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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南疆(十五) ...

  •   “孙太傅和魏丞相……我只知道他们和佟荣之不和,但从没想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会和他们有关联,而且,我竟没有收到消息。”江昀寒一时之间无法说服自己,“死人庄一向传递消息都不出错,陌柯。”

      “主人,自从我们进来之后贺州就被封死了。”陌柯魅影一般出现在屋内,周苒吓得抖了抖,“属下一直在这里,死人庄的消息是主人对接,属下不曾察觉,是姐姐说发现天上飞的鸽子有异,属下去查,才发现大半消息递不进来。”

      “鸽子?什么鸽子?”

      沈时和说:“我最开始到楚府的时候再院中见过一只鸽子,脚上系着红线,后来,看到贺州飞着许多鸽子,尤春告诉我贺州有许多人家养鸽子,但脚上系红线的却没见过几家,这几日事情太多,我总是忘了告诉你,就趁那时候记得,让陌柯去查。”

      陌柯说:“那鸽子是楚家养的,专用来传信。”

      顾子安听了说:“我有个想法,有没有可能楚景年将那人带走并不是为了打听什么京中的近况。”

      “阿苒,送你来的那人是商君赫安排的?”沈时和问周苒,周苒点点头。

      “江公子,你觉得呢?”

      江昀寒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说:“怕是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贺州是楚家的地盘,京城如今又是孙家和魏家的,咱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还道一切都来得及细细筹谋呢。”

      “一切确实不能再细细筹谋,可我们也确实没有任何把柄或者指向能证明楚家和南朝之间有关联,不是吗?”

      “我来此处已有三四月,除了那点在我手底下听训的兵我几乎查问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可自从和儿至此,楚景年有意无意总要来找我,我以为我总能查出些什么,谁知,谁知竟是我蠢笨至极。”

      “没时间了,我们要尽快想出对策才行。”

      “可我们无事可对,这三四个月楚景年一直提防着我,而他的谋划却一日未歇,这是我的愚蠢所在,只是这会儿想不明白也为时已晚了。”

      几人在屋内愁眉不展,试图找出些破绽来,除了楚怀瑾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对策,倘若京中皇帝还有威权在手也都好说,如今他们是逃逸的罪犯,楚景年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放心他们在贺州,而几乎不加管制。

      沈时和思索着说:“要不……要不我去找楚大将军?”

      “你去吗?楚景年知道我们手里现在有周苒,那么京里什么模样我们也一定知道了,他当初将你带回来怕不只是为了楚大将军,想必也是不想打草惊蛇,只可惜,我手里只有一千兵,要是再多点我就能在贺州将其压制住。”江昀寒沉沉叹息。

      顾子安也叹:“原本我还想这位姓商的公子实在是好人,一路护送才将这些事情告知我们,可再一想,这一来岂不是让这本来无波的湖面直接翻涌了么,依我看,不是京城出了事,就是南朝出了事,他们也着急了。”

      “话虽如此,我们也不能轻易下定论,万一只是时候到了呢?万一周苒到来只是计划的一步呢?眼下我们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陌柯,你去将紫曦带来,我去校场走一趟,和儿去楚府探探情况,记住,楚大将军会护着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要随机应变。等陌柯将紫曦带回来,顾先生,你可有手段让她说出点有用的东西?”

      顾子安想也不想说道:“只要她是活人,我就能撬开她的嘴,但若是她不畏死,就另当别论了。”

      “尽力而为吧。”江昀寒说完就要往外走,这时门口一暗,尤家四姐妹挡住了去路。

      “尤春?”沈时和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以尤春为首的尤家四姐妹一个挨一个整整齐齐跪在门口,根本没有给江昀寒留出去的路。

      尤春说道:“我们知道姑娘从一开始就在试图从我们这里得到东西,实不相瞒,我们也一直在试探姑娘,江公子初来贺州之时族中长辈就说过他为人值得一信,只可惜到了这个地方。那时我们身为女子,又是奴籍,活命都是难事,即便知道江公子为人正直,也不能轻易信之,直到姑娘您来了。”
      尤雯接着说:“贺州偏僻,即便此处有楚家,姑娘的身世对我们来说依旧是谜,我们从未听说过那桩往事,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想法,进到江家伺候那日我们只当是赌来的,赌江公子不会像其他贵人一样苛待下人,只是不曾想,会遇到姑娘。”
      尤春道:“知道我们四姐妹身上藏有东西的无外乎族中几位长辈,早前长辈便劝我们将东西交出来,是我们不敢交,姑娘那日说的话我们听得懂,无非是撕开您的伤疤来换我们的伤疤罢了,姑娘本意定非这般血淋淋,可有些事一旦做出来就是掺着血的。”
      尤雯道:“我们商量了许久,姑娘让我们想起已故的春兰姐姐,可即便想要信任姑娘,一想到姑娘身上流的也是楚家的血脉,就总是犹疑,直到楚公子来而复去,又见几位忧心忡忡,似乎当真与楚公子并非一路人……姑娘,我们的的确确是累了,可若是姑娘不能答应讨剿楚家,这东西,我们仍旧不能交出来。”
      尤春道:“我们身上的东西不是什么秘密,但东西在何处却除了我们四人再无人知晓,还望姑娘给我们个确切的说法。”

