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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她的女儿叫长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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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心里也清楚谢夫人为什么派自己来大夫人这里。
所以平日里她也一直都矜矜业业的执行着对方的吩咐——
给曲心竹上点眼药,添点不痛不痒的堵。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了两年,知书心里曾经有的那点对于曲心竹的不忿早已烟消云散了去。
甚至于她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还对曲心竹升起了一点淡淡的怜悯。
对方嫁给了大公子又如何?她孤女的身份便注定她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谢府这高门深院里。
……
因为临近年关,谢抚安此次回来后便没有着急离开。
再加上现在正是雪落纷纷的时节,谢抚安整日里除了陪在曲心竹身边,便几乎哪里也不去了。
曲心竹在经过最初几天的痛苦之后,终究也只能认命的催着谢抚安去城里发告示,寻找神医来为孩子看病。
她心里虽清楚现有的医疗水平根本对女儿的病症起不到根本作用。但她终究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微不可查的期望。
既然她都能穿越到这个世界,那说不定这个世界真的就存在那种她曾经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过的,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
曲心竹心中虽然这样期望着,但是她也知道我这其实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妄想罢了。
因此在孩子被周大夫照顾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之后,她便立马让人把孩子抱到了自己身边来。
——如果真的无法阻止这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话,曲心竹至少想让她在自己身边能待多久便待多久。
为此,谢抚安甚至吩咐人去天星城外一个地方,请了当地有名的一个女医进府,然后把人安排进曲心竹的院子里住了下来。
周大夫虽然医术精湛,但是他终究是个外男,因此是不可能被安排到离曲心竹太近的地方居住的。
因此在谢抚安把那个女医带来曲心竹身边,让曲心竹过眼的时候,曲心竹微微愣了一瞬间后便连忙让小兰把这个女医安排到了自己的隔壁。
这个世界本就与曲心竹前世所在世界的古代一样是一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再加上有些中医一直都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腐朽思想。
因此,一个女大夫想要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闯出名声来可是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曲心竹与谢抚安本来因为之前的事情而变得有些疏离的关系都重新变得亲近了起来。
“晚上,你留下来同我一起用膳吧。”看着小兰把人带走安排之后,曲心竹如此对谢抚安说道。
谢抚安闻言眼睛亮了亮,立马点头应道:“我今日正好无事。”
其实他还是有事的,只是先前因为谢凝清害的曲心竹早产这件事,曲心竹近些日子虽一直有和他交流有关于女儿病症的事情,但那态度一直都疏远的厉害,也从不与他一起用餐。
因此现在曲心竹既然开口了,那谢抚安自然是不管多忙都会把今天剩下的时间给空出来的。
曲心竹点了点头:“那倒是正好。”
说完,她便又低头逗弄起了自己怀里刚刚睡醒的女儿。
小丫头如今才二十多天,但是只看她白里透红的肤色,以及结合了父母所有优点的五官,便知她将来若是能长大,一定也是个不逊色于自己母亲的大美女。
曲心竹伸手摸了摸女儿滑嫩嫩的小脸,突然又对着自己身旁的谢抚安道:“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谢抚安闻言微微一愣,他抿唇看了曲心竹一眼,有些犹豫道:“现在还不到三月之期。”
在天衍王朝,小孩子们一般长到三个月的时候,才会拥有自己的名字。
曲心竹依旧低着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等不到三个月呢?”
曲心竹并不想用最坏的局面去猜测自己的女儿,但是另外一方面她不得不担心,万一孩子真的突然出了事,那到时候她连个名字都没有,那岂不是太过可怜了?
谢抚安被曲心竹这句有些自嘲的话击中了软肋,立马服软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小竹,我都听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曲心竹的肚子。
这一次他之所以废了那么大的功夫请来这个女医,一方面是女医照顾曲心竹和孩子时确实更加方便。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请来的这个大夫是整个天星城及周遍很多城市里都特别有名的一个妇科能手。
谢抚安听说对方之前曾治好了好多个被其他大夫诊断为不能再生育的女病人。
先前谢将军和谢夫人对他说的那番话,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不想妥协,还是想再挣扎挣扎。
如果有选择的话,谢抚安希望自己所有的孩子都是从曲心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
只是,谢抚安到底还是失望了。
那名女医在被请到谢府第十天的时候,便直接找到了谢抚安,开门见山的告诉谢抚安自己治不了曲心竹的病。
女医的相貌是极具温和力的那种,哪怕此时她知道自己此时说出的话对于谢抚安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脸上仍然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
“谢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或许是女医温和的表情给了谢抚安错觉,谢抚安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的问道:“陈大夫可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不管是诊金还是住所,只要您说出来,谢某已经尽力满足您的要求……您一定可以治好吾妻的,明明您先前已经治好了那么多人。”
谢抚安宁愿相信面前的女人是嫌弃自己给的诊金少了,所以不愿意尽心尽责的医治曲心竹。
“谢公子说笑了,您给的诊金已经足够了。”陈大夫倒也不生气谢抚安如此想她。
她从医二十几年来,早就见惯了如谢抚安这样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胡言乱语的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
所以此时她只是微带怜悯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大夫人与旁的那些患有不孕之症的妇人不同。”
陈大夫也不想得罪自己眼前这个有权有势的年轻男人,只得仔细解释道:“大夫人身子骨本就比一般人生的弱,且她天生体虚宫寒,是那种不易有孕的体质。此番她能安全怀上并生下小小姐,已是多亏了以前调理得当,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此番早产又着实伤到了夫人的根基,所以谢公子,这种事情,您还是莫要强求了罢。”
陈大夫说到这里,不由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为大夫人调理身体的是哪位名医?”
她刚才把脉时几乎第一时间便察觉出了曲心竹身体底子之差,不过还好对方从小时候起似乎就一直有在喝药调理身体,此次早产虽说伤到了身体,但幸好对其本人的寿命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谢抚安自从听到陈大夫前一句话起脑子便有些浑浑噩噩的,听到陈大夫那句感叹的话,他下意识以为对方问的是之前谁在为曲心竹调理身体,便立刻答道:“是周大夫。”
“原来如此。”陈大夫点了点头,倒也不意外自己会听到这个答案。
周大夫是天星城有名的大夫,以谢家的实力能请来对方为曲心竹诊治,也确实说的过去。
陈大夫与谢抚安说清楚这件事后,心中一下子轻松起来。她行医十几年以来一直都坚持着一个原则——
能治便治,不能治便是真的不能治。
哪怕请她来看诊的是如今在整个天衍王朝来说都声名鹊起的谢家大公子谢抚安,她仍旧坚持着自己这个原则。
陈大夫说完这件事后,便径直离开了谢抚安的书房,留时间让谢抚安接受这件事情。
在她走后,谢抚安一直沉默的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许久,方才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闭了闭眼。
他俊秀的面容,在这一刻染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愧疚之色。
……
在孩子二十天的时候,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在曲心竹的坚持下,她的小姑娘还是在满月之前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谢长宁。
如果可以,曲心竹只愿她的小姑娘可以如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那般,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按理来说,给女儿取名这事,谢抚安和曲心竹理应过问谢将军和谢夫人一声的。只是曲心竹如今恼怒谢将军二人包庇谢凝清之事,自也是不愿意对方在给女儿取名这件事上插手。
而谢夫人或许也因为谢凝清先前的行为有些理亏,对于曲心竹如今明显有些出格的行为,她难得的没有多加过问,甚至还派人来竹苑询问曲心竹这边是否还缺什么东西。
曲心竹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这个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婆婆如今心中是什么想法了,只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病情,也懒得如同之前那般为了拥有一个安宁平静的生活而去费心费力的揣摩对方的心思,讨好对方。
在让小兰盯了知书等几个被谢夫人派来的人两天,确保谢夫人确实没有吩咐她们做什么事情之后,曲心竹便没让小兰继续在知书等人身上浪费时间。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一晃而过。
长宁满月当天晚上,谢抚安陪曲心竹用完晚膳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刚走到在自己院落外那扇漆黑的木门外,一抬眼便看到了明显已经等候多时的谢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
谢抚安脚步下意识顿了顿,眼底浮现出一抹抗拒之色来。
但是此时那个婢女已然看到了他,当即便恭恭敬敬的迎到了谢抚安身前来。
她躬身行了个礼道:“大公子,将军和夫人请您前去商讨事情。”
三更半夜的,有什么事值得商讨?
谢抚安想说这句话,但他最终也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调转方向向着谢将军和谢夫人住的院子行了过去。
此时虽已到了平日里众人熄灯休息的时间,但谢将军和谢夫人居住的这处院落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谢抚安踏进了院子,他身边跟着他一起来的随从本也想跟着一起进来。但在被之前那个婢女拦住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便都知趣的停下脚步,守在了大门外面。
谢抚安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堂屋里,他一进门便见到父亲母亲正坐在一桌丰盛的菜肴旁边等待着他。
“安儿,快过来。”
谢夫人一抬眼看到自己儿子身姿笔直的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当即便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她向着谢抚安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在她身边。
谢抚安不发一言的走到母亲身边落坐。
他此时脸上明显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换做往日,谢夫人早已心疼的追问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而不开心了。
但今日,面对谢抚安有些冷漠的面容,谢夫人仍只温柔的夹了一筷子淋满了汤汁的红烧肉进谢抚安碗里。
她唇角带笑道:“安儿是该多吃点了,母亲瞧你这几日竟是比先前刚回府时还要消瘦许多。”
谢抚安眼睫颤了颤,瞥了碗里那块散发着浓烈香气的肉块一眼。
默默伸筷子夹进嘴里,一口一口把那块肉咀嚼吞咽干净后,他才出声道:“劳母亲费心了。”
谢夫人眉眼含笑,语气更加温柔起来:“你是我儿子,我总不会害你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
谢抚安闻言却只垂下头吃起面前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美味佳肴,权当自己听不懂母亲话语里的深意。
只他先前到底已经在曲心竹那边用过晚膳来,因此此时吃了几口菜后,他终究还是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身旁伺候的婢女见状立马机灵的奉上了茶水与温热的帕子,服侍着谢抚安漱了口。
“父亲。”谢抚安看着谢将军如此喊了一声。
谢将军点了点头,与谢夫人一同放下了筷子。
此时先前那满桌的美味佳肴其实还未被人动得几筷子,但是在谢将军的示意下,房间里的几个小丫鬟还是在谢将军及谢抚安三人放下筷子后,便动作麻利的把桌子上的碗碟都撤了下去,又打开窗户通风,以期饭菜的味道可以早一些散去。
谢将军这时才正正经经看了谢抚安一眼道:“你同我去书房。”
说完,他便站起身从堂屋出去,向着不远处自己的书房走去。
谢抚安见状也只得跟在自己父亲身后。
就连平日里几乎不会踏足谢将军书房的谢夫人,此时也跟在谢抚安父子二人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至于其它的婢女小厮之类的,这会都被谢夫人打发了出去,书房里此时只余谢抚安一家三口。
谢将军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面容严肃的看着自己儿子道:“抚安,这一个月,为父之前所说之事,你可有想清楚?”
谢抚安闻言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终是忍不住道:“父亲,以谢家军如今威视,我们何至于再和他人联姻?更何况……”
谢抚安顿了顿。
他眼里闪过曲心竹的身影,神情不由更加痛苦了两分。
“更何况我已经与小竹成亲了,又怎可再娶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