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茶船》李寒桐

58、chapter56

　　“好，现在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alpha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贱货还能买这么高的钱，笑他人傻钱多。

　　“明天，”白尘陈看了他一眼，“给我一天时间，你明早来，我把钱给你。”
　　alpha要把孩子带走，怕他不给钱。

　　赵干部拉住他：“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这里是诊所他们跑不了你的，万一晚上孩子出了啥问题，这钱你不是也拿不到手了？”
　　alpha转着眼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恶狠狠地看了白尘陈一眼，摔门走了。

　　赵干部背手站在白尘陈面前深深叹了口气，他年轻时常年游走在底层机关，经历了很多风浪，中年才回到家乡，此时看到这个医生，忍不住帮他：“白医生，你可要想好了，虽然你这出发点是好的，可买卖孩子归根结底是犯法的，万一以后传出个三言两语，你的前途可就彻底毁啦。”

　　屋子里的人都听着他的话，一旁那两个beta立刻瞪大眼表示：“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白尘陈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像是在想事情，此时听到他的话，勉强笑了一下，说：“没关系，谢谢你们，今天的后果我会自己承担。”
　　说完，朝抱着白幸的beta道了声谢，把他接到怀里，一路抱着走到房间。

　　傅纵行全程默默跟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白幸还因为刚才被他吓到，小声抽泣着，回到爸爸怀抱里，还倔着气，把小脸埋进他怀里，撅起屁股用行动表示：爸爸，我现在不欢迎你。

　　白尘陈把他放回房间，让他坐在小木凳上，蹲下身看着他瘦小的背影：“对不起，刚刚爸爸没有听到你在叫我。”

　　坐在木椅子上的小煤气罐罐，兀自背对着他生气。
　　白尘陈继续说：“你想要有个哥哥陪你玩吗？昨天晚上你跟哥哥不是玩的很好吗？”

　　白幸的小耳朵动了动，但还是没转过身。
　　白尘陈“循循善诱”：“爸爸很想让哥哥陪你一起玩，但要是小幸不愿意的话，爸爸尊重你的决定。”

　　“我、我要的的！”白幸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他的话，但听出了要是自己再不说话，爸爸就会不让哥哥和他一起玩的意思，像只小老鼠，瞬间咬上那块香甜的奶酪。

　　白尘陈忍不住在他鼻尖勾了一下，叮嘱道：“你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看书等爸爸吗？爸爸要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白幸乖乖点头，从小桌上拿起他的图画书，有模有样地看起来。

　　白尘陈笑了一下，捏着手机走出去。
　　他面上看不出来，脑子里飞速转着，想哪里可以借钱。
　　跟他一起来的两个beta都是还没出社会的学生，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不能问他们借钱，赵干部更不可能。

　　他捏着手机不是很想给陈姐打电话，陈姐家里有个在化疗的母亲，每个月挣下来的钱都搭在医药费里，其他的老师也都各有自己的困难。

　　一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可他又从哪里来的钱？
　　白尘陈身上仅有的五千块还是从幼儿园辞职时陈姐一并多结给他的。

　　傅纵行站在门口，一直静静看着他，大概猜出他钱包窘迫。
　　“钱我给你。”在他身后出声。

　　“傅纵行，”白尘陈猛然想起一个东西，转过身声音急切地叫了他一声，“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给过你一枚戒指？”

　　傅纵行当然记得，他不光记得，他还把那枚白尘陈打工攒了三个月的钱给他买的戒指用链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整整三年的时间。
　　那枚戒指，现在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挂在他的脖子上。

　　但此刻白尘陈提到戒指，让他右眼一跳，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睛，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白尘陈接着说：“当年我用三万买的戒指，现在只需要你还给我五千。”
　　傅纵行垂在身侧的手一下捏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把戒指的钱还给你？！”

　　“对啊，”白尘陈奇怪地看着他，“这和你给我钱有什么区别吗？”

　　傅纵行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白尘陈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说：“别人分手后都是两清，当年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什么东西都没要你的，我走的时候也没有拿你爸妈给的钱。虽然咱俩当年闹得不太愉快，但好歹三年过去了，我现在也不想在追究你之前对我做的事，其实你也不用把之前的旧事放进心里。”

　　“早上咱俩把话都说开了，你说的我小时候标记过你我真的不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忘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那些都是小事，现在想起来其实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我早上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放屁，毕竟我憋了这么多话在心里，你要容许我发泄一下。”

　　“……无关紧要的事？”傅纵行看着他，喃喃自语。

　　“前面我情绪有点不好，见到你都没来得及恭喜你，”他看了看气质已经不大相同的傅纵行，感叹道：“这几年我都有在新闻上看到你，你公司做的好大，好成功呀，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想着要是我继续读下去，会不会也已经是个事业有成的人？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人各有命嘛。”

　　白尘陈感叹了一声，对他说：“那枚戒指你要是不想要了，就还给我，我好把它卖了。要是你放丢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在哪里，就先抵给我五千，等你找到了戒指我再把钱还给你，”

　　“不一样的。”傅纵行怔愣地看着他，觉得心口缺掉的那块肉好像被一股冷风吹进来，冷得说不出话，机械地说了四个字。
　　白尘陈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其实你咬文嚼字地跟我抠字眼没什么意义。”

　　他看着傅纵行“嘿嘿”笑了一下，叫他：“小行，我没尊严的过了这么久，在前任面前，难得让我有点尊严地借次钱嘛，好歹我也是个alpha——”

　　“这不一样！”傅纵行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绷紧的弦一下断裂，眼眶陡然红起来，被泪水蓄满：“这是你送给我的！这是你送给我的！你别想拿回去——咳咳……”
　　他情绪一下激动起来，胸腔高高起伏，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四肢麻痹，全身抖了一下，整个人站不稳，朝后面的墙靠过去。

　　白尘陈被他吓了一跳，忽然想到他其实也有哮喘和呼吸过度，白幸就是从他身上遗传的。

　　“你有带吸入器吗？”白尘陈看着他，站在原地没有动，问了一句。
　　傅纵行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掌大的东西，按在口鼻上深吸了几口气。

　　“那就好。”
　　白尘陈想起来自己还要去隔壁村给一个beta产妇问诊，说：“那你自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好了，走也不迟，要是想在这里住几天玩儿也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抬脚转身就要走。

　　傅纵行抬手想拽住他，但浑身发麻没有力气。
　　忽然看到他回头，心里动了一下，就听到他说：“小行，要是你走的时候我还没回来，就麻烦你把钱转给赵干部，我还是不加你微信了，前任之间留联系方式有点怪怪的……”

　　白尘陈转过头，背对着他。
　　“小行，已经三年过去了，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快点忘了我吧，你条件这么好，多少个omega等着你呢。”

　　“为了我一个乞讨过的alpha，不值得。”

　　傅纵行脑子里的清明轰然崩塌，一下支撑不住，顺着墙面缓缓坐下去。

　　白尘陈走在房檐下，抬起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好像无事发生。

　　好虐，md给我自己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