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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乐极生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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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
经过几位医学界大拿和商云夜的多次复查,有一个好消息就是,商英的病情终于好转了。精神也一日比一日好,只需在医院再待一个月就能回家修养了。
而为了‘活下去’的司徒芮以养病为理由,就狗在那间VIP病房没有回商家别墅。
现在商老爷子清醒时间变多,她干脆每天都上楼去陪老爷子逗趣,提前表现,多刷好感,争取‘减刑’。
老爷子还以为她是揣着球的金贵状态,每次去都要让护工阿姨小心照顾她,各种好吃的轮番上阵,也不过一个星期,老爷子的病房就逐渐摆满了她的吃食补品。
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这是她的专属病房。
“爷爷,你也吃点这个芒果。”这会儿司徒芮小嘴塞得鼓鼓的,怀里还抱着一大盘水果切盘,堆满了精致香甜的水果,她拿起商老爷子的专用叉子,叉了一块芒果递过去:“这个超级甜。”
商殷乐呵呵的吃了。
“甜不甜?”
“特别甜。”
司徒芮突然双手捧脸开花:“有芮芮甜吗?”
哈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顿时被老爷子畅快的笑声填满了,让推门进来的商云扬简直怀疑自家亲爷爷被魂穿了。
家里面,商云扬最怕的不是商云霆而是商殷。
如果说商云霆是长兄如父,让他又敬又怂。
那商殷就是家里一座不苟言笑的神,让他天然畏惧不敢靠近。
小时候他偶尔见到爷爷很严厉地训斥大哥,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加上管理一个诺达的集团,让商殷也没多余时间精力和小孙子相处,长年累月下来,关系就变得亲而不近。
直到前两年商殷身体变差,从董事长的位置闲退下来,商云扬才能在家里经常看到他的身影。
商云扬心里是敬爱爷爷的,但他觉得和爷爷相处还是好难,不苟言笑、威严厉色的样子比他小学时最怕的那个黑脸教导主任还恐怖。
所以这些天看到和芮芮在一起笑得像个普通慈祥老爷爷的商殷,商云扬超级不适应,每次从医院离开都要花时间缓一缓。
前三次他都要捏一把自己脸,才能醒悟,自己不是做梦。
因为大哥惹怒了爷爷,他下了命令,住院期间不想看到大哥那张糟心的脸,所以最近大哥都不敢来医院招老爷子的嫌。
至于他妈赵女士,跟他差不多,天然比较尊敬(怂)不怒自威,气场强大的老爷子,加上大儿子‘惹了祸’,赵女士这些天也苟在家里,吩咐工具人商云扬天天跑医院探望老爷子,顺便察言观色。
这会儿,提着鸡汤的商云扬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爷孙和睦,笑声不断,恍恍惚惚地想到他妈赵女士每天都问他的话。
“老爷子今天精神好嘛?”
“挺好的,笑得很开心。”
赵女士就一脸责怪,优雅地伸出手指点他额头:“老三,你还敢驴你亲妈了,胆子见涨。”
“......”商云扬知道她不会信,要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他也不会信,所以他就开口邀请:“妈,你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女士连忙摆摆手,心有余悸:“不行,你爷爷平时一板脸我就小腿哆嗦,我们家,你应该最懂我感受吧。”
所以,别坑妈。
商云扬:“......倒也不至于。”
“哦?”赵女士眼神微妙,看破也说破:“那你现在去公司给你大哥送个饭?”
商云扬:“......”
倒也不至于这么坑儿吧。
这些天大哥气压很低,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他,根本没胆子直面大哥那张脸。
“三儿,你就是我亲生的。”赵女士拍拍自家小儿子的肩膀,安慰道:“别抖腿了,去给爷爷送鸡汤吧。”
商云扬:“.......”呜呜。
....
因为是背对着病房门,司徒芮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提着鸡汤的商云扬,倒是商殷一眼就瞧见了他家老三,不过轻扫了一眼过去,那小子就跟被捉住后脖子的猫,定了一下。
仿佛进退都是悬崖,要死不活了。
商殷也很无语,他对家里孙辈是比较严厉,可比起老大老二,他自认对老三已经算春风和沐了,没想到这家伙跟儿媳一样,胆子跟针眼一样小。
儿媳就不说了,可你一大小子至于吗?
