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倒计时AAA1

52、52

　　胡女士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黑色行李箱正是那十万元现金的容器。
　　当然不是整整十万，只有薄薄两层，下面全是大小相等的纸张。胡胜伟怎么说也只是普通家庭，拿不出那么多钱。
　　“呜——”
　　地平线处出现一抹残影，随着破空声传来，巨大的绿皮火车闯入人们视线。人群瞬间躁动起来，胡女士也跟随人群往前走，行李互相摩擦的声音一直撞击着女人的脑壳，她怕绑匪看到她的态度，怕女儿是否能完好无损回到自己身边。
　　瘦小的身躯在人群间来回穿梭，细密的汗珠挂在丝丝缕缕的碎发上。一路上，这位母亲不知说了多少“对不起请让一让”“结果一下谢谢。”九车厢12B较好似一根悬在她脖子上的白绫。

　　走进车厢，她终于看到座位上蜷缩的一团小小的身影和她旁边的黑衣男人。
　　“赎金带来了吗？”
　　男神声音低沉沙哑。
　　“十万现金，带上了。”胡女士态度谦卑，“我的女儿……”
　　“你应该知道钻空子对你没好处。”男人单手点了点行李箱，“你确定这是十万现金的重量？！”
　　胡女士当场呆住。
　　“你走吧。”
　　男人好似注意到车厢里的便衣警察，嘴角略微抽动：“你的女儿活不过今天。”
　　胡女士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因为，此刻她看见男人的袖口处伸出一把利刃，一点点逼近他座位旁的孩子，好像只要她再说一句话就可以看到她女儿血溅当场的情景。
　　“好好好，我走。”
　　往后退的时候，胡女士腿一软，差点儿蹲在地上。
　　不过很快，男人就发现他做了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此时匍匐在某处的狙击手调整位置，一发子弹“嗖”一声，此时男人已经感受到了其身而下的杀气，不等他反应，子弹已经穿破玻璃，精准射入男人的太阳穴。
　　“啊啊啊！”
　　车厢中不知谁爆发出尖叫，顿时乱作一团，胡女士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布满污水的地上。
　　狙击手朝赵衍比手势，便衣警察意会，井然有序涌进火车安抚乘客疏散无关人员。

　　黑衣男人头歪在一边，太阳穴里流出汩汩鲜血，胡胜伟吓直接哭出声。
　　赵衍走上前，让程然几人扶起胡女士，自己则伸手去抱12B座位上的小家伙，可上手后就发现质量不对。
　　为什么这么轻！？
　　赵衍连忙打开麻布袋，看到里面的物件眼里竟是错愕：“我们被骗了。”
　　看到赵衍手上的塑料模特，胡女士“哇”一声直接哭出来，这就说明受害者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可能就没有要把孩子还回来的打算。
　　这时，交管局的小张打来电话，说是筛选出可以车辆：“赵队，那会儿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幸亏那一带车辆少好锁定，三辆车的视屏我已经串联好了，你有时间的话就过来吧。”
　　“收到。”
　　回头时看见胡女士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但听他说了实情后又暗淡下来，就好似一盏声控灯，她怕再也见不到女儿，再也听不到关于女儿的任何消息，现在她只求不要石沉大海就好。
　　出发时，赵衍带上胡女士，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出更多线索。

