学神佛观，甚至还试图用科学改变天庭。
裴行疏刚刚想到一个问题，神像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呢？照着谁的模样画出来的么？难道土地神在塑像的人面前现过身？
她向月姑问出这个问题，月姑站定，不由自主地跟着裴行疏的视线一起看向神像，说：“都有吧，有的是现过身，有的是纯粹想象，兼而有之。”
月姑不知道裴行疏为什么执着于看神像，跟着她看了两眼，便觉得无趣。
“马上关门时间到了。”月姑说，“要不咱们明天再来调查？也不急于这一时。”
然而裴行疏突然伸出了手指。
她眯着眼睛，指向土地神神像眼睛的方向。
“那里有一条裂缝。”裴行疏说，“我的五感好像今天突然加强了，那里有条缝隙你能不能看到？”
月姑顺着裴行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土地神眼球的正中间，看见了那条微不可察的缝隙。
按理来说，裴行疏这样的凡人，即便是开了天眼，也不应该加强五感，能看见那么细的一条裂痕。
但裴行疏就是看见了。
她甚至看见了更多。
裴行疏喃喃自语道：“那里……有一股灰黑色的气流。”
月姑定睛一看，震惊到瞪大了眼睛。
那里真的有一股别人的灵力在缓缓流动，因为流动的频率低，缝隙又小，月姑竟然忽略了。
月姑拍拍裴行疏的肩膀：“得了，你立大功！”
然而裴行疏继续说道：“这道气流我见过的……在地府……在林方域的手机里。”
裴行疏又仔细盯了许久，直到双眼作痛，眼前隐隐发黑，终于确定下来。
是了！她没记错！那是完全一样的运行轨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土地神神像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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