“木在门口干嘛,还不进来。”商殷脸上的笑容还没完全消下去,嗓音洪亮有力,不像生病的人。
但他语气就没有刚才那么温柔和蔼了,就算是很平常的语气,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知道老三是个胆小的,他也没故意板着脸。
这个样子....
啊,这才是他爷爷啊。
商云扬感叹,比起笑成慈祥老佛爷的样子,他多少还是更习惯爷爷正常点的样子。
现在他才发现,爷爷正常不笑的样子都没那么恐怖了。
“爷爷。”他乖乖地喊了一声,提着鸡汤走了进去,“这是妈熬的鸡汤,还是热的,爷爷你先喝一点。”一旁的护工阿姨手脚麻利地上前把东西接了过来。
很快护工阿姨就去另一边倒腾鸡汤了。
商殷哪能不知道媳妇赵茹云这些天不敢往他跟前凑。
“给芮芮也盛一碗。”商殷吩咐完阿姨,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老三:“不知道多关心关心媳妇和孩子吗?”
“......”司徒芮和商云扬对视一眼,两人同款善解人意的微笑。
就在商云扬要‘是是是’这样老实颔首,认错加弥补自己做得不足之处时,他的好闺蜜突然就捏着嗓子,一声‘爷爷~’叫得商云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有人用这种语气喊他爷爷为——爷爷~~~。
司徒芮揉着滚溜圆的肚皮,撒娇道:“再吃我就成猪了,你数数啊。”她掰着手指说:“我刚才喝了一碗鸡肉粥,吃了十个蛋饺,五个春卷,三个水晶糕,一大盘水果,大胃王也没我能吃了。”
商云扬:“......”
芮芮这娇是不是太过了。
“是吃的有点多。”他爷爷商殷乐呵呵地调侃,商云扬眼神就微妙了。
“.....爷爷你是嫌我吃太多吗?”司徒戏精上身,小委屈眼,悲伤脸:“哼,那我还是回去吧,不在你这讨吃的了。”
说罢就要起身,结果屁股刚离了凳子几厘米,她就抖着嘴唇,不敢置信地控诉:“爷爷你居然都不留我的吗?”
她啪地坐回去,扭头冲护工阿姨大喊:“阿姨,我要喝完最后一碗鸡汤再走!”
哈——哈哈——哈哈哈
商殷开怀大笑,笑声特有穿透力,商云扬都看到爷爷张大嘴笑得颤抖的扁桃体了,可见是真的很快落。
他用一种无限复杂又陌生的目光看向两人。
想想当初那个高冷的校园女神,那个气质优雅高贵,聪明得体的完美女孩。
还有那个不怒自威,说一不二,不苟言笑的大集团董事长。
人果真是个奇妙而复杂的存在。
司徒芮傲娇地背过笑不活的老爷子,迎面就撞上商云扬看神物一样的目光,她:“.......”
倒也不至于这样。
又喝了一碗鸡汤,察觉老爷子有些疲惫了,司徒芮很有眼力地拉着商云扬告辞离开,等出了病房门,迎面就碰上刚出电梯的季叔。
季叔就是那个中年大叔,他叫季明,是商老爷子的得力助手,不过比起属下,他更像是商家的亲戚。
而且季明就住在商家别墅庄园里,靠近后花园的那栋小楼。
原书里面,季明出场不多,老爷子去世后没多久他就搬走了,所以司徒芮对他和商家之间的关系也了解不多。
不过这些天她老往老爷子的病房跑,也看出些道道。
比如商殷对他很器重,态度也很亲近,像家里后辈。
季明的态度也像是把他当父亲一样,尊重爱戴,照顾得很细心。
“季叔你来啦。”
这些天,司徒芮和老爷子相处得好,连着和季明都熟悉几分,一向寡言的季明看她眼神也亲和起来。
“嗯,芮芮你不多待一会儿?”
