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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找茬与解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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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刑部结义安郡主暴毙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赵泠音和俞世宁此时正坐在风波楼上的包间里喝茶。
这也是他们自上次一别之后再次聚首。二人默契的都没有提起刑部那十分荒唐而又敷衍的结案陈词,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结案并非刑部的意思,只是有人要让这个案子如此结罢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那就见仁见智了。不是他们该管的,也管不了。
“听说曾大人上次回来后,告假了好几日,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俞世宁转着手中的茶杯有些玩味地道。
赵泠音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曾大人年纪是不小了。”
总不能说是气的或是吓的吧,上面那位可没那么宽和。
不过曾有志在这燕京府尹的位置上一待就待了十几年未曾动过了,想想还真不是一般的长久,她思索着,猜测这其中可能的原由。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俞世宁也都习惯了,伸手给她添满茶水,看向窗外。
风波楼是燕京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往来皆是权贵富豪之人,听说背景强大。
不过风波楼倒也不负它本身的名望,酒好菜好,连这里面的景致也是极佳,确实赏心悦目。
看看时辰,也快午时了,俞世宁摸了摸肚子,对赵泠音道:“未名,咱们今日在这吃?”
赵泠音回过神来,看着他的动作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好。”
俞世宁心情愉悦的叫人进来点菜,这里他常来,根本不用看菜单,一连串地报了七八个菜名,都是素菜,又问赵泠音还有什么想吃的,赵泠音看他这般好兴致,无奈只好叫小二再加两个招牌菜,小二欢喜的应下,就退了出去。
“叫这么多,能吃完吗?”赵泠音瞥了俞世宁一眼,轻哼一声道。
俞世宁哈哈笑道:“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再者说了,这不是难得带你来一次,总得都尝一尝不是!也看看这里的饭菜可合你的胃口?”
赵泠音抽了抽嘴角,微微摇了摇头,却也表示受用了,俞世宁更加热情起来。
菜上得不慢,二人说着话刚要举箸,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一群人从外面直接推门闯了进来。
俞世宁见到来人,面上瞬间冰寒起来,赵泠音放下筷子看着俞世宁,这些人显然与他相识,而且可能关系并不好。
其中一个十八|九岁的锦衣男子先众人一步上前,大手拍在俞世宁的肩膀上道:“俞兄,怎么来吃饭不叫上我们?”
说完这话,像是才看到坐在对面的赵泠音一般,表情有些夸张地问道:“这位是……”
他说着话,一屁股坐在了赵泠音的一侧,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不善。
俞世宁咬牙起身,把他猛地一把扯开,眉头紧蹙,一副十分不耐的样子讥讽道:“风波楼没包间了?”非要来此扰人!
他说着话眼睛扫过那群一起不请自来的人,在看到其中几人时,脸上更多了些怒气,道:“怎么,范家这是没饭吃了?”要来抢别人的饭吃。
那锦衣男子一开始似是没料到俞世宁会突然动手扯他,这会站定后,忽略他那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语,嗤笑了一声,道:“只是有些好奇是何人能让咱们俞大世子这般维护?”
说罢还斜瞥了赵泠音一眼,本正看戏的赵泠音被他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便是与俞世宁有过节,也不至于看他身边所有人都不顺眼吧?
不过眼前之人明显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只看俞世宁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便知了。
还不等俞世宁再次赶人,从外面又大步挤进来一个与这锦衣男子年纪相仿的蓝衣男子接话道:“对啊,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小公子,怎么以往从未见过?”
他也跟着那锦衣姚姓男子一般,不加掩饰地打量起了赵泠音,可见这二人差不多份属同类。
再加上他说话与动作都有些吊|儿郎当的,是个纨绔无疑了。
赵泠音淡定地端起茶先抿了一口,淡淡地道:“在下赵未名,二位公子有礼了。”
她口中说着客气话,其实并未将两人当本事,那二人见状不由微恼。
只是,先前那个锦衣范姓男子似乎更不待见后来插话进来的这个蓝衣男子,对他冷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接他话。
不过那蓝衣男子对他这样的态度则是得意地笑了笑,视若无睹。
蓝衣男子见赵泠音自报姓名,不由在脑中反复想了想,赵未名?没听说过!
