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新番外——上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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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上元节。
燕君在宫中陪梁琛处理了多日政务后，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想趁着这个热闹的日子，和梁琛出宫好好放松一下。
“梁琛，”燕君扔下手中的笔，凑到正一丝不苟批改着奏折的梁琛跟前喊道：“梁景衍。”
梁琛停住手中的笔，视线落在燕君的脸上，从喉间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嗯？”
“七天了，我实在批不下去了，”燕君露出痛苦的神情，“今天上元节，我们出宫去转转，放松一下脑子好不好？”
燕君批改奏折时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喜欢边吃东西边批阅，曾有好几次把食物残渣掉在奏折里，引来几位朝臣的不满。梁琛看着燕君嘴角的残渣，抬起右手用大拇指替他轻抚掉，随后用无比宠溺地语气道：“容我把这些奏折批阅完便去，可好？”
燕君侧目看了眼堆得半高的奏折，整张脸瞬间一垮：“不好，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接说。”
说完燕君转过身，摆出一副不愿意理人的模样。
从燕君变成洛桑后，他们再次大婚到现在已过去两年。这两年里，梁琛把燕君的很多小性子都宠了出来，人越发娇蛮，越发可爱，梁琛也越发喜欢。
世人皆道，摄政王与洛桑王子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好啦，”梁琛将燕君肩头上的发丝理顺，“待我把手上这本批完，我们便去，阿君别气了好不好？”
“我没气。”燕君掀开梁琛的手，起身道：“我去换身衣服，你快点。”
梁琛望着燕君走进内室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他还挺喜欢燕君这样的，虽然有点小脾气，不太好惹，但哄一哄就好了，很可爱。
燕君换完衣服出来，梁琛也正好批完手中的奏折。宫女端来狐裘，燕君从托盘上拿起，站在梁琛面前帮他系上。
梁琛低头看着他，燕君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绸带上缠绕着，看得梁琛一时情动，没忍住地弯腰亲了下燕君的嘴角。
一旁还有宫女站着，燕君脸一红，快速打了个结后，怒瞪着梁琛道：“别闹。”
梁琛嘴角微勾，伸出右手握住燕君的左手，满含笑意开口：“好，不闹了，我们走吧！”
两人走出大殿，刚走下大殿前的台阶，便瞧见由太监引路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梁琸。
梁琸走到二人面前，朝两人作了个揖喊道：“四叔，阿舅。”
每次听到梁琸这样称呼自己和梁琛，燕君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总觉得自己和梁琛在乱-伦。
梁琛收起脸上的柔意，板着脸严肃地问：“今日的功课可完成了？”
“完成了。”梁琸一本正经地答。
“嗯，”梁琛点了点头，继而嘱咐道：“太傅前两日与我说你最近的功课都完成得很不错，长此以往下去，你必定能成为一代明君，你万不可懈怠。”
“子尧谨记四叔教诲。”
“好，今日的奏折我同你阿舅已批阅完一半，现在我们需出宫一趟，剩下的一半便由你自己批阅。若你有不太清楚的地方，可等我与你阿舅回宫后前来询问。”
在梁琛说“出宫”二字时，燕君清楚地看见梁琸眼底划过一抹向往，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只见梁琸眼里恢复往日的平淡，朝梁琛拱手道：“是。”
燕君扭过头，看着梁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背影，一时有些心疼。梁琸今年也不过九岁，他还记得自己九岁时，只知道与同龄的小伙伴上蹿下跳，而梁琸却在这个最爱玩闹的年纪，用他瘦弱的肩膀担起一个国家的未来。
“子尧。”燕君还是没忍住地朝那道幼小的身影叫了声。
梁琸回过头，露出疑惑的眼神看向燕君，紧接着听见他的阿舅问：“你想与我们一同出宫吗？”
梁琸看了梁琛一眼，见他神情中带着几丝不满，立即垂下头，用满是遗憾的语气答：“子尧是天子，不可随意出宫，阿舅还是同四叔去吧！”
燕君被他这模样弄得更加心疼，他走到梁琸面前，牵起他的手道：“那子尧今天不做天子，只做一位九岁孩童。今天阿舅带你出宫，让你四叔多安排点暗卫，不会有事的。”
梁琸再次看了梁琛一眼，迅速又垂下头，不语。
燕君把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知晓他是害怕梁琛，于是主动喊了梁琛一声：“梁景衍。”
