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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公主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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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仙门普通弟子来说,最不可思议的是什么?
明明感觉是很普通的一个适合拿来练手的小镇失踪任务,他们一脚踏进来,就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黄泉鬼蜮;
好不容易抱上了大能的大腿却捡到了被整个修真界讳莫如深的前辈;
讲了讲所有人熟知的过去的大魔头的故事就发现大魔头的师妹正盯着他们目不转睛;
以为星修前辈强取豪夺却发现被他“强迫”的那位其实说不好也是什么高人;
前辈们一路领着他们往鬼窝里扎以至于全程被各式各样长相恐怖的鬼物龇牙咧嘴地贴脸追杀;
突然蹦出来了十多个尸傀以至于他们以为自己跑到了魔修老巢;
救下来的能把他们戳成糖葫芦串的前辈突然要变尸傀。
然而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些都不过尔尔,和现在这种场景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最瘆人的是现在,这个神鬼畏惧传说中将人吊起来抽死的无归君她她她哭了啊,所以看见这一切的他们还能活着回家吗?
他们尚且在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种幻境,那位星修前辈就瞬间到了他们面前,看了眼无归君:“呦,终于为自己实在是不学无术而羞愧落泪了吗?”
这混账家伙向来都这般不会怜香惜玉,元映薇瞬间把眼泪缩了回去,一脚踢了过去:“比不得阁下将好好一个围杀大阵变成迷宫幻阵出息。”
话虽如此,她仍是将沈澈向后一挡,向着挣断星丝又扑了过来的纪霜岚迎了上去。
沈澈自知现在脱力,贸然上前也是帮倒忙,向后看了一眼。徐念不知是如何想的,仍未出手,老神在在地抱臂站在一旁闭目养神,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沧浪派的这几个人折在这儿。
是因为不想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身份吗?还是说,他现在不能出手?
沈澈将脑海中那天晚上徐念灰败的脸色逐出脑海,心道莫不是被徐念那副皮相所惑,以至于脑子都沾染上了什么毛病。
他好生地告诫了自己一番,松仁虽然好吃,可它有毒啊。
将目光从那个亭亭玉立的剧毒松仁身上挪开,沈澈重新将目光挪回到了眼前的这两位打得格外别出心裁的不明物种身上。
这纪霜岚现在也说不好是什么状况,若说他是尸傀,可分明和那十几位全身被尸毒浸染又被炼得金刚不破的模样差别极大。
若说他没什么问题,那他现在努力在往元映薇身上抓挠的黑色手指又是怎么回事?之前救下他时明明他除了神志不清还没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出现和那些尸傀一样的症状?
沈澈的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一起、只差没在脸上写上“怕”这明晃晃大字的一群少年,蓦地出手一根星丝将他们连成一串带了过来。
一阵惊呼声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到了沈澈身边,被这位前辈冷冷地注视着。
众人:“……”
总感觉前辈看他们像是在看一堆拖后腿的废物,虽然他们也的确是吧,但还是蛮受打击的。
还有几个少女被皮相所惑,觉得这位前辈人虽冷了些,人却还是十分好的,这不是怕他们被伤着所以就把他们拉到旁边来保护了吗?果真长得俊俏的人一顶心肠也不会坏的。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沈澈的星丝在他们每个人的背后游走着,特意在那个最会闹事的秦亦琼身上多探了会儿,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沉思了下,又将视线投向了纪霜岚和元映薇。
元映薇看起来火爆脾气,剑也火爆,但这会儿许是因为能腾出手对付狂化的纪霜岚的就她一个,余下那修为一丁点还快耗完了的的小白脸显然不能指望,更别提那叽里咕噜哆嗦成一窝鸡崽子的小年轻,出手竟以闪避为主。
沈小白脸澈觉得鼻子有些痒,嫌弃地用星丝在脸旁赶了赶,有些不耐烦。
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实在是难受得紧。
只是看了一会儿,沈澈便蹙了眉,这纪霜岚实在是独树一帜,旁的尸傀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招式模样,只是行动中依稀有那么一点点旧日模样罢了。
而纪霜岚却是攻击凌乱中又带着许多剑招,元映薇此时身上有伤,倘若被这尸毒沾上恐怕大事不好。
等等,关他何事?
沈澈脸又青了。
明明沈凝渊阴魂不散,他现在做什么关心他的师妹?倘若这女子活泼可爱或是温婉端庄也就罢了,可这位姑奶奶逮着他就一顿阴阳怪气,他凭什么管她死活?
