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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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哪怕当初徐仁宇被捕时群情激奋，但过了两年，他的事迹如果无人刻意提起，已经没有人关注，出狱消息也没有得到传播。即使是这样，罗利济依然给他安排了延迟出狱，从凌晨零点改到中午11点，让阳光晒晒他身上的阴气。
罗利济认为这是一种体恤，因为徐理事年幼的儿子觉多，在那个时间来不了。
他给这位徐理事治了两年多的腿伤，花在治疗上的本来只有3亿多韩元，但是罗利济除了是个医生，还是个奸商，硬是收了10亿韩元，后续再找黄东柱要了几次钱，黄东柱却不肯当冤大头了，只给最基础的让徐仁宇免除劳役的费用，大约20亿韩元，吃穿用度靠寄送。
即使是这样，徐仁宇也是罗利济的大客户了。罗利济在徐仁宇出狱时依依不舍，特地在监狱A区大门边探头，叫喊：“徐理事，欢迎再来啊。”
当狗在叫唤，徐仁宇抬腿假意往他那儿一踢，把人吓回门里。
他这一回首，身后走廊深深。联通首尔西部监狱A区与外界的这条走廊只有1.5米宽，两年多以前，徐仁宇狼狈不堪地被人从这条走廊拖拽进来，如今，衣冠楚楚地被人弯腰送出。
送他来的是法警和狱警驾驶的公交车，要接他走的是进口私家车，不是他那辆黑色捷尼塞斯，而是一款后座安装了宝宝椅的奔驰GLASUV。
他亲眼看见黄东柱弯腰从后座把孩子抱出来的，后座还有个中年女人，大约是保姆，黄东柱没让她下车。
监狱大门在身后合拢，黄东柱以相当熟练的姿势抱着孩子朝他走来——一手臂弯托头颈、手掌托脊柱，另一手托臀。
黄东柱怀里的孩子穿着宽松而柔软的衣服，抱着装满冲泡好的配方奶粉的奶瓶，小嘴嘬个不停，脸颊肉多，单眼皮但眼窝深，睫毛更是又长又密，鼻梁高度也初见规模，是很像他。
孩子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睛眨巴眨巴着，专心看他这个陌生人，他竟然有些紧张。
这不是照片，是活人。
我穿的是黄东柱寄的品牌西服套装，应该是体面的，蓝色显白有精神。他定了定神，抢在黄东柱前面开了口：“好久不见。”
这个人背挺得很直，双手背在身后，笑容温暖，连极细微处，如四六分往后梳拢的黑发都没有一丝垂下。黄东柱虽然没去探监，却有罗利济提供的徐仁宇在狱中生活的照片，走廊里、单间中、操场放风，图书馆阅读等等。但还是那句话，照片是照片，活人是活人，不一样的。
黄东柱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问好，想起连被他陷害过的吴明达都曾在陆东植面前夸过这位犯人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看来即便坐了两年牢，关于仪态和声音的训练依然没有落下。
他的视线下移到腿部，又快速移回来。看不出恢复得如何，但见他走路虽慢却没有凝滞感，应该是相当不错。
“好久不见。”他说，“小善，叫爸爸。”
徐善的嘴依依不舍地离开奶嘴，声音稚嫩清脆：“爸爸。”
教养很好。以后由我来教，会更好。徐仁宇脸上的笑容更真实了一些：“诶。小善真乖，爸爸给你买礼物。”然后扭头对黄东柱说，“不必抱他出来的，春天的风也冷。”
黄东柱还没说什么，徐善兴奋地打断了他：“我要磁力玩具！”
磁力玩具？徐仁宇看向黄东柱。
黄东柱立即解释：“类似乐高。”
乐高好啊，能锻炼观察力、专注力、空间想象力。徐仁宇的笑容不免又再真实了一些。
“走吧，”黄东柱说，“我为你订了庆州美食豆腐宴，替你洗尘。”
“好。”徐仁宇走在他前面。
没去抱儿子，除了近情情却，还怕婴儿过于娇嫩，没那熟练的技术就不逞能了。