梁琛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下，随即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应：“你带子尧去换身衣服，我去安排。”
这句话一落，梁琛看见梁琸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他不禁哑笑。
其实他也不想对梁琸这般严格，可梁琸肩上的担子太重了，那是一个国家的未来，他不得不对他严格。只不过梁琸很聪明，他知道梁琛拿燕君没办法，燕君又格外疼他，因此每次有什么小要求，都会闹到燕君面前，在他面前装可怜，从而让燕君去拿捏梁琛。
但他很有分寸，每次闹到燕君面前都是不太出格的小事，燕君也很清楚，便在这枯燥的宫廷生活里尽量满足他。而在那些大事上，他还是很听梁琛的，就算与梁琛发生分歧他也会主动去争辩，不把燕君搅和进来，为此梁琛也会配合燕君来满足他的小要求。
燕君带梁琸换好衣物，梁琛部署好暗卫，三人一同走出那厚重的宫门，走入那人声鼎沸的建安城。
整座建安城都被挂满了形式各异的灯笼，男女老少们皆是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小吃，三两结伴地穿梭在人群里，好不热闹。在不远处一块空地上，被搭建起一个戏台，戏台两侧坐着奏乐之人，戏台中央则是随乐起舞的舞姬。
出了宫的燕君宛如脱缰的野马，他视线无意扫过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小摊上的面具做工很精致，也很千奇百怪，燕君心思一动，拉住梁琛的手往小摊方向边走边说：“梁琛，我们去买个面具吧！”
“好。”梁琛没有犹豫地跟上燕君的脚步。
梁琸看着两个比他大那么多的人，此刻比他还幼稚，在心中很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随即快速跟上二人的脚步。
小摊前有很多人在挑选面具，燕君在众多面具中扒出一个最青面獠牙的比画在脸上，猛地转过头去吓梁琛道：“梁景衍，怕吗？”
梁琛抬起右手，轻扶住面具的左边，指尖落在燕君的耳垂上，用一种很柔的嗓音开口：“不怕，只要是你，我都不害怕。不管怎样的你，我都会喜欢。”
面具下的燕君脸一红，他躲开梁琛的手，将手中的面具放回小摊上，佯嗔薄怒道：“你怎变得如此的油嘴滑舌了。”
“没变，”梁琛望着他的侧脸，“只是将心底话讲出口罢了。”
“……”
燕君不愿再理他，通红着耳尖装模作样地继续挑选起面具。他挑挑拣拣了两下，觉得没有特别喜欢的，拉住梁琛打算去逛逛别的小摊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喊他一声。
“燕思远。”
燕君回过头，看见周衡带着钱缙和荣鸣一同朝他走过来。
“真的是你啊！”周衡向着他边走边开口：“刚才我同绍元还在说，今日上元，依你的性子说不定会偷偷溜出宫来玩，没想到真的碰……”
到你和王爷……
话说到一半，周衡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梁琸身上，脸色瞬间一白。他颤颤巍巍地就想行礼，朝梁琸跪拜，好在荣鸣先一步拦住他，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走。
小摊前人很多，钱缙只是对着梁琸行了个大礼，并没有多说什么。梁琸对钱缙的行为非常满意，语气中夹杂几分随意地开口：“钱大人免礼，今日孤同寻常人家的孩童一样，与家中的四叔小舅出来游玩上元节，你们不必拘礼，随意一点便可。”
“是。”钱缙站直身体，吹来的晚风将他的发带末梢扬起。
周衡被荣鸣“教育”好，束手束脚地再次走到燕君面前，喉咙发紧地问：“思……思远，我们准备去前面猜灯谜，你要一起吗？”
“不去，”对这种纯脑力活动，燕君毫无兴趣，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你们自己去吧，我和梁琛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周衡道：“猜灯谜要开始了，那我们先过去了。”
燕君看着周衡那副只想快点走的模样，生出一些逗人的心思。他打算叫停周衡转身的行为时，一旁的人开口：“孤能否同你们一起去猜灯谜？”
燕君见周衡浑身一震，靠在梁琛身上大笑起来。周衡不敢拒绝，只能欲哭无泪地答：“可……可以呀！陛……公子愿和我们一起，是我们的荣幸。”
“可你的表情好像不太愿意。”燕君把右手搭在梁琛肩上，无情地拆穿他。
周衡瞪了燕君一眼，燕君明白适可而止，在半空中和钱缙荣鸣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后，他扭头望着梁琛问：“可以吗？”
他不清楚梁琛的暗卫部署，所以需要先征求梁琛的意见，确保梁琸的安全。
“可以。”梁琛点点头，对着面前的三个人道：“但在人多的地方尽量注意一下，周将军切记不可离开子尧身边。”
“是。”
目送走三人后，燕君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逛了。”
梁琛斜睨着他道：“既然如此，何必带他出来。”
