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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名门正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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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灵是何物呢?它被列为禁术、一旦发现定不饶恕,是利用别人的魂魄补足自己的魂魄元神、利用别人的血肉生气补足自己的真元亏空。
也就是说,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这浓郁的生气并不是幻象,而是真真切切的从不知多少无辜被害之人的身上榨取的生气。
一想到自己置身于这样的环境,这些连死人都未必见过几个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不感到作呕瘆人?
沈澈顺势从徐念身上跳了下来,闭着眼感受了一下,冷然道:“跑得倒是够快,有半个时辰了。”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不稳重,一腔热血上头就不管不顾。
一个少女道:“这等伤天害理之辈,必得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说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沈澈一直没松手的那几个鬼物身上。
沈澈一直没松手,也将他们带了进来,他们一进到这种地方就显得十分躁动焦急,一直左闻右嗅的。
在方才那等鬼影重重、不见前路的地界,这些鬼物简直是这世上最吓人可恶的存在,叫人恨不得立即斩之。然而一到了现在这种生气浓郁之处,他们眉目间的戾气消散不少,竟不知为何显现出一种有些令人心酸的茫然与可怜来。
还是有少年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何会这样,像是多年不曾归乡之人茫然无措地寻找回乡的路一样。
沈澈哼笑了一声:“这屋中处处是他们的血肉生机,你说他们为何这样?”
落叶归根,魂魄自也是本能地要寻找自己的肉身的。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有人突然想到了什么,骇然道:“所以方才我们见到的万千鬼物,都是,都是……”
沈澈眼皮凉凉地一抬,没有言语。
萧铭喃喃道:“可这怎么可能?这么多的人,不可能悄无声息,况且我们来墨阳镇已经数日,死去的人总共也不超过十个,就算加上那几个洄渊帝宫的弟子也不过才十几,怎么可能有这阵中的成千上万?”
沈澈不再装晕,徐念就不说话,沈澈暗骂了下这懒得令人发指的帝尊,冷笑道:“谁告诉你这些鬼物都是这几日搜集的?一日几个,那么一年甚至十年会有多少个?墨阳镇只有这几人,那么整个天下呢?”
“不可能,各地均有仙门驻守,死这么多人,不可能没人察觉!”
自从遇到沈澈和徐念就自觉不多话的元映薇忽而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那个说话的秦氏弟子面前:“那就要问问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了,这么激动,是踩着你们秦氏的尾巴还是心虚了?”
“当初你们都说洄渊帝宫除妖降魔、斩杀邪祟还要向升斗小民们索要钱财,实在是嘴脸丑恶,吃相难看,可自古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账算得清楚,事情办得到位。”
“倒是你们一个个打着修心修德的名号,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天道的傀儡罢了。天道的规矩是邪魔背负罪孽血债,每十年一次天劫清算,可即便救人于水火,功德却是没有的,反而有可能粘连说不清的因果。”
“凡人们一辈子生如蝼蚁,死便死了,只要没捅到所有仙门面前,有什么打紧的。我亲眼所见,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大能不依不饶地追着魔修,一掌劈下半个山头。山洪一起,方圆百里之内,枉死凡人不知凡几。他捉了魔修,奠定闲人中仙君称号,人人见面便称仙君大义。”
她讽刺地笑了声:“因为天道不将此算入血债之中,所以他光明磊落、他深明大义。你们名门正派的作风,不就是以逼死旁人为乐吗?所以现在这么义愤填膺、故作正直作甚?”
秦家弟子敢反驳无名无姓的沈澈,却不敢和这位亦正亦邪、实际上被许多仙门一并并入妖女魔女范围的无归君呛声。
白琥无悲无喜,似乎全然不曾听出元映薇指桑骂槐;顾缜照旧蘑菇,不过因为平日就蘑菇得十分彻底,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沧浪派一派,万年传承,如今一抔黄土,亲长俱往,不过三人相依为命,元映薇一个小师妹能声声悲泣。
不知为何,这些元映薇所说的被“逼死”的人都是沧浪派之人,沈澈却忍不住地去看一旁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的徐念。
明明是淡然的眉目,可沈澈总觉得他面目上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悲意。
等到沈澈回过神后,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向着徐念走了两步。
他在做什么?是想要去安慰徐念吗?他疯了吗?
不愿再想,沈澈将心思收拢回来:“名门正派?沧浪派不是名门正派?洄渊帝宫不是名门正派?下回骂人记得聪明点,把自己择出来再骂。”
他弹出一道星丝,将尚未从情绪中抽身出来的元映薇拖了回来:“一群毛都没长齐的,你跟他们说有什么用?冤有头债有主,出去之后随你清算,前提是你打得过,三脚猫。”
元映薇:“……”
她满溢的情绪收了回来,盯着某人,有点瘆人。
沈澈才不理她这浑似时刻想挠人的猫一样的眼神,轻飘飘地斜了一眼秦家的弟子,心道这些少年也是挺惨的。
平常在秦家想必也是人中龙凤、金尊玉贵的,估计连句重话都没听过,一朝想不开跑来洄渊帝宫的地方闯名声,碰上他们几个连挖苦带讽刺的,真是李娜他都忍不住有些怜爱,更想挖苦讽刺了呢。
理由?没有。看着不顺心罢了。
沈澈道:“到底这些人是在何处、如何被害的,将这始作俑者捉来,问一问他再问一问这些人不就知道了?”
白琥翻看了一下那塌了半边的传送阵法道:“可那人已逃,这传送阵已毁,这些凡人估计也不知道没见过害他们的人是谁。而且现在要如何做?一旦破阵,万鬼入凡间,后果不堪设想,要想拿下这万千鬼魂,也实在是要太长时日。”
徐念聋了,沈澈嘴角一抽,感觉这位实在是不可捉摸,可能就是想以折腾他为乐。
“那不如就先听这位姑娘讲讲故事。”沈澈手指一动,星丝上顿时涌动上了一层让人感觉十分宁和舒适的白雾,向着他拴着的那几个鬼物之一涌去。
白雾散去,站在他面前的便是一个穿着陈旧、脸上有着疤痕看模样十分腼腆的姑娘,正是当时假扮白琥被沈澈拿下的第一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