路上，黄东柱在后座睡着了。
和他中间隔了个宝宝椅的徐仁宇这才将目光从窗外移到黄东柱脸上。
在人有意识的时候注目一个人的脸不礼貌，睡着了就随便看了。徐仁宇看到他眼下巨大的两层眼袋，心想：国税厅那群家伙不好对付吧，聪敏如你也睡不好觉。
他却不知道，国税厅那边，已经尘埃落定了。
……
韩国人出狱后吃豆腐，主要是图个吉利，以求今后清白做人。徐仁宇不迷信，但还是愿意遵循传统的。
庆州除了出美女，豆腐宴也是一绝。黄东柱订的这家就叫庆州豆腐宴，两大一小到了预定的包间，见到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徐伊景和李世珍。
监狱门口没见到，还以为不来了。徐仁宇朝她们点点头，入座。
黄东柱则把徐善放到宝宝椅上推到饭桌旁，才坐下。
人齐了就上菜，这家庆州豆腐宴也不知道是不是找了个川菜厨子，上的这些菜里竟然有麻婆豆腐、雪花豆腐、豆腐鱼头汤等。
不过徐仁宇不挑。
徐伊景、徐仁宇和李世珍只顾自己吃就行，黄东柱更多时间是在喂徐善，味道辛辣、过甜的，都要用热水涮一遍，徐善小手指向哪道菜，他就去夹哪道菜。
主食过后上了些茶点，徐伊景这才开口说话：“世珍。”
李世珍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包盐撕开递给了她，她接过去两指捏了一小撮，往徐仁宇左肩上一撒：“别躲，驱除厄运，赶走鬼神。”
徐仁宇侧头瞄着蓝西装上的那些盐粒，像头皮屑，强忍不适，问：“怎么没有酒喝？”
刚出狱身上什么都没有，连喝酒都要问人要。但要酒喝，不算丢脸。他想。
黄东柱拿湿纸巾给徐善擦了擦嘴：“我没雇司机，刚才那是我同事，已经回去加班了，你我总有一个要开车。”
“叫代驾。”徐仁宇说。
馋虫在叫嚣：就是想要喝酒。
两年了，一滴酒都没沾。黄东柱有点心软，叫人上了酒。
上的烧酒，度数19.5。
徐仁宇虽然不满，还是忍了，就是得尽快终结被人所制的状态。
几个大人交杯换盏，徐善也拿着自己的奶瓶去碰杯，手短碰不到还在宝宝椅上哼哼唧唧乱扭，大家只好依了他，跟他碰杯。
不久之后，酒尽杯干，宴也散了。徐伊景和李世珍叫的代驾先到了，携手离去，黄东柱则和徐仁宇站在奔驰旁等待。
徐仁宇有些微醺，看着一个劲儿犯困点头的徐善，问黄东柱：“他，怎么来的？”
这会儿没有别人，黄东柱老实说了：“高三时你和你爸因为出不出国的问题闹翻了一阵，他停了你的生活费。而碰巧那时候你为了在大学自主招生竞争中脱颖而出，在志愿服务信息网站上提交了为独居老人做饭的志愿服务活动的申请，为了获得活动证书，急需一笔钱，然后我们两个……”
“捐精”去了。之所以打双引号，是因为这个捐它地点正规但是行为不正规，他们捐的对象是两位认识的姐姐，而姐姐们只是为了去捐精机构找刺激，连一晌贪欢都不图。徐仁宇竖起手掌：“停。我知道了。”
这辈子最黑的黑历史，一点都不想回忆，但回忆这东西又不听人的话，所以他满脑子都是那间干净的小房间、垃圾桶、消毒液、靠背椅，一个面容靓丽身材丰满的女人在房间里面搔首弄姿勾引他却不让他碰，命令他自给自足，20分钟的精神和R体双重折磨之后，给了他250万韩元（RMB15000元左右）。
那会儿他就认为她们疯了。
没想到居然还留着自己的……他没问是怎么处理的孩子母亲，黄东柱既然不说，必定是已经不成问题。而在韩国，有些古代规则明里暗里被沿袭到了现代，比如“从母法”，母亲什么阶级，孩子就是什么阶级，所以徐宗贤等人一直因他不名誉的出身对他严酷、苛责、不公。
现在……他看了看终于耐不住困意把头歪到一边睡得流口水的徐善，心想：我的儿子，走上了我的老路。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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