      尤家四姐妹这般举动让一屋子的人都怔愣许久,沈时和更是等尤春说完话才回过神来,她看看江昀寒再看看顾子安,本来她还想着若是某一日她赌赢了定要叫他们好好看看,这也是她做成的一件事,如今是顾不及了那些事情了。

      “尤春……我……”沈时和磕巴起来,是周苒反握住了她的手,沈时和吞咽之后在顾子安甚至是所有人的注视下拒绝了江昀寒要说的话,走到尤春跟前将她们四人扶起来,言辞恳切道,“我知道,如今在这座府邸最有可能属于楚家一派的就是我,那毕竟是我母家,有我的至亲,可我也必须实话告诉大家,相比较起来,这屋里有人比他们在我心中的分量更重,我是日日都往楚府去,也日日与楚大将军,就是我的舅父说好久的话,但我可以给大家一个确切的说法,我来此处不是认祖归宗的,而是来将养之后找机会回钟山的家去的,倘若楚家的人拦了我回家的路,我可以和楚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也必讨而剿之。”

      “何为拦了您的路?”

      “行不忠不义之事便已经是拦了我的路。”

      “我们明白了。”

      顾子安便问:“那,东西在何处?”

      只见尤春四人从发间拔下几枚簪子,那本是最寻常的通体没有缝隙的簪子,尤春拿在手中颠了颠,转手递给了陌柯,陌柯接过四枚簪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在众人注视下齐齐折断,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称赞其力气之大还是好奇这簪子里的东西是什么了。

      当然,还是要先看簪子里的东西。

      柔软轻薄的绢布,上面是蝇头小楷一大片,江昀寒捧在手里念出来——

      焦毅,不知是哪一年的探花郎,也曾因其才气与容貌打马京城而掷果盈车,不过因故烧毁容貌之后就离了京城,到了最偏远的贺州做了知州。他这一生为官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一时也颇受百姓称赞,然,这一切落不到皇帝眼中,那时候的贺州就已经封死了,而做到这般的不外乎楚家,现在看来应当还有孙太傅和魏相的支持。

      丰功伟绩到不了皇帝耳中焦毅也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边境不大安稳,总有生面孔出现,每每都是进了贺州就不见踪迹了。为此他派出了多名暗探,却无一回还。

      南朝人来梁朝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文王府的老夫人还是南朝人呢,只是没有正儿八经的由头,又没有过路文牒偷摸进境不想留下画像的就不一样了。

      一连折损多名暗探后焦毅坐不住了,他亲自去了趟边境线的核验处,路上发现有梁朝的人也往南边去,便跟过去看了看,果然让他看到是梁朝的人在帮助那些南朝来的暗探进境,继而细细查访,竟查到一处院子,那里是梁朝人和南朝人密会之地。

      “在宽街街头,我们曾去看过。”尤春说。

      焦毅这命是留不住了,同时留不住的还有替他将查到的事情递给楚景年的信使,信使死后四五月才发现尸体,也才得知东西并未送出去。焦毅才意识到这件事不是所谓的一般人,而是有楚家在背后撑腰。

      这些绢布之上所言已经极尽详尽,楚家卖国通敌已是事实,而宽街的院子正是可以将其一网打尽的地方,可现在江昀寒没有足够的人手。

      一片骇然之余都还算清醒,这个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在这几位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很快对此江昀寒和顾子安有了对策,而对策中最重要的一环竟在沈时和这里,沈时和要到楚府去将这一切旁敲侧击说给楚怀瑾听,倘若楚怀瑾并不惊讶,他们便只能背水一战,倘若楚怀瑾也不知内情,那就多了赢的希望。

      只是不速之客总是有,今日似乎特别多,江昀寒再次出门去,又被祝杭意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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