“他才九岁，”燕君牵着梁琛往人群中间走，“深宫的生活多无趣啊，肯定要带他出来感受一下这种简单的快乐。”
“我也是在深宫中长大的。”梁琛将手指插入燕君的指缝中，两人十指紧扣地往前走。
“不一样嘛，他赶上好时候了，有你这样好的四叔和我这样好的小舅。”
燕君捡着各种好听的话哄着梁琛，没一会儿就把人哄开心了。两人穿过灯火通明的长街，散了不少碎银，等抵达周衡说的猜灯谜的地方时，燕君一手拎着小兔灯笼，一手拿着小吃，身旁的梁琛的双手也没被他放过。
猜灯谜这边的人很多，最前方的舞台上被挂满了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灯笼，舞台中央站着一位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男孩，他一边敲着锣，一边嚷嚷：“还有人要上来挑战我们家灯谜吗？”
台下的人似乎被为难住，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应答。过了半晌，男孩仍见无人应答，想说些难听的话来挑衅一下时，人群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来。”
话音落下没多久，梁琸走上舞台，男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口吻嘲弄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以吗？别是来丢人现眼的吧！”
燕君下意识扭头看向梁琛，只见梁琛眉心微蹙，明显是一副动怒的模样。
“我为何不可。”梁琸冷冷道：“你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你出题，我解题，不是最为合适？”
“行，只要你待会别被难得哭鼻子就行。”
“不会的。”
男孩不欲多说，整个人往旁退了一步，让梁琸去挑选想猜的花灯。梁琸没有犹豫地选了最顶上最大的那盏花灯，引得台下一片哗然，可想而知这个灯谜的难度。
燕君想为梁琸的勇气鼓掌，可他手还没有抬起来，就看见旁边的人往前动了一步，似乎想去打断这场猜谜。燕君连忙拉住他，把他拽离这个地方后开口：“你想去干吗？”
“他是一国天子，行事却这般张狂，不可。”梁琛很不满道。
“年轻人嘛，是这样的。”燕君抬手抚上梁琛的眉梢，想抚平他的眉头，“正所谓人不轻狂枉年少，好了，你也别气了，我们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你陪我再多逛逛。”
“歪理。”梁琛的怒意在燕君的轻哄中消散，他握住燕君为他抚平眉梢的手，牵着他往热闹的地方走。
“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燕君将梁琛的胳膊一扯，快一步走到梁琛面前，拦住他的脚步仰头望着他问。
梁琛笑了笑，弯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答：“嗯，你说得都对。”
“那行，那你听我的。”
“好。”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小河边，天空开始飘起雪花，前面有很多人在放孔明灯。燕君看着那些歪歪扭扭飘向空中的孔明灯，微弱的光芒与白色的雪花交织碰撞，燕君不禁想起他还是靖王妃那年的上元节。
“梁琛，你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放灯的那个上元节吗？”燕君突然放慢脚步问。
梁琛抬起右手，接住落下的雪花点头：“嗯。”
那一年大家都在，除了他们五人，还有萧霖和梁宣，而且那一年，也是他明白自己感情的时候，因此他记忆格外犹新。
燕君也想到了萧霖和梁宣，忍不住感慨：“要是你哥和梁宣晚两天回安北就好了，也许今天便同我们一起过这热闹的上元节了。”
前些日子新年，萧霖和梁琛一起来京中贺岁，两人在京中待了十天，于五天前返程回安北。
“嗯，”梁琛收回手，“不过安北的上元节也很热闹。”
“那怎么个热闹呢？”
梁琛牵着燕君走在雪里，给他讲了许多安北过上元节的习俗。待他们走到人群中心，燕君道：“等子尧能独自处理朝政了，我们去安北过上元节吧！”
“嗯。”
放孔明灯的人太多，燕君没忍住地买来一个和梁琛一起放。他们写下各自的愿景，交换看时，才发现对方都写着：
愿梁琛安康
愿燕君顺遂
“我们也太心有灵犀了吧！”燕君看着两种相似笔迹的相同祝愿感叹。
“是啊，新的一年，我们的心愿一定实现。”
“嗯嗯。”
两人松开手，孔明灯摇摇晃晃地伴着雪花飘向空中。城外在此刻突然放起烟花，这边离城墙很近，看得格外清楚。
斑斓多彩的火光在半空中绽放，点亮整片夜幕。绚烂的夜幕下有微光闪烁的孔明灯，还有洋洋洒洒的雪花，交错在一起甚是好看，
气氛太好，身边的人太爱，梁琛没忍住地低头吻住看烟花看得入迷的燕君，一补当年的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新番外——上元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