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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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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青云书院。
梁清远整日将笑容挂在脸上,下午不小心衣服鞋子弄脏了也没反应,往日他可是最注重仪容的,非要去换下不可,今日倒奇怪了。
下学后叶盛元朝他喊了声:“临安街新开了间酒馆,喝酒去。”
梁清远兴致缺缺,摆手拒绝,“不了,你们去,我还有点事。”
“有什么事?比喝酒还重要。”叶盛元带着笑意试探的问了句。
重要,当然重要。比喝酒重要的事多了去了,但梁清远没说来,只敷衍的说了句很重要的事。叶盛元不好再问,拉上林子聪和徐朝阳去喝酒了。至于宋宜琛,忙着回家抄书,喝酒这种浪费时间金钱的事,他从来不参与。
书院人走的差不多,宋宜琛走到门口往后扫了眼,正看见梁清远朝赵蕴的方向走去,他挑了下眉梢,随即大步离去。
赵蕴注视堵在面前的人皱眉,语气不冷不热:“梁公子这是何意?”
“找你说点事。”
赵蕴点头,问他:“什么事?”
梁清远上下打量他一番,老旧的衣裳,洗的干净,在书院很少跟人打交代,独来独往,听旁人说父母对他寄予厚望。这样的人应该很好拿捏吧。
“你跟林姑娘不合适,这门亲事你回了。”
赵蕴紧皱的眉头舒展,总算知道近日为何总有人找他了,原来源头在这啊,是因为林姑娘。
林姑娘的表哥林子聪都没找他,他们这一个个的,比人家表哥还关心,是何道理?
赵蕴不是傻子,要是再看不出来,他白活二十年了。
“我确实配不上林姑娘,你放心,我回去就同父母说。”
赵蕴歪了歪脑袋,玩味的语调的开口:“不过你这话已经有人同我说过了。”
话落,梁清远表情微变,眯眼看他,暗想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还有谁找过你。”
有个猜想在缓缓蔓延,那个名字在梁清远心底,他想亲耳听赵蕴说出来。赵蕴默不吭声,只是笑,头微微偏着,看向叶盛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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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林七抓住春日的尾巴,和林雪去了趟郊外玩,玩的特别开心。她口无遮拦的问表姐何时成婚,林雪想到徐朝阳,害羞的红了脸。
“朝阳说不急,男儿要先立业再成家,他大概是想要先考取功名在成亲。”
林七坐在草地上,抱腿看她:“先成亲不是一样吗?为什么不能先成亲?”
林雪想到什么,脸更红了,“你还小,不懂。”
“我不小了。”
十六了,该懂的都懂,不然舅母也不会让她嫁人。既然表姐不愿多说,她不提就是了。
从郊外回来已是下午,林七累得在马车上眯了会,下车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芍药扶着她走,走了片刻,芍药忽然惊呼一声,拍她的胳膊。
小声道:“姑娘,是王媒婆。”
王媒婆就是那个帮林七相看的媒婆,此时出现在林府,林七吓得瞌睡全跑了,忙睁大眼去看。果然是王媒婆,她急匆匆的出来,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太高兴,怎么回事?
林七慌张回了院子,怕舅母找她,可是怕什么来什么,没过一炷香,刘氏就请她去前厅。去的路上,她问管事的,舅母找她什么事?
管事说不晓得,去了就知道。
林七更没底了,还没到前厅,脑袋就低下了。跨过门槛,她抬头瞥了眼刘氏,心跳剧烈,紧张的握紧拳头。
“刚才王媒婆来过了,你跟赵家的亲事不成了。”刘氏叹气,很是遗憾,与赵家的亲事她很看好的,可惜了。
刘氏在遗憾,林七却乐开怀,太好了,不用到乡下去当农妇了,她今晚能好好睡一觉咯。
“王媒婆说,是赵公子当着她的面拒绝了这门婚事,还说你娇贵,娶不起。”
不会吧,赵蕴真的这么说?
林七忽然想到梁清远和叶盛元说的话,到底是他们谁帮忙的?林七希望是叶盛元,毕竟她看中的人是他。
“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刘氏越想这事越不对劲,总觉得赵蕴话中有话,所以便找林七来问问。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她否认的很快,刘氏没怀疑,她没去过书院,想来也没见过赵蕴。刘氏知晓她们今天去郊外玩,应该累了,于是摆摆手,让她回去歇着。
不过在回去前,刘氏还是唠叨了一番,“你的婚事再说吧,等你舅舅回来商量商量,最近别乱跑了。”
对林七来说,没有比此事更高兴的了,所以林七乖巧的点头。
在府里的日子也不无聊,在后园散步扑蝶,偶尔听表姐念叨。有时表姐抱怨徐朝阳,说他不解风情,不懂呵护人。有时又含情脉脉的说他很好。
林七实在搞不懂,表姐对徐朝阳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她没敢问,怕表姐说她多管闲事,她还是在府里做个小米虫吧。
好些日子没外出,林七真怕和叶盛元刚熟悉的感觉变淡,正绞尽脑汁的想借口出门,不想此时叶盛元上门了。
当然,是以林子聪好友的身份进府,林子聪照例在湖心亭款待,问他梁清远怎么没来?往日他和梁清远可是同进同出的,近日好像很少看见他们走在一起了。
叶盛元神色如常的笑笑,道:“清远可能在忙。”
至于忙什么叶盛元没说。林子聪没再问,招呼他喝茶,说起自己养了条猎犬,等会带他去看。
叶盛元对猎犬不感兴趣,现在只对一个人感兴趣,几日不见,想念的紧。眼巴巴的就跑上门了。
他知道林七最近不能出门,于是问林子聪:“小表妹何时能出门?”
