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女主求仙记》拂尘晚来归

4、肃南县城

　　天还没亮，林霜已经起来了，她把昨晚的桌椅都弄好，来到水坑边，布满水壶的水，收拾了一下就赶紧赶路。

　　相比昨日，今天林霜的速度加快了很多，在太阳最毒辣的中午也没有休息，一直赶路。

　　就在她一直赶路中，直到傍晚时分，她才走到肃南县城。

　　肃南县城，是周国冀州境内最荒凉最贫困的县，县城约有五万余人，县城方圆千里之内，有十几个小镇，其余大部分是深山老林，高岭险峰和沟壑成群，不适合居住种植。

　　这个地方的农作物产量不高，气候又变化多端，在很长时间里才被人发现，深山中长有大量的珍贵的野生药材，珍稀动物。

　　于是就有人在这里进行买卖，后肃南县的药材在整个冀州境内都很有名气，吸引了一群江湖人士。

　　肃南县城自然也就成了药王谷的野生药材来源重地之一，随着药王谷加入落月宗，反而在这里的特意在这里设了一个采药堂，负责采药、制药。

　　今年的天灾好像完全没有降这里，肃南县城里人来人往，一辆辆的马车进出城门，有背刀剑的江湖中人，有背包袱的商人，还有曲艺杂耍之人，农夫樵夫，好生热闹。

　　尤其是采药堂要招募一批采药童子的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附近的一些镇上传开了，有些乡下人家便带着自家的小孩来应征，看能不能在采药堂混口饭吃。

　　林霜看到在夕阳的照耀下，县城那长满了草藤的低矮城墙，破旧的城门，守在门口的是几个懒洋洋的落魄城丁，心中激动不已。

　　她终于来到了肃南县城。

　　混迹在人群里，林霜走了进去。

　　这大热天，城丁顶多只会对那些陌生来路的江湖大汉盘问几句，都没心思去管小孩子。

　　进城之后，林霜对一切都感到惊奇，兴奋的看这、看那，这里完全和陈家村不一样，比陈家村气派多了、更漂亮。

　　横竖两条气派的主街道，横贯整个县城，两侧的门店商铺都是大户人家的家产，其中不少还是采药堂的。酒楼、茶楼、客栈、武馆、书院、豪宅、林园，一栋挨着一栋。

　　东北城区是县衙，一些乡绅、土豪、大商人、富户住在这个区。西北城区是采药堂，以及一些其它豪强、江湖小帮会的堂口。剩下东南、西南两个城区则主要是平民区，肃南县的普通居民都在这两个城区。

　　傍晚十分天气渐渐凉爽，居民都从家中出来，逛街，做生意做买卖，城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这里人气十足，不像陈家村白天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驾！驾！驾！”

　　一辆驴车从城外冲过来，林霜急忙跑到边上，驾车的人有点眼熟，林霜还没看清楚，驴车已经过去了。

　　林霜随着人流走在主街道，她找了好几个人才寻问到采药堂的地址。

　　等林霜回过神来时，发觉几个乞丐和几个看起来像流氓无赖模样的人，一直盯着她。

　　林霜心里有些发麻，听人常说县里的乞丐和无赖最可恨，他们不知抢劫还打人，林霜也没有心思看热闹的街道，这会只想尽快摆脱这群人，她假装要买东西，一边询问价钱，一边寻找逃跑路线，等转到死角处，她快速向西北城区跑去。

　　等那几个人发现的时候，林霜早已跑到了西城区。

　　西北城区，人要少很多，在这里很少平民出现，乞丐更是没有，那些人没有追过来。

　　这里大部分都是一些穿着紧身劲服，跨刀背剑，骑马，身手矫健，魁梧彪悍的江湖中人。光是看他们的模样，便知道非常不好惹。

　　林霜看了一眼后，也不敢在多看，好在这些人都行色匆匆的，对林霜这样的小孩不感兴趣，连一眼都不会多看。

　　采药堂占有西城区最大的的地，来到这边，不需用人指，一眼就可以看出，最威风、气场最大的就是了。

　　林霜来到了采药堂的堂口门前。

　　这是一座巨大的宅府，占地数公顷，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大。

　　门前两座千斤重的石狮子，威风赫赫。大门上一对铜环，极其沉重。

　　门口贴了一张公告，写了些什么，林霜对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

　　采药堂门口，站着几个身着黑衫的青年看门刀手，他们双手交叉在胸，一脸高傲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江湖中人。