季明是个很经典的型男大叔款,五官有些凶,长得又高又壮,浑身腱子肉,还留着浅浅的络腮胡渣,他要戴上大黑墨镜,绝对比老爷子门口的保镖还有气势。
而且,他还拥有特磁性的大叔老烟嗓。
虽然不是她最喜欢的一款音色,但声控也抵抗不了这样的魅力大叔音的。
“爷爷要休息了,我过一会儿再来看他。”司徒芮笑嘻嘻,很乖地说。
很奇怪的是,明明他长得糙,声音也糙,但偶尔靠近了却能闻到很淡很雅的男士香水味。司徒芮第一次闻到的时候就眼神微妙了一下,她还以为会闻到那种老烟枪/味道。
她觉得季叔应该是个闷...sao。
“扬扬你今天不用上课吗?”季明又问商云扬。
商云扬和季明倒有几分亲近,弯着眼睛笑道:“我请了几天假,想多陪爷爷和芮芮几天。”
然后季明从他左手提着的口袋里拿出两颗红苹果,一人给了两个,司徒芮和商云扬一手一个,乖巧地同时道谢。
“谢谢季叔。”
季明很浅的扯了下脸皮,能看出来他不是经常笑的人,所以表情略显僵硬。司徒芮和商云扬努力憋着笑,维持乖巧表情,捧着手中苹果一起坐上电梯。
等电梯门一关,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放开闸门。
“噗哈哈哈——”
一个真面瘫努力想给你一个笑容,你知道有多可爱吗?
电梯很快到了司徒芮病房那一层,两个人还面对面笑得能看见对方没拔的智齿,电梯门叮的一声敞开时,门外站着一位白大褂。
两个努力收住笑的扭头就和商云夜,面面相觑。
面容寡淡不爱露表情的商云夜和天生面瘫的硬汉季叔。
“鹅鹅鹅鹅鹅鹅——”
这一刻,司徒芮和商云扬同步神脑补,笑点仿佛被无情抽打着,两人直接飚出了鹅叫。
电梯门无情地关上了。
商云夜:“......”
过了几秒,他按了下上升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鹅鹅鹅鹅鹅鹅————”
还是两只鹅。
商云夜:“......”
电梯门无情地关上了。
过了几秒,他重新按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鹅鹅鹅鹅鹅鹅————”
商云夜抬起右手无名指,抻了下眼镜框,决定拯救这两只鹅。
他步入电梯,随手按了一层楼,很快到了楼层,门缓缓打开,身旁两只鹅还在笑,笑得快没力气了。
商云夜就一手一片衣角,扯着两只鹅出了电梯,脚步从容地走到过道中间一医疗室门口。
“王医生。”他冲里面的人打了声招呼。
两只笑不活的鹅这会儿终于缓下来了。
然后他们就听商云夜毫不波动地说:“麻烦帮这两只鹅拔一下智齿。”
两只人形鹅:“!!!!”
跑哇!
商云夜一把推进去,咣当门关了,上锁了,他对王医生说:“这个两颗智齿,那个一颗智齿一颗蛀牙,全都拔了。”
两只鹅:“......”拔门!
堵门口的商云夜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们:“还是说,你们想我亲自动手?”
两只鹅:“......”萎了。
过了几分钟。
晨光医院四楼牙科部某一间诊疗室,响起一声声惨无人道的嚎啕悲鸣声。
良久。
商云夜推开了诊疗室的门,一手拽一只眼泪汪汪的鹅,客气道:“王医生技术很不错,麻烦你了。”
王医生:“客气了客气了。”
“下次有手术需要,你可以找我。”
王医生:“.....那真是太客气了,哈哈哈。”
“不客气。”
客气完的商云夜一脸从容地拽着两只鹅坐上了电梯,这回他按了自己要去的楼层,到了目的地,丢下两只嘤嘤哭泣的鹅,留给他们一个无情无义的白色背影。
商云扬捧着左脸:“唔唔,唔唔唔唔。”
司徒芮捧着右脸:“唔唔唔,唔唔唔。”
拔牙,太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