　　胡女士战战兢兢坐在副驾驶上，旁边就是一脸严肃的司机赵队，后排是不是传来反动纸张的声音，气氛压抑到崩溃。
　　大门前，小张和于柯晗亲自迎接，边走边向赵衍汇报：“有一辆白色的奥迪有意避开摄像头，朝濒河大道的方向去了。
　　濒河大道，字如其名，左手边就是水库，同时也是夏季溺水事故多发区，无意绑匪想要蒙混过关。
　　他好像突然想起几年前和师父一起办理过的一场报复性的刑事案件，手段血腥残忍，女孩的身体被切成一块块的扔进水库，当时的打捞过程耗时一个星期才将她的身体屏凑完整，可谁敢想象，凶手尽然是那个女孩的亲生母亲。
　　都说虎毒不食子。
　　赵衍动身前往濒河大道，顺便让郝仁把那个案件的全部信息调到他手机上，并叮嘱其他人时刻观察胡胜伟的动向。
　　这个女孩生还的可能性极小，赵衍情急之下联系陆局，将自己的推断一一汇报给陆钰。
　　“也就说说这只是你的猜想，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你的猜想。”电话那头，陆钰的声音明显感到疲惫，“不过那边我会派人过去，我这还有同班学生的家长，就先挂了。”
　　只是推测，赵衍多么希望能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可以推翻这一猜想。
　　如果说是胡胜伟女士策划的这起绑架案，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线索太会少了，根本不能再短时间内抓住绑匪从而保证受害人的人身安全。”
　　郝仁坐在电脑前，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支钢笔：“不过我们还有一种思路。”
　　程然会意，取走U盘，随于柯晗几人回市局。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大大增强了工作难度。晚风拂过芦苇畔，携一缕长云直上天际。
　　赵衍只身一人站在河边吹风，手机响时第一时间接通电话：“喂，郝仁？”
　　“老大，我们回到市局，正对一些家长核对笔录，那个案件的细节都发你手机上了。”
　　“噢，我看了。”赵衍暗暗舒了口气，继而问道，“有没有这个女孩更多的资料。”
　　郝仁愣了几秒：“都在里面啊。”
　　“不，是侯子默的。”
　　“老大，你是想知道她们两人的相同之处吗？”
　　“等一下啊。”
　　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之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啊，他们都是单亲家庭，年龄处于三二年级时间……他们的母亲在学生时代的人际关系……这怎么说呢？都是小透明，但听说其中一位家长说他和胡胜伟女士以前是初中同学，两人走得近……哦，他说他们是很要好的朋友，但胡胜伟给他带来的负面情绪挺大，这也可能来源于胡胜伟家庭中的舆论氛围，她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好感，对一些同学也抱有鄙夷的心态。”
　　赵衍听着到有些像他之前看过的一本刑侦推理小说。
　　“你还记不记得那本日本推理小说家的一本书里的作案动机。”郝仁觉得自己扯得有些远。
　　“你说的是工藤优作吗？他的小说我还真没看过。”
　　赵衍好不容易皮一下。
　　“你可别扯淡了。”

　　“赵队，有发现。”
　　赵衍回头，只见岸边上有一团隆起的地方。
　　“这孩子没有被分尸，只是身体被水浸泡后浮肿，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二十六小时。”
　　也就是说小姑娘从被迷晕到出校园的时候还是活着的，直到上了车。
　　“不过这还要等解刨结果出来后再下定论。”警员在旁边为女孩从新盖上白布，叫上赵衍，两人一起将尸体抬到车上。
　　也是花一样的年纪啊。

　　等赵衍坐上车的时候，再次接到郝仁电话：“老大，要不要审一审胡胜伟。”
　　“就和她聊一聊。”

　　回到市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路灯一盏盏接着亮起。
　　“老大，怎么样？”程然紧跟在赵衍身后。
　　“死了，很有可能从学校出来就在车上被人杀死了。”
　　“什么？！”程然不敢相信，“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啊！”
　　“死神不会偏袒谁的。”赵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那时候幸运之神刚好眷顾到了你。”
　　程然小时候是很久以前一起绑架案中的唯一幸存者，那时候师父还是在专案组里跑腿的小民警。
　　“那有什么线索吗？”
　　“那辆白色奥迪有意避开摄像头，现场也没有发现可以车辆，可能是畏罪潜逃了。”
　　赵衍想了想，走到走廊一扇半开的窗户前站着：“胡胜伟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吗？”
　　程然渣吧着大眼睛：“不是吧赵队，，你还是不是人，胡女士好歹也是受害人家属，怎么可能出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名侦探曾经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在不可能的也是真相‘”赵衍大步朝接待处走去，程然紧随其后：“这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破案机器说的呀？！”
　　“你男神。”