说起这事,林子聪也烦,道:“她和赵蕴的婚事不成了,我娘气得很,近日不让她出门。”
不成了,好事啊,赵蕴还算有自知之明。
叶盛元装模作样的说可惜,随即又道:“小表妹在府里定闷坏了,让她出来透透气,过来喝杯茶。”
这次林子聪没拒绝,他也是这般想的,整日闷在屋里,别整出毛病来。随即吩咐人去请林七,小厮应了声就去,不想刚走到湖边,就看见林七朝这边来。
芍药说叶盛元来了,所以她急急忙忙的过来。
“小表妹。”
她穿着藕粉的衣裙,清新靓丽,肤如凝脂,日光映在脸上,愈发柔媚。含笑的眸子朝他看来,两人心神荡漾。
叶盛元咽下嘴里的茶水,真甜,舌尖扫过唇齿,似在回味。
“盛元哥哥何时来的?”
“来了没一会。”
毕竟林子聪在,林七不敢表现的太过热情,怕表哥看出他们之间的猫腻,她选择坐林子聪身边,眼神却看向叶盛元。
微妙的火花在周围萦绕,林七微微红了脸,林子聪却全然没察觉。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而低头喝茶,林子聪又提议去看他养的狗,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林七想去,立马就说答应了。
就在此时,林府小厮慌慌张张跑来,对林子聪道:“公子,您的猎犬没拴好,跑出去了。”
林子聪当即起身往外跑,跑两步回头,“你们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两人回应,林子聪就跑远了,是真爱那条狗。
对他们来说,林子聪不在更好,方便二人说话,方才碍于林子聪在两人连对视都小心翼翼,眼下可好了。
叶盛元环顾四周,见着无人,便起身坐到她身边,眉目温和的看着她:“不用嫁给赵蕴,小表妹可以放心了。”
他忽然靠近,林七不习惯,下意识往后挪挪。听见叶盛元开口她抬头,神色由平静转为欣喜,照叶盛元话里的意思,她和赵蕴的婚事成不了,真是他出力了。
她就知道是叶盛元,至于那日梁清远说的话,应该是场面话吧。做不得真。
林七面色红润,道:“谢谢盛元哥哥。”
“举手之劳。”
不纯粹是为了帮林七,更是为了帮自己。
“伯母不让你出门吗?在府里会不会闷坏了。”
要是闷坏了,他可以每日过来,但前提是她愿意。不过也不能保证每次来林府见到她。
林七在家的日子挺充实的,有表姐作伴,偶尔待在房里绣花,又去后花园踢毽子,日子过得也快。舅母就算不让她出门,她也不会无聊。
“不会闷,有许多事要做。”
她的回答令叶盛元有点失望,要是她说无聊,自己就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了。
叶盛元无所谓的笑笑,“不是喜欢看戏,改日请你去。”
她的脸上发烫,因为心虚。她不爱看戏啊,去戏园全是因为叶盛元。
她不能说出来,点头笑笑,算是回应。叶盛元暗喜,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眼底充满温柔。
林子聪回来的快,没一会就将狗找到了,远远望过去,就见两人相谈甚欢,林子聪纳闷,他们何时这般熟悉了,自己竟不知道?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七回他:“没聊什么。”
林子聪不信,眼睛在两人间转了转,总觉得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沉默须臾,叶盛元起身告辞,“子聪,我先回去了。”
林子聪摆摆手,让他回去。
叶盛元栏杆边,看着那个低头不语的人,轻快道:“小表妹,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说完人就走了。
脸上的热意尚未褪下,林子聪就问她:“什么约定?你们背着我偷偷说什么了?”
少女吞咽下,紧着嗓子回答:“就是去戏园看戏。”
“看戏?和盛元啊,笑话,他最讨厌看戏了,之前清远喊他去,他都不去。逗你玩的。”
林七处在震惊中,红唇翕动,好半响回过神来,“盛元哥哥不喜欢看戏吗?表哥,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不会记错,多少年的朋友了,这点情况还不了解。”
她挠挠头,疑惑了,宋宜琛明明说叶盛元喜欢看戏,还说他最讨厌吃辣和甜食,难不成是骗她的?
不会吧,她可是给了银子的。
“那他喜欢吃辣吗?”林七紧紧盯着他看。
“喜欢,他呀,最喜欢川菜了。”
林七气得牙痒痒,宋宜琛说叶盛元不喜欢吃辣的,好个宋宜琛居然骗她,白花一两银子了,她要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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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宜琛骗了这事,林七越想越气,好几个晚上没睡好。终于有天趁着刘氏不在,她偷偷溜出门了。
芍药在后面急的直跺脚,“您别去了,等会被夫人发现就惨了。”
“放心,我会赶在舅母前边回来的。”
她挥挥手,让芍药赶紧回去帮她打掩护,芍药虽然急,但也拿她没办法,飞快的跑回去。
林七本想去宋宜琛家里去找他,但想到南桥巷子那个地方,便作罢。还是去青云书院找他。
她藏在暗处,看见林子聪等人离开才走出来,不想出来的是赵蕴,那个和她议亲的人。
“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