不一会儿,将视线投向远方战场确认那边一剑一个尸傀的境况不用担心的沈澈臭着脸将目光挪了回来——毕竟还有这同行拌嘴的情分在,他沈澈是枚心善的玉,便大人大量,不同她这不懂事的计较了。
眼看着元映薇的袖子被纪霜岚那满是尸毒的手挠成了几条,险些伤着手臂,沈澈调动了恢复的一点真元,瞬间数条丝线齐发,将他牢牢地捆了起来。
这一回这星线竟然犹如实体,而这阴森昏暗的环境之中,无人看到那星线隐隐约约透着一点暗红色的。
放出这几根星线沈澈便感受到经脉中一阵猛烈的痛楚,像是有人拿刀狠狠刮过一般。
托大了。
那痛楚刮过周身,几乎剥夺了他除了疼之外的所有感知,沈澈非得牢牢地定在原地才能不让人看出他的窘迫。
元映薇手起剑落,一剑鞘直接照着纪霜岚后脑勺去了——反正堂堂凝神期,总不能被她一剑鞘打死,而后才摸索了半天掏出来一张皱皱巴巴让人十分怀疑功效的昏睡符,拍到了他身上。
所幸这昏睡符估摸着是哪位颇有造诣之人画的,经受了这番波折竟还十分有品质,当即把这尸毒浸染的半疯放倒了。
干好这一系列和毁尸灭迹异曲同工的事,元映薇刚站起来便被吓了一跳。
徐念不知何时站在了沈澈旁边。
沈澈缓缓吐出一口气,勉强把自己舌头捋顺了,忍着那波尚未消减的痛意,笑道:“阿念可是好福气,由得我们将这些东西处理了,自己却片叶不沾身,好生悠闲。”
徐念忽地伸出了手,这只手似乎只是慢慢地伸出来,可沈澈却瞳孔一缩,感受到了被锁定的气机,这一刻他断定,哪怕是自己在完满状态,现在也躲不过徐念这轻描淡写的一手。
躲不过,索性就不躲了。
沈澈落落大方地任由徐念握住了他的小臂:“你现在还能抬得起胳膊吗?”
沈澈:“……”
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想要现在就犯上作乱。
无视了沈澈流露出的想要吃人的眼神,徐念显然是更加务实一些,大手一揽,便要将沈澈横抱起来。
“等等!”得益于不知从何处来的直觉,沈澈诚恳道:“我待阿念如珠似玉,这样的事,怎好劳烦阿念来做呢?”
此人在脸皮修养上十分得道,俨然到了能面不改色地说着最丧心病狂的话将周围所有人都恶心死的境界。
至少元映薇没忍住,诡异地哆嗦了一下:“听你说话我怎么毛骨悚然的?”
不过谁都没搭理她,徐念轻飘飘地瞟了沈澈一眼,一言不发,沈澈直觉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识趣地没再接着恶心人,正琢磨着怎么把自己挪出阵便感受到一种悬空感。
沈澈:“……”
这混球还真的把他抱起来了!
沈澈从头到脚僵成了一根人棍,本能地炸起了浑身的汗毛。通灵玉游走于阴阳之间,想必连那传说中十八层地狱都能面不改色地走下来,何曾这样笼罩在一个人的气息之下?
又是这一股熟悉的冷松气息,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焦躁,像是既盼望又忍不住的浑身颤栗,像是想要挽留什么却只能愈行愈远的恐慌。
这种恐慌,用人族的话来讲,似乎叫做失去。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本能,在这一刻,沈澈甚至感谢起了方才那被反噬的痛楚,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像一个变态一样抱着这冷松香气的来源绝不撒手。
那样也太过丢人了一些。
不过现在被这样一抱,他面子也丢得差不多了,沈澈索性将眼一闭,头一歪,自欺欺人,装晕去了。
前方白琥与顾缜一咬牙将最后一只尸傀的头斩了下来,神情都有些不忍。
这些弟子生前怕是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个魂魄无存的下场,连肉身都被做成尸傀,不得不尸首分离,连全尸都留不住。
徐念倒像是铁石心肠,吩咐将身份信物留好,尸体就地化开洒些解毒粉免得阵破之时,尸毒四溢。
而后他并未多说,径直抱着人就在前面等着他们。
元映薇照例将纪霜岚给萧铭他们带着,往前面看了一会儿,感慨道:“师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捂眼睛了。”
白琥正忙着毁尸灭迹,对这等不干活还捣乱的小崽子不想说什么,元映薇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惨遭嫌弃,感慨地道:“帝尊也真是好生娇惯他,若是我们的话,帝尊肯定就让人拖走了。”
白琥:“……”
她默默地离她的二傻子小师妹远了点,觉得沧浪派估计得养她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