　　因为采药堂在肃南县首屈一指的豪强大户，更因为落月宗在整个冀州境内的尊崇地位，连带他们这些看门人，脸上的傲气都比别小帮会看门人高上七分。

　　那些在乡野间横行的县衙官差，在他们这些看门人面前连个屁都放不响。普通的江湖中人，也不敢在采药堂的地盘上撒野。

　　林霜见他们气势逼人，哪里还敢过去询问招募采药弟子的事情。她站在街道一处角落上，小心翼翼的往府门大开采药堂里望去，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在招募采药弟子。

　　忽然，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采药堂侧门，从马车里下来一个圆乎乎的小男孩，小男孩一下马车还没等管家寻问，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管家要跟进去，被刀手挡在外边。

　　过来一会儿，张总管从里面出来的，和管家交流了一番就进去了，管家驾着马车就走了。

　　半个时辰之内，至少又有十多个年龄八九十岁的小孩，被一些城里的平民送进了采药堂。不过，他们都是从正门进采药堂的，不像之前那个小孩从侧门走进去。

　　林霜这才确定，采药堂的确是在招人，而且招的不少。那两个看门人几乎不怎么询问小孩来历，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至于大人，则统统被挡在府外面，不许进去。

　　林霜看天色有些黑，再不去便有些晚了。

　　她鼓足勇气，大的胆子走到门口，来到看门的跟前，说：“这里是不是在招采药弟子？”

　　“是，快点进去，不想进去就赶紧走开。”看门的很不耐烦的喊到。

　　林霜走进来之后，就被一个青年带到一个小院子里，小院门口有人把手。

　　这个小院子内，竟然已经有数百名七至十二岁的孩童，有男有女。分成了数十伙，分别围聚在一起。从穿着上来看，这里的孩童都是一些乡下富户，县城平民出身，或者是乡野穷苦出身的小孩。

　　林霜从来没有和这么多陌生的孩童相处过，缩了一下身子，慢慢躲避到一个角落上去，尽量避免吸引别的孩童的注意力。

　　她也看到那个从侧门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小孩，那个小孩身边围着五六个人，这几个小孩家境应该很好，穿着比其他小孩好多了。

　　大多都和林霜一样穿粗布衣的小孩，有人过来搭讪，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林霜也不计较，也不过去和人说话。

　　她偷偷瞄了整个院子，找了一个安静地方，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后面，又进来了几个小孩，她也没和谁在说过话。

　　晚上的时候，采药堂的仆人给小院子送来了十几大桶的稀饭、十几大盆的馒头。

　　仆人笑道，“今晚吃个饱，明天才能接受考验。否则明天要没力气了，明天可一整天都是不能吃饭的！”

　　众孩童早饿急了，一哄而起，抢了个精光。

　　林霜在众孩童中间年龄算是偏小的，身体更加瘦弱，抢的话反而不是那些孩童的对手。

　　幸好仆人还在，收拾了几个挤人挤的凶狠的，大家都安分了。

　　这才分到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囫囵吞枣的往肚子里塞。简单的稀饭馒头，在她眼里就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在这大半年里，林霜还是第一次吃的又饱又足。

　　难怪这里会有这么多小孩，那些官员、仕绅都把孩子往这里送，馒头对林霜就是奢侈，家里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做，却是这里最普通的东西。

　　林霜握紧拳头，明天考验一定要过，一定要留下来。

　　小院子里虽然有几间房屋，但是安置不下这么多的孩童，顶多一个房间能住数十个人左右。

　　别看众孩童才相识不到一天，却已经开始拉帮结派，成了数十个大小不同的团伙。

　　林霜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团伙也是有区别的。当然，那些富户孩子都聚集在一起，而平民孩子又聚集在一起，乡下的穷苦小孩聚集在一起。

　　从口音和衣服上可以看出，县城本地的，附近同一个镇上来的，某处乡间出来的，几乎泾渭分明，绝对不会混在一起。

　　而她这样从偏远乡间来的同乡人，则是没有的，自然也没人愿意跟她待在一起。

　　林霜想到母亲说的，采药堂并非好去处，可无论她能否进去，都已和陈家村无缘，父母恩情自离开之时便已了结，今后的路她都要孤身一人走。

　　众孩童中间的几个乡绅的小孩，人数最少，但是态度却最霸道强硬，无视其他人直接把小院的最好的一间房屋给霸占了。

　　县城本地的几个平民出身的小团伙也不敢去惹那些乡绅的小孩，占了剩下的几间房子。其余的绝大部分的从乡镇来的孩童都显得十分孱弱，不敢吭声，只能直接在小院里睡。

　　晚上露天睡觉虽然有些凉，但是人多，挤挤便暖和了。林霜窝在小院一角，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晚因野兽的嘶喊声她睡的很好，也没有做噩梦，还梦到自己通过了考验加入了采药堂，天天吃的白面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