不过看俞世宁这般着紧此人,想必不是什么一般人。一时间,倒是没有再揪住她找茬了。
“范宾!姚子健!”俞世宁的好耐心算是没了,咬牙警告他们,“我说过,别惹我!”
今日出门又忘记翻黄历了,遇上这两个跟他不对付的,呸,真是晦气!
两方正僵持着,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身着竹青长衫的男子,他一进来,便叫人眼前一亮,其人面若白玉,气质若兰。
只听他开口对那二人劝道:“两位,何必为难这两个少年?大爷说了,他那边的包间大,你们都过去也能坐得下,尽可过去。”
可惜面对他的一番解围,那二人明显撇了撇嘴,有些不买账,但也没再说什么,对视了一眼立即撇开脸,异口同声地冷哼了一声,甩袖便离开了,原先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人也迅速地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
“多谢方大公子解围!”俞世宁上前道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赵泠音能明显听出他声音里的僵硬,对这个方大公子,最多也就只比刚刚那两人态度好上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她摸了摸下巴,感觉到那位方大公子朝她看来,她扬眉笑了笑,朝他拱了拱手,没有出声,那方大公子似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对着她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这一笑不禁叫赵泠音有些吃惊:生得可真好!
倒叫她记起一首古诗: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她打量的目光被对方察觉到,他也只是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眼中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只听他道:“世宁,大爷前两日还问起过你……”
俞世宁忙拱手道:“替我谢过殿下关心,不过些许小事,已经处置好了。”
方大公子点点头,又淡淡地道:“那就好。若是再有什么为难,不好与大爷说的,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多谢。”俞世宁客气道。
方大公子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向一旁的赵泠音微微示意,便告辞离开了。
这么一会功夫,送走三拨人,饭菜早就凉透了,俞世宁先向赵泠音作揖道歉:“未名,为兄招待不周!让你见笑了。”
赵泠音知道这些与他并不相干,对方不过是想借她为难他罢了,自己不过是个筏子。不过,眼下她并不想掺和进去,故作为难状:“赔礼道歉的有些没诚意啊……”
俞世宁会意,知道她这就是翻篇了,瞬间大喜,忙唤人进来撤了桌上的菜,重换新的送上来。
本来以为赵泠音经过刚刚的事会没兴致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了,此刻见她根本没作计较,还准备留下吃饭,他的一颗心就跟着放下了一大半。
闹腾了这半晌,本以为会没有胃口的两人,这会面对着刚刚送上来的一桌子美味佳肴,不由食指大动。
待用过膳食,俞世宁估摸着这会该走的应该都走了,他叫人换过新茶,对赵泠音道:“未名,你刚入京,不知这京中之人的底细,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着了坏人的道。今日为兄且与你说一说。”
赵泠音见他面上带着些许凝重,知道他是一番好心,倒不好开口拒绝他,遂感激地道:“多谢俞兄提点,小弟感激不尽!”
俞世宁颔首,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口,靠坐在椅背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冷笑着道:“就从刚刚进来的三人说起吧!那最先进来的且不提,先从姓姚的说起。
姚子健是昌宁侯府的四公子,父亲是昌宁侯亲弟,昌宁侯算是新贵,原不过是商户人家,因家中的姑娘进宫被封了贵妃而被赐爵,虽然不符合祖制,不过姚贵妃确实很有本事,二十年如一日的圣宠不断,便是到了如今年纪渐大了,在宫中依然无人能够越过她去。”
说到这里,俞世宁嘴角有些讽刺,赵泠音眉头一挑,却并未打断他,只听他继续道:“如今的昌宁侯是姚贵妃的大哥,姚贵妃一共三个亲兄弟,大哥封了昌宁侯,另在户部挂职,二哥在广南府任知州,三哥在禁军任副都统……”
一家子都位高权重……不仅如此,昌宁侯一系子孙繁盛,稍微年长些、能担职的都被安排进了各部,不是占着要职肥缺,就是手握实权。
便是姚贵妃的几个堂姐妹也因她的缘故,或嫁乘龙快婿,或平步青云,总之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