　　赵衍把胡胜伟叫到旁边的一个极小的会客厅里：“胡女士，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赵警官你说。”胡胜伟明显有些不适应。
　　“监控录像你也看了，那辆车你应该不陌生吧。”
　　“什么车？那辆白色奥迪吗？我的确不认得。”
　　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焕乱。
　　“从到市局开始你就表现反常 ，这个年纪的家长丢了孩子应该大喊大叫，捶胸顿足，可你的神情确是冷静到可怕，好像你从开始就知道你的女儿已经死了。”赵衍语气平静，说话间是不是抬眼注视胡胜伟女士表情动作。
　　“我不明白这是统一的吗？”胡女士此时眼泪汪汪，开口说话时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那是我的女儿啊赵警官我怎么会杀掉我的亲生女儿呢？”
　　“那如果是为了某种利益关系，女儿什么的杀一杀也是无所谓的……”
　　他此时已经开始口无遮拦了，但他只是想从语言方面炸一下她。
　　”啪“
　　一声清脆的破空声在两人之间响起。只见胡胜伟怒目圆睁，他这句话无疑戳中她的死穴，抬起的胳膊肉眼可见哆嗦起来，战栗感瞬间游走全身。
　　“啪。”
　　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赵衍脸上。
　　这一巴掌比上一掌更重，导致她整个人都踉跄一下。
　　“老大，什么声音？”
　　程然注意到里面的动静，忙出声询问。
　　“没什么。”
　　赵衍声音平静：“我打翻东西了。”
　　随即他又缓声说：“你跟他们说一声，下班了，早些回去休息。”
　　程然一听下班，整个人瞬间沸腾起来：“赵警官，你终于做了回人啊！”

　　“吴先生，你家里有冰块吗？”
　　赵衍没有回自己家，就近来找吴邵文投宿。
　　“哟，这是那个人打我们赵警官。”
　　开门的时候看到赵衍时吴邵文还是蛮开心的，谁知道这孩子因为嘴欠失去了多少。
　　够狼狈的也是。
　　“有，你等着，茶桌上有水。”

　　公寓里司机不在，吴邵文也乐得清闲，公司那边有孟庭几个盯着，不会出太大问题，所以他现在可以说安居乐业。
　　“赵衍，要不你辞职来我们公司吧，管吃管住。”
　　吴邵文和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突然想起养宠物的事：“小海鸥，你说咋们要不要养只猫或者一只狗呀，你平时忙就留给我照顾就好。”
　　“你随意。”
　　被那生猛的女人抽了俩耳光后，就连说话都觉得疼，现在这个傻缺居然还来劲了：“我倒是喜欢狗，笑起来和你一样。”
　　吴邵文把冰块装进袋子里，绕过茶水间走到沙发旁坐下，恶劣地把一整袋敷在对方脸上。
　　“啊！”赵衍惊呼。
　　他的眼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在周围迅速晕开。
　　真是个撩人的小狐狸。
　　真的好像把人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一番，狠狠亲，亲到哭为止……吴邵文发现自己的想法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

　　“很疼吗？”
　　见赵衍半天不理他，吴邵文开始急了，真不会被他整出个好歹来吧？！
　　“你说呢，疼死了。”
　　赵衍此时就像被丈夫狠狠欺负过的小媳妇。
　　“对不起，不过我想养只宠物，听他们说养猫的人更有亲和力。”
　　可吴邵文对自己评价挺高，他觉得自己特别帅，人神共愤的那种，而且在公司体恤民情，是个不折不扣的好领导。
　　“我看你就跟个死神一样，可怕的很，亲和力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赵衍翻了个逆天的白眼，十分瞧不起对方自恋的行为。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女士为什么打你。”
　　“吴邵文终于没问句废话。
　　“我说话太过火了，况且……”
　　“况且她干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敢干的事。”吴邵文难得皮一下。
　　“什么事？”赵衍把脸埋进冰块里，“袭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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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开学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