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门派都在帮她套路我》酥葳

36、愿望（1）

　　想到一切只是玄衍为了完成跟“那个人”在一起时的愿望，白素就没有那么不能接受自己出演女一号的事实了，毕竟演员很多，但能够符合玄衍心中形象的，或许真的很少，不然以她的财力，不会等到今天，也不会那么麻烦的为她做那么多事。

　　那个人，真的很幸福，哪怕她已经离开了。

　　“妈，你说玄总她——”

　　白珍珍一早看出了白素有心事，过来问她怎么了，可是白素刚开口就想起在母亲心里自己跟玄衍还有一场即将举办的婚礼，没必要让妈妈跟着操心这些，所以又憋了回去。

　　“你跟小玄的事，没有那么简单吧？”白珍珍问。

　　“妈。”白素有点意外。

　　白珍珍倒是笑的有几分释然，“你整个大学都没对象，才毕业一个月就要结婚，你真当妈傻？”

　　以前，白珍珍身体不好，没精力想那么多，可是现在，明明已经到了一开始大夫说身体会极度虚弱、疼痛的时候，却面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身上也有了力气，白珍珍试着减了一点药量，竟然也没什么不适，这才有心情想了很多事。

　　白素讪讪的笑笑，“妈，其实我也不知道都是怎么回事……”

　　白素把最近的经历细细跟白珍珍说了一遍，“我总觉得我是代替那个人的。”

　　白珍珍坐在白素的床上低头思索，“可是素素，你想没想过，这世上除了双胞胎，会有两个人长的很像，身高也一模一样，连胖瘦都没有多少出入吗？”

　　是啊，就算长得再像，不可能一模一样吧？而且现在的特效那么发达，玄衍有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找个实力派的老戏骨去演？

　　“倒是小玄，按你这么说，是够可怜的，幼年丧父、中年丧夫，人生至痛被她占了两个，她又只喜欢女人，想必不会生孩子，这一辈子居然都没什么亲人。”白珍珍叹气。

　　母女二人又随便聊了一些什么，但其实白素早就如坐针毡。

　　认识玄衍这么久，除了一个从没出现过的师父，没听过玄衍提起任何亲人甚至朋友，是不愿意提，还是没有？

　　下楼拿了一杯红酒和两个酒杯，白素想了想，顺便在只剩了十几个的冰淇淋里又拿了一桶冰淇淋。

　　敲了敲二楼厚重的大门，门内，玄衍已经换了睡衣。

　　白素把手里的红酒举到玄衍面前，“喝一杯？”

　　玄衍笑着让白素进来。

　　“在干嘛？”白素问。

　　“随便看了点书。”玄衍指了指露台，那上面又个小小的玻璃桌和秋千椅。

　　白素第一次见到时就想过两人坐在一起迎着仲夏夜晚风聊天喝酒的场景。

　　别墅都是独栋的，每家之间有绿树掩映，虽影影绰绰能看见，倒也看不真切，反倒是外面路上汽车行驶的声音低低的做着伴奏，但很快就被打断了。

　　玄衍屋里有一台留声机，她放了一张唱片进去，里面是一首高山流水的古筝曲，把门打开，坐在露台上也听得真切。

　　白素把酒和冰淇淋都放在玄衍随手放在桌上的那本精壮《上下五千年》上面，她抬头看了一眼，玄衍的淡绿色睡衣显得很宽松，都上的花环多了几朵小小的白花，看不出一个这样犹如林间精灵的女子还对历史如此感兴趣。

　　白素坐下，秋千椅一荡一荡的，但因为下面半固定了绳子所以幅度不大，蔷薇爬满了白素对面的墙壁，她倒了两杯酒后玄衍就坐在那花团锦簇里。白素忽然觉得，哪怕是替身，哪怕只是偶尔一次，能与这样的人相视而坐，就已经值得庆幸了。

　　“让你演主角的事……”玄衍挖了一勺香草味的冰淇淋，随即放在白素已经倒了酒的酒杯里，勺子轻轻搅拌，原本就有几分融化的冰淇淋迅速在酒中化开。

　　“这是……”白素没来得及阻止。

　　“嗯？不是要这么吃吗？”玄衍此时已经把另一勺冰淇淋化在自己的酒杯里。

　　红酒拌冰淇淋，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玄衍对于西餐或者新兴餐点的理解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没错，就是这样。”白素拿起杯，轻轻跟玄衍碰了一下，入口，红酒的醇厚混杂了几分冰淇淋的奶香，有些苦，不过并不难喝。

　　在远离城市没有光污染的郊区，星星又顽强的钻了出来，白素抬头，除了一弯新月，星星也很多很亮，这是许久没有看到过得景色了。耳边还有不知名昆虫的叫声，和青蛙“呱呱”的声音，配着婉转的高山流水。

　　“我有些惶恐。”白素说，“我才从大学毕业两个月，也不是表演专业，事实上在拍广告之前我连摄像机都只在综艺节目里看到过，忽然就要演主角，我觉得我会做的挺糟糕的。”

　　玄衍也看着白素，两个月，白素被迫成长，变化其实很大。

　　两个月前来紫霄影视的白素满身都是丧气颓唐，她与任何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都没什么差别，如果一定要说有，大概就是她的眼里没有光，甚至带了点只想要钱的市侩和对整个人世都不再眷恋的厌恶，任凭谁都能看得出来，当时那个站在人生分叉路的白素对自己的困境束手无策，如果那个时候没人帮她，她可能就陷入某个虚妄、拜金、唯利是图的深渊，继而去犯罪甚至去想别的办法缓解那无解的压力。

　　但现在，她回来了，从深渊回到了人间。

　　从深渊回到人间，每每想到这几个字，玄衍就想要落泪，如果素白当初也有这样的机会，该多好。

　　“啊白，你不必如此，我这么做确实有我的目的，不过这部剧的钱都是我投资的，小明也说过他已经赚了很多，所以并不在乎什么效果，如果最终还是不满意，我们可以不播出。”玄衍说，“你——开心就好。”

　　白素又抬了抬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听着外面遥远的喧嚣，这别墅的位置选的真好，既不会被打扰，又不会有种远离人世的孤寂，“玄总，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够住进这样的地方。”

　　“不过是个住处罢了，你原来的住处倒也颇具烟火气，没什么好不好的。”

　　所以住别墅还是老破小对玄衍而言没什么差别吗？白素想着，又喝了一口酒，晚风拂面，舒服极了。

　　她才走出校门，虽然大学的时候也跟室友喝过几次，不过终究只是一二杯啤酒，没喝醉过，比起后反劲儿的红酒，还是差了不少。

　　坐着坐着，白素心头忽然一阵兴奋，“哈哈，哈哈哈。”静谧的晚上，白素毫无来由的笑起来。

　　“怎么了？”玄衍问。

　　白素深吸一口气，“我要演主角了，女一号，以前也羡慕过那些大明星，玄总，你说我是不是也快要成大明星了？我怎么能成大明星呢？”

　　“为何不能？”玄衍问。

　　为何不能？白素被问愣住了，是啊，为何不能？从概率上来讲人人都可能成为大明星，或者科学家、总统，谁都有机会第一个登上火星，天上掉馅饼可能掉在任何一个人头上，对吧？一夜爆红的人那么多，白素为什么不能是其中一个？

　　虽然她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可是酒精的作用下，让她过于乐观。

　　“对，玄总你说得对，为什么好事就不能发生在我身上？为什么我总要是最倒霉的那个？摊上那么个爹，不养我、不要我，更不管我，还要毁了我和妈妈的生活，好不容易逃离了望海，我上大学了，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结果妈妈又得了……”白素不想提起那个字，“玄总，你知道吗，我中考差了一分进重点高中，高考又差了两分进我想去的大学，大学所有人一起选课，偏偏到我那系统出错，我上了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时老师告诉我系统里没有我，大家一起排队取钱，偏偏ATM把我的卡吞了，我几天都没吃饭，也不敢跟家里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把我前半辈子的幸运攒起来，让我遇见你……”

　　白素转头，她的眼睛要比清醒时更亮一些，看着玄衍，仿佛玄衍并不是一个活的人，而是她用半辈子的运气换来的什么宝贝，她放下酒杯，用微凉的手去摸玄衍的脸，“倒也不错。”

　　“可是我不想用妈妈的命去换，啊衍，你知道吗，我爸是个那样的人，我这辈子也不打算生孩子，妈妈是我唯一的血亲，她又对我那么好，我不想她那么快就离开。”白素说着，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一个人扛了太久，每天工作、赚钱，接触那些原本高不可攀的人也会让她茫然失措，回家之后还一如既往的做妈妈的乖乖女，就仿佛唯一的亲人就要离开的事根本不存在，不是她心里不想，不痛苦，只是没有人能说。

　　玄衍握住白素就要抽离的手，秀眉微蹙，她看起来比白素更难过，连身后的蔷薇似乎都失去了生命力，随时要凋谢一样，“啊白，一切都会好起来。”

　　白素又笑了一阵，只不过这次是苦笑，“怎么好起来，那可是癌症，晚期，怎么好？”

　　“你信不信，会有奇迹？”玄衍笑问。

　　白素楞了一下，随即也笑了，她笑着摇头，“不信。”

　　玄衍大概也发现自己的问话实在没有说服力，微凉的风里，她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啊白，不如这样吧，你现在对着月亮许个愿，若是明天就实现了，你就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那……我想要马晨明天就被判刑，不，想要谢云峰向我妈忏悔……”白素说着，顿了顿，她看向玄衍，知道这些都不可能实现，有点无措的试图请求她的帮助，可迷迷糊糊间又觉得没有人能够帮她，于是只能苦笑，“我想要明早是个大晴天。”

　　这样，就会有奇迹了吧？白素看向满天星斗。

　　“如果我能更厉害一点，就好了。”临走前，白素感叹，这是她从小的愿望，如果更厉害一点就不会被谢云峰欺负，就能保护妈妈和自己，可是总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层出不穷